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祕聞
“來人啊。”
廚師長用手拍了拍頭,不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感覺口渴,可喊人也沒人答應。
更關鍵的是,怎麼感覺不在自己的屋裏?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地上,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
然而四處都是漆黑一片,沒有門,沒有窗,甚至沒有桌椅板凳,這不是他的屋。
他這是在哪裏?
難道在做夢?
任他怎麼拍打自己就是拍不醒。
“來人啊,有沒有人,都死到哪裏去了?”
越喊越心慌,根本沒有人迴應。
伸手摸,除了空氣就是空氣,什麼也沒有。
恐懼在繼續放大,廚師長開始頭冒冷汗,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
屋頂上,岑蓁冷笑:“我看差不多了,程幕,準備。”
“好。”
啪……
一束光束出現,光束裏坐着一個人,裝扮就是戲臺上判官的模樣。
“大膽,見了本判官還不跪下?”
廚師長下意識的跪下,“判,判官……”
“你已經死了,你可知道?”
“我,我怎麼會死?該死的人是廖清風和岑蓁那個死丫頭。判官老爺,你們肯定弄錯了。”
“他們也已經死了,可你是陷害他們的兇手,他們要來找你索命。哪怕是你已經死了,他們也不打算放過你,要拽你下十八次地獄。”
一老一小,披散着頭髮站在廚師長不遠處,廚師長嚇得魂都要沒了。
“不,不是我害他們的,是他們該死。如果廖清風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我是不會置他於死地的。”
“當年何事?”
“當年……不,我不能說。我死都不能說。”
廚師長跌坐在地上,不停的用腳瞪地,身體一直在往後挪。
恐懼已經佔據了他內心的全部。
“你已經死了,如果你不說,你會被打到十八次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不及如此,你還會受那刀山火海油鍋之苦。”
判官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得猙獰恐怖,廚師長一直搖頭,嘴脣哆嗦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屋頂的程幕道:“岑姑娘,他會不會被活活嚇死啊?如果是那樣,我們不是白費功夫了。”
“不會,人的承受力沒那麼差。他這是在掙扎,當年的事情藏在他心裏這麼多年,想讓他一下子說出來,不是容易的事情。”
都見了判官了還不肯說,可見這麼多年廚師長連說夢話都不敢說當年的事情。
這得多強的自我催眠才能做到。
程幕趴在岑蓁身邊,藉着燭光能看到岑蓁耳後細微的絨毛。
他下意識移開眼,耳垂又不自覺的紅了。
屋頂上不止他們兩個人,按照岑蓁的吩咐,他們圍成一圈,手裏都拿着燈籠,從屋頂揭開一塊瓦,然後把光透進去。
窗戶上面全部用黑布蒙起來,屋裏還點了薰香。
所以廚師長醒來後感覺到的煙霧繚繞的,裏面加了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草藥。不然這麼粗糙的效果,肯定會被戳穿。
儘管人多,程幕還是下意識離岑蓁遠了一點點,可眼睛總是忍不住去看岑蓁。
感覺到一個人趴到他的身邊,他回頭,看到石墨寒,下意識就要行禮。
“別出聲,我來。”
他接過程幕手裏的燈籠,趴到岑蓁身邊。
程幕自然的讓開。
心裏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或者兩者皆有之。
“石將軍,你怎麼來了,等我們好消息就可以了。”
岑蓁笑嘻嘻的。
“他說出以前的事情了?”
“還沒,不過堅持不了多久了。你看他整個人都跟魔怔了似的陷入痛苦,肯定是回憶起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兒了。”
屋頂的位置很好,加上燈光照着,連廚師長臉上細微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岑蓁一門心思盯着屋裏看,全然沒有感覺石墨寒正看着她。
“今天沒有回去過臘八,你的家人不會怪罪嗎?”
“啊?”
岑蓁回頭,對上石墨寒那雙深邃的眼眸,裏面有太多她不懂的東西。
“不會,頂多就是我爹孃肯定也在想我。不過這事兒是大事,我都差點被人害了命,不看到幕後黑手伏法,我肯定要少喝一碗粥的。”
岑蓁說的認真,石墨寒微微愣了下,這樣的幽默也只有岑蓁能說出來。
“我很好奇,你怎麼會是這樣的性格?”
石墨寒不說閱人無數,可也見過很多人,然而像岑蓁這樣的家境,怎麼會培養出她這樣的性格來?
“不奇怪啊,我只是比較喜歡把複雜的事情想簡單。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賺銀子,讓我爹孃,我弟弟,我自己都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這樣我就開心了。”“你做到了,你已經比很多人能幹。你現在就能讓你爹孃,你弟弟,你自己豐衣足食。”
岑蓁有魚塘,有十畝地的天麻,她就算這輩子不做了,都不愁喫喝。
“當然不夠,誰會嫌銀子多。再說,我的魚塘是不可靠的,我賺的是朝廷律法漏洞的銀子,說不定哪天朝廷就會對死水塘養魚也收銀子。亦或者,有一天所有的魚塘都不收銀子。你說的死水塘還能有什麼利潤可言?再說天麻,十畝耕地都是租來的,是有期限的。而天麻的成本都是你借給我的,等收成後,我都是要還給你的。這樣一算,我能餘下的也不會太多。我現在連房子都沒有,都是租的,怎麼能說豐衣足食呢?”
岑蓁的小臉皺成一團,似乎這些都是大問題。然而很快舒展,“不過我說了,我是個喜歡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的人。反正不管這麼變,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賺錢,賺很多很多錢。”
“你沒想過嫁人?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去想賺錢的事情。賺錢養家本就是男人的事情。”
“誰說的,女人不該是男人的附屬品,女人也能養家。”
岑蓁說完這些,覺得這大晚上的趴在屋頂說這些真是怪怪的。再說,今天的石墨寒怎麼這麼多話?
比這一個月加起來的話還多。
“你跟一個我認識的人很像。”
“就是那個一直在你心裏的女人?她叫什麼?”
石墨寒並不意外岑蓁能問出這個問題,他從未在岑蓁面前掩飾過什麼。偶爾的,他真的以爲岑蓁就是她。
一切都找到了答案,怪不得石墨寒總是主動幫她,原來原因在這裏。
雖然心裏有點失落和悵然,不過也沒啥,反正她也沒有肖想啥。石墨寒就是她的恩人,她對待他也只是對待恩人。
“水霞。”
她還要問,廚師長終於受不了了,把當年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最後連怎麼害的廖大夫,怎麼想讓岑蓁死,都說了。
可最後,他像瘋了一樣說了一句話:“當年的事情不怪我,是先皇,是先皇想讓靜妃死。”
石墨寒蹙眉。
岑蓁眼裏閃過震驚,這裏面不會牽扯到了什麼後宮祕聞吧,還是打住,到此爲止好了。別到時候連累他們這些人都被滅口。
“石將軍,他都招了,這些足夠他被砍一百次了。”
石墨寒嗯了一聲,命人將人抓起來,簽字畫押認罪。
薰香被移開,所有人恢復原貌,廚師長清醒過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場戲。
他崩潰了,知道自己完了,可他更加大聲的喊出來,“我只是被人利用,不是我。是先皇,是先皇……”
他的嘴被堵起來,人被捆起來。
後面的事情不用岑蓁再擔心,忙了一天,她累壞了,從屋頂爬下去,打算回自己的院子。
“明天就回去了嗎?”
“是啊,明天一早就回去。”
“嗯。”
這纔是正常的石墨寒,每次跟她說話是能一個字絕對不兩個字,能一句話絕對不多說一句。
她都懷疑剛剛屋頂上跟她說那些的人不是石墨寒,不過石墨寒心裏的那個叫水霞的女人真的跟她很像嗎?
是長得像,還是性格像?還是她的這些超前的思想像?
廚師長已經恢復了神智,可是儼然晚矣。
“說,你後面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飛鷹一腳踹向他的肩膀,廚師長側躺在地上,猶如一具任人擺佈的屍體。
說什麼都不再開口。
“說,我可以放過你全家,不說,他們要跟着你一起死。”
廚師長瞪大眼睛,驚恐的看着石墨寒。
石墨寒一向都是隨意溫和的,每次做菜有那麼一點差強人意,他都不會說什麼。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石墨寒冷酷的一面。
“不,石將軍,求您放過他們。”
廚師長到底還是有了反應,他想爬到石墨寒的腳邊,可飛鷹並未讓他的想法成真。
飛鷹的腳踩在他的肩膀上,廚師長動彈不得。
“我,我說……”
廚師長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當年我只是個小棋子,真正殺了靜妃的人是先皇。因爲,先皇不想靜妃肚子裏的孩子出生,她……她是涼王的女兒。”
飛鷹捏住廚師長的下巴,塞了顆毒藥進去。
這一裝祕聞就此結束。
皇宮祕聞太多,飛鷹已經麻木,石墨寒也沒有太多時間去追查這件多年的迷案。
邊塞的將士比這些祕聞重要百倍。
如今已經寒冬,送去的棉衣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飛鷹,讓你調查季家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軍需的棉衣和兵器都是季家在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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