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個主意
就連石墨寒也沒聽筷子,一邊的廚師長臉都沒地方放了。
可他不敢說什麼,只能低着頭站在一邊。
其實廚師長沒有必要站在這裏,只是今天岑蓁在這裏,他面上不在意,心裏還是想看看到底岑蓁的菜好在哪裏。
岑蓁的肚子也餓了,石墨寒瞭解她,“岑姑娘,一起喫吧。”
“這不好吧?”
岑蓁看了眼廚師長,她一個鄉下丫頭再不懂規矩也知道在將軍府跟將軍同席不合適。
石墨寒又說了一遍,“沒什麼不好,坐下喫。”
然而這時候岑蓁做的那四道已經沒有了,她夾了一道廚房做的獅子頭,味道好是好,可就是太膩。
吃了一口,換了一道菜,沒落下一筷子,廚師長的眼睛就看一眼。
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了,他跪下道:“將軍,如果您真的不滿意我,就讓我回京城吧。”
他額頭貼地,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倒是讓人哭笑不得。
廖大夫冷哼一聲,“你倒還有脾氣了,菜做不好,脾氣不小。”
這話說的有點刻薄,不過廖大夫就是這性格,誰讓人家醫術高,走哪兒都是被人捧着,有點脾氣在所難免。
廚師長趴在地上的身體微微在顫抖,他在等石墨寒說話。
石墨寒放下筷子,身邊的人立刻地上毛巾,他拿起擦了擦嘴。
“你想回京城可以,不過,岑姑娘的菜雖然品相上不如你,可味道上確實比你做的好。”
廚師長擡頭,“將軍,我要和她比試,要是輸了,我願意把廚師長的位置給她。”
將軍府的廚師長,好大的官啊。
岑蓁差點沒一口菜嗆死。
她可不要在將軍府當廚子,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做,還有好多生意要做,她要賺錢。
放下筷子,乾笑兩聲,“將軍,廖大夫,你們真是太高看我了,我這兩下子,上不了檯面的。廚師長大人,您說笑了,我一個鄉下丫頭,哪裏能當廚師長。”
廚師長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他倒是覺得岑蓁說的是真話,她一個鄉下丫頭,哪裏當得了廚師長,就是說什麼菜做的好喫,也只是將軍和廖大夫給她面子而已。能好喫到哪裏去,品相那麼差,還有就是將軍和廖大夫只是圖新鮮,等新鮮勁兒過了,哪裏還會覺得她做的菜好喫。
岑蓁反而不高興了,她說這些是謙虛,廚師長這態度是輕視。
她真想跟他比一比,雖說她做的菜看相上差了點,但味道,她絕對有信心。
乾脆悶頭去喫東西,讓不讓他回京城又不是她說了算,關她什麼事情,她得先敬一敬五臟廟。
“比試就算了,如果你真不願意在將軍府,就回京城吧。”石墨寒並不在意,他喫飽了,看着岑蓁喫。
一個廚師長的脾氣,還不至於讓他放在心上,倒是看岑蓁喫東西,是種樂趣。
京城那些名媛們,他見過不少,塞北那些姑娘,他也見過不少,可像岑蓁這樣的,他就見過一個。
他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她身上有種氣質吸引他。
從第一次見面,她機智的讓自己沒有被賣掉,她就給了他一個聰明的印象。
再回憶後來跟她見面的種種,每次好像都有不同的感覺。
本以爲跟她只是過客,沒想到又見面了。
廚師長被晾在一邊,尷尬極了,只能悄悄的退下。
他深知要是就這麼回京城了,那以後可能真的只有老死宮裏沒人問了。
要知道,他離開的時候是御膳房的廚師長,可離開後再回去,還是如此被退了回去,哪裏還有他的地位。
雖然退下去了,可心裏記恨上了岑蓁,哪裏來的鄉下丫頭,別栽到他手裏,不然讓她好看。
岑蓁悶頭喫菜,廖大夫笑道:“丫頭,這是生氣了?”
“沒有,哪裏那麼容易生氣,生氣會變老的。就是心裏不舒服是真的,我這是惹誰了,估計是出門沒看黃曆。”
岑蓁鬱悶的說道了。
“別理他,自己廚藝不行,還不肯虛心接受別人的意見,要都跟他似的,我不知道要治死多少人。”
其實廖大夫不光是因爲廚師長的菜做的不好不待見他,是從打心裏瞧不上這個人。
“廖大夫,今天的幾個小菜可還滿意?”
“滿意,很滿意。其實我啊早就想去你家蹭飯了,可石將軍不肯,說你家人太多,去了會給你帶來麻煩。只能忍着嘴饞。”
人言可畏,岑蓁雖然搬去沒多久,可因爲招臨時工的舉動讓那一塊都知道了岑家。
本來大家都不知道葛氏的院子後面有十畝地,這會兒都知道了,有羨慕的,又嫉妒的,甚至有人後悔怎麼沒有讓媒婆去提親。然而現在想什麼都晚了,那些地已經讓岑蓁租了。
不過最近倒是有人還在打葛氏的主意,好幾次葛氏跟紀氏上街都被媒婆拉住東說西說的。
這些事情只是岑蓁不知道而已。
岑蓁看了眼石墨寒,沒有想到石墨寒如此冷漠的一個人,居然還會注意這些細節。
喫完飯,廖大夫去了屋裏午睡,石墨寒帶着岑蓁去了將軍府的花園。
她把準備好的契約交給石墨寒,石墨寒挑眉:“我說了不需要。”
他正要撕掉,岑蓁攔住他,“這是我的心意,你還是收下吧,要是你不要,我會不安的。欠你的銀子,明年等我的天麻收成了,我就會還給你。”
岑蓁眼裏都是認真,石墨寒沒說什麼,收到袖口裏。
上回岑蓁送來欠條,石墨寒也是這樣收進袖口。
只是一個很隨意很自然的動作,岑蓁卻很喜歡。
那是一種很自然的,朋友間的大方,以前在季如風身上也感受過,可是後來……
想到季如風,她就心情鬱悶。
“前幾日徐家糟了土匪,被一把火燒了宅子。最近鳳凰鎮不太平,你自己小心。”
也就是那日,岑蓁暈了過去。
徐家是鳳凰鎮的大財主,被打劫在情理之中。
“我一窮二白的,怕啥。”
岑蓁笑道。
“你可不是一窮二白。”
岑蓁瞪大眼睛,“媽呀,差點忘了,那支人蔘還有一大半藏在院子裏呢。”
越發的覺得自己對季如風一點都不瞭解,隨手就送出宮裏進貢的人蔘,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這些不是她該想的,她以後和季如風也只剩下生意往來,對他的身份是什麼,也就不想去知道。知道多了對她來說未必是好事,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
有句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要是再因爲這人蔘惹了禍,可怎麼好?
“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所有惦記這人蔘的人都死心。”
石墨寒平時話不多,可今天卻很健談。
岑蓁一心惦記着趕緊把那燙手的人蔘解決掉,沒怎麼注意今天的石墨寒比平時的話多了不少。
“什麼辦法?”
岑蓁滿臉期待,眨巴着眼睛,貌似觸動了石墨寒心底的某樣東西,這感覺讓他不反感。
“你可以把那人蔘拿去當鋪當了,所有人都知道你當了,就不會有事。”
“石將軍,你突然提到人蔘,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我有兩回看到你家附近有人在轉悠,可能還是衝着那人蔘去的。他們知道,那支價值連城的人蔘還在你的院子裏。”
岑蓁風中凌亂了,這要不是石墨寒發現了,她是不是又要被打劫一次?說不定還因此把小命給丟了?
想想徐老爺一家,她就不寒而慄。
但說到把人蔘當了,她又想到一個問題:“這人蔘是貢品,我要去當了,會不會再惹來官司?”
她都怕了,這古代的法律可是官字兩張口,到時候她是有理也說不清。
“不會,你拿着我的信物去興隆勝當鋪,自然不會有事。”
岑蓁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石將軍的信物,就是在皇上面前她都不會有事。
石墨寒眼底都是笑意,他喜歡這樣率真的岑蓁。
岑蓁從家裏的院子裏挖出剩下的那大半截人蔘,出了門口,故意把裝人蔘的包袱露出來,還把人蔘“不小心”落在了地上,然後左右看看撿起來重新包好,朝着興隆勝當鋪走去。
平時沒注意過,這一注意嚇一跳,真的是從家裏出來就被人跟上了。
岑蓁一直走,快到興隆勝的時候,經過一條比較冷清的街道,突然冒出來兩個人,“把人蔘交出來。”
岑蓁回頭,後面的路也被人堵了。
“什麼人蔘,我聽不懂。”
“別裝了,你出門的時候我們都看到了,就是你手裏那個布包。”
那些人迫不及待的就要下手了,之前因爲不確定人蔘是不是還在岑蓁的院子裏,現在岑蓁自投羅網,把人蔘露出來了,這些人哪裏能放過這個機會。
岑蓁把布包抱得更緊了,“沒有,這不是的。”
她不停的往後退,直到後背靠到牆壁才安心。
“她在說謊,我們親眼見到那裏面就是人蔘。”
剛剛一路跟着的兩人對另外兩人說道。
四人目露兇光,朝着岑蓁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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