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提前還清
“老爺。”
馬忠纔在他的耳邊喊了一聲。
“什麼事情?”
“出事了。”
方大金睜開眼,屏退唱曲兒的。
“去書房說。”
書房裏,方大金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老爺,岑蓁和那個商人吵了一架,沒接這單字。”
“沒接?這麼大筆訂單她不接?”
“就是因爲訂單太大,她說她接不了,更關鍵的是,咱們找的這個商人竟然青州府下屬的一個採購官。”
“什麼?”
方大金負着手來回走動,本來是要算計岑蓁的,要是這樣,岑蓁肯定不會上鉤。
“不是讓你們找一個普通的販布商人嗎?怎麼找到衙門裏的人了。那個採購官呢?”
“還在客棧裏。”
方大金猶豫着要不要去見一見這個官,可是一個採購官沒什麼實權,去見免不了要花些銀子,有點不值得。
他重新坐下,“咱們就當不知道。青州的官員怎麼跑到我們這裏來了?真是奇了怪了。”
“老爺,咱們是不是能接下這筆訂單?”
“不可,一來我們沒有涉獵過布業,二來跟官府打交道咱們未必能佔到便宜,三來你不覺得奇怪嗎,青州府那麼多布莊,偏偏還跑來這麼老遠採購?所以,咱們就當不知道。”
“那岑蓁那裏?”
“再想辦法。還有半年時間呢,咱們不愁不能把她的藥鋪弄到手。”
方大金臉上的肌肉抽動着,眼神陰狠。
“老爺,公子的病好些了沒?”
“還是那樣。”
想到那個不孝子,他就生氣。
“何不把岑記藥鋪的邱大夫請來給公子看看?”
“已經看過了,若不是邱大夫,估計這小子現在已經沒命了。暫時就這樣吧。那花柳病可不是一般的病,哪裏是說好就能好的。”
到底只有這一個兒子,方大金再生氣,也還是無法真的放棄他。
但凡遇到一個有點名氣的大夫,他都會請來給他兒子看病,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岑記藥鋪之所以生意如此好,跟邱大夫有很大的關係。我們何不重金禮聘邱大夫,這樣豈不是就不用非要岑記藥鋪不可。”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要開藥鋪我早就開了,我要的就是岑蓁的藥鋪。”
“爲何?”
馬忠纔不解。
“你以爲所有的藥鋪都能這麼賺錢?你看鳳凰鎮除了慶春堂,哪一家有岑記藥鋪賺錢?可不僅僅是因爲有邱大夫,我跟你說了沒用,你自己去岑記藥鋪看看就知道了。”
他第一次進岑記藥鋪,就被吸引,這樣一間藥鋪想要不賺錢都難。
這樣賺錢的買賣,在鳳凰鎮怎麼能是別人的。
他一定要弄到手。
要不是岑蓁背後有石墨寒,他就直接搶過來了,還用費這個心思嗎。
馬忠才留意了方大金的話,去了岑記藥鋪。
看着人來客往,他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同,就是生意好了點,可等他走進來後,他總算知道方大金的意思了。
這樣的藥鋪是效仿不來的,獨特的銷售方法,實在是太神奇了。
頭頂上,藥方子,飄來飄去,夥計們一個個笑顏滿面,卻讓人不討厭。
他很好奇,這是怎麼做到的?
“您是要買藥?”
有夥計詢問,馬忠纔不說話,轉身就走。
“這不是馬管家嗎?”
張二鑄從轎子下來,跟馬忠才碰了個正着。
兩人如今都替方大金辦事,見面的機會就躲了起來。
“張管事啊,這是身體不適?”
他看了眼藥鋪。
“彼此彼此。”張二鑄也不說自己來做什麼,似笑非笑的看着馬忠才。
馬忠才作揖道:“張管事,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張二鑄是來給他娘抓藥的,可是馬忠才顯然不是來抓藥,他是來做什麼的?
他進了藥鋪給他娘抓藥。
徐掌櫃並不相信岑蓁的話,也沒有當真。
可是岑蓁從他家離開的第三天,河岸被封鎖了,所有船隻不得通行,什麼時候開通不知道。
徐掌櫃急了,難道岑蓁說的是真的?
他匆匆去了本地幫,不光是他,所有的掌櫃東家都知道這個消息了。
“幫主,怎麼辦?咱們手裏積壓的布料還一匹都沒賣出去呢。”
“對啊,今年往外地運的布料還沒開始呢。”
“這可怎麼辦啊,這河岸一封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通行啊。”
七嘴八舌的,坐在最後面的陳掌櫃不出聲,心裏卻尋思開了。徐掌櫃後悔沒有聽岑蓁的,要是早點把倉庫的棉布和麻布給岑蓁,這會兒不就不愁了?
現在跟岑蓁談晚不晚?
他顧不得跟這些掌櫃的多說,急匆匆去了岑家。
陳掌櫃跟着就離開了本地幫,一路尾隨徐掌櫃來了岑家,然後才離開。
徐掌櫃見到岑蓁,就像見到救星。
“岑東家,你說這事兒可怎麼辦?這怎麼就封鎖河岸了呢?”
“徐掌櫃,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是你不相信。”
岑蓁一臉無奈。
“我不是不信,這不是還沒反應過來嗎。這時間也太短了,現在可怎麼辦?倉庫裏還有大批的棉布和麻布呢。岑東家,現在還有辦法能賣出去嗎?”
徐掌櫃顧不得其他人,他倉庫裏的棉布和麻布積壓着,先賣出去再說。
“現在我也沒辦法,若是前天我說之後,你就來找我,我還有辦法,現在是沒辦法了。”
徐掌櫃後悔啊,可前天岑蓁說的時候,他哪裏知道是真的。
他不相信岑蓁沒辦法,站起身作揖道:“岑東家,你幫幫我吧,我倉庫裏還有上千匹棉布和麻布,要是就這麼積壓在倉庫,我今年可是連粥都喝不起了。”
鳳凰鎮是生產棉麻的大鎮,布莊都以棉麻布爲主,每年來鳳凰鎮採購的商人也很多,可是今年這一封鎖河岸,就無法得知那些商人是不是會來了。
“徐掌櫃,你先別這麼悲觀。沒有水路,不是還有陸路嗎。要來採購的商人還是要來的,再說,你是本地幫的幫主,別人的布料就算賣不出去,你的也能賣出去。”
岑蓁的話不但沒有寬慰到徐掌櫃,反而讓他更擔心了。
是啊,他是本地幫的幫主,就算有機會賣出去,他還能把自己的先賣出去?到時候那些掌櫃的還不知道怎麼在背後議論他呢。
“岑東家,只要你能幫我把我倉庫的棉布和麻布賣掉,我願意比市場價格低一成。”
岑蓁爲難道:“不是我不幫忙,現在河岸已經封鎖,沒有船隻運輸,我也沒辦法。”
徐掌櫃咬了咬牙,“比市場價低兩成。”
“這個……”
“岑東家,不能再低了,再低我真的喝西北風了。”
岑蓁問道:“徐掌櫃,你倉庫有多少棉布和麻布?”
“六百多匹棉布,五百多匹麻布,總共有一千多匹。”
“我倒是有個辦法能銷掉這些,不過有點風險,最好能湊夠兩千匹棉布,一千匹麻布。”
“什麼辦法?”
岑蓁壓低聲音道:“偷渡。”
“什麼?”
徐掌櫃大驚。
“偷渡是犯法的,這怎麼可以?”
“除了這個辦法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再說,富貴險中求,這件事的風險是我擔着,徐掌櫃你只要湊夠這些布匹就好。貨款要等布料運出去,大概一個月後才能給。做不做這筆買賣你自己決定,不過最好明天給我答覆。”
岑蓁話說的很明白,徐掌櫃回去想了一夜,最後決定棉麻布給岑蓁。
風險又不是他擔着,偷渡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倉庫裏的棉麻布不夠,正好可以拉攏人心。
他連夜召集本地幫的人,湊夠了兩千匹棉布一千匹麻布,按照市場價低兩成的價格給了岑蓁。
岑蓁又以市場價低一成的價格賣給了肖大人,如此一轉手,淨賺了兩萬多兩。
錢貨兩清,一共就花了不到十天的時間。
肖大人春風滿面,“岑東家真是神速,這筆買賣做的痛快。”
“肖大人,那您答應我的事情?”
“放心,明年的那筆大訂單非你莫屬。”
“多謝肖大人。”
岑蓁看着肖大人登船離開,做戲做全套,爲了讓徐掌櫃他們相信,肖大人選擇晚上離開。
徐掌櫃雖然少賺了很多,可心裏樂的不行,這次他真是當機立斷,不然虧死他了。
本來還以爲岑蓁騙他,可親眼見到這晚上大批的船隻離開,他才相信,岑蓁沒騙他,真的是偷渡走的。
心裏暗道岑蓁的膽子真是太大了。
然而,幾天後,河岸解禁了。
那些把積壓的布料賣給徐掌櫃的人,一個個都找上門來。
徐掌櫃氣的牙根癢癢,閉門不出。
岑蓁有了賺的那筆銀子,還有徐掌櫃他們的貨款,手裏已經不缺開張的資金,於是提早還清了福永盛錢莊的那筆借款,這樣可以省下一大筆利息。
程掌櫃有點喫驚,“這纔不到一個月,你就還清了?讓在下倒是刮目相看了。”
“過獎了。手頭暫時寬裕了,不喜歡欠債。”
“這樣也好,省的有人整天惦記着你的藥鋪。”
程掌櫃半開玩笑道。
“誰惦記我的藥鋪,程掌櫃能否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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