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琴簫合鳴 作者:未知 (六十九) 陶然兒跟着走了進去,才發現真是名副其實的書房,裏面什麼都有,琴棋書畫,一應俱全。 江東王拿起一根笛子,對她微笑說道:“你剛纔的曲子甚是好聽,本王在外面聽了一會,已經全部記下了,待本王吹一遍給你聽聽,你看看對不對——” 陶然兒聽到這裏,不由意外地擡起頭來,天啊,這江東王是天才嗎,她剛纔唱了一遍,他居然全部聽會了,真是讓人無法相信! 然而,江東王已經將笛子橫在脣邊,悠然地吹了起來,正是《葬花吟》的曲調“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謝有誰憐——” 陶然兒震驚地看向江東王,他真的聽一遍會了!他的笛子居然吹得這樣好,讓人心身俱爲打動,他像鐵塔那般高,長得也醜陋不堪,可他卻如此有才情,作爲一個帝君,每天忙於政事,可是他的音樂天賦卻如此之高—— 這個江東王,除了長得醜陋一點,其實都是滿滿的優點! 看到陶然兒震驚的神情,江東王成就感倍增,他悠然地吹着笛子,對陶然兒頑皮地眨了眨眼睛。 陶然兒紅了臉,只好別轉過身子,將視線從江東王的身上收回,她看到不遠處有一張琴,立馬雙手彷彿觸電一般,整個人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牽引,她控制不住地走到那張琴邊,然後坐了下來,接着,雙手如同被人施了魔法,不聽使喚了,她內心焦急,可是雙手卻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力一般,擡了起來,落在琴上,開始彈奏起來,依然是《葬花吟》“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秀簾——” 江東王看到陶然兒彈起琴來,不由激動萬分,他的大眼亮得如同黑曜石,他吹笛子,她彈琴,琴簫合鳴的感覺,他大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激動,他吹着笛子,和着陶然兒的節奏,兩個人合奏起來,簡直天衣無縫,動聽至極。 江東王一顆心怦怦狂跳,他發現自己比起從前,更加瘋狂地喜歡上陶然兒了! 高山流水遇知音,知音不在誰堪聽,他尋尋覓覓大半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知間! 《葬花吟》演奏完畢,陶然兒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琴上夏然停止,她徵徵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內心無比驚駭。 剛纔她明明不想彈琴的,她又不傻,自然知道主動與江東王合奏,會讓他誤會——可是這身體彷彿不受她控制不般,到底是怎麼回事?陶然兒的內心充滿了深深的困惑—— 江東王拿着笛子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微笑看着她,大眼亮得如同寶石,神情變得特別特別的溫柔。 陶然兒低着頭,卻也感覺到江東王在看着她。他的視線如同強烈的探照燈,她彷彿站在舞臺中央,整個人要被他熾熱的目光烤焦了。 她一直聽到妃子們的風評,江東王雖然面相醜陋,卻是極其風雅之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用現代的話來講,他是一個極具小資情調,一個徹頭徹尾的文藝男青年。 這樣的文藝男,如果活在現代,肯定會天天刷豆瓣,知乎,被一個文藝男愛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爲知道了這一點,爲了避免讓江東王愛上自己,進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陶然兒一直表現得讓自己像一個粗俗的農婦,西瓜大的字不識幾個,經常做出焚琴煮鶴的事情來,比如把聽琴官改成立春宮,一方面是爲了向信志表明自己的初心,他不在她的身邊,她也依然想念他,一方面就是爲了讓江東王看不上自己,最好是在內心嫌棄自己,此外,她還將立春宮的花園改成了靈芝大棚,在那裏種靈芝,其次,她還將他送給她的六十缸荷花全部毀了,如今種了綠油油的水稻。 這些煞風景的事情全是她做出來的。 因爲憑着一個女人的直覺,她對江東王有一飯之恩,她又是名動天下的女神農,然後,她穿越到這個時空,長得也不差,一個人與另外一個人相識,第一面非常重要,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始於顏值,終於人品。 總而言之,顏值決定一切。 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江東王不是長得太醜,連信志的千分之一也比不上,在他這樣的盛寵之下,她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如止水吧。 當年,她剛剛穿越到這個時空來,內心驚懼交加,是顏值極高的李信志守護在她的身邊,對她關懷備至,他的溫柔寵愛如同一針鎮定劑,讓她變得堅強樂觀起來,從而慢慢適應了這個時空的生活。 所以,她覺得自己在這江東的後宮呆下去,江東王又一直對自己特別熱情周到,隔三差五的送這送那,各個國家的使臣進獻的奇珍異寶他都當寶貝似的第一時間送給她,宮女們也不停地告訴她,江東王從來沒有像寵她一樣寵過任何一個妃子。 陶然兒是一個女人,而且她不傻,自然明白,江東王多半對自己有意思,一個強國的帝君,想得到一個女人是很容易的事情,她最害怕的是他愛上她,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她可能永遠被幽禁在這江東的皇宮裏,再也不能與信志重逢了! 所以陶然兒一直和江東王保持着距離,讓自己像一個真正的農婦一樣,顯得無比的粗俗蠢笨,不解風雅, 可是今天—— 她如同一個呆子一般,徵徵地看着自己放在琴絃上的雙手,這雙手如同施了魔法一般,居然彈奏出動聽的曲子。 剛纔他們居然合奏起來,她彈琴,他吹笛子,琴簫合奏,如同俞伯牙與鍾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 陶然兒暗叫大事不妙,一額頭的瀑布汗,她低着頭,也能感覺到江東王的神情特別特別的溫柔,她彷彿聽到了他怦然心動的聲音。 她到底是怎麼了? 爲什麼別人有一個坑爹的兒,她卻有一雙坑他孃的手?! 江東王看到陶然兒低垂着頭,如同水蓮花不盛風的嬌羞,不由微微一笑,用絲綢般的語調對她說道:“然兒,沒想到你是這麼樣的多才多藝,你真是天下第一的奇女子,本王從——” 陶然兒害怕聽到這種類似的話,她猛地站了起來,繞開江東王,走到一邊的角落裏,低着頭說道:“天氣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江東王仍舊認爲她是害羞,他沉默了一會,對她說道:“然兒,我叫孫赫武——” 陶然兒徵了徵,頭頂如同響起一個焦雷,江東王這樣正兒八經地介紹自己是怎麼回事,什麼意思? 她對他姓甚名誰並不感興趣。 孫赫王看到她仍然呆站在那裏,不由微微一笑,神情變得如水般溫柔,對她用絲綢般溫柔的語調說道:“本王看你是真累了,快點回宮休息去吧,本王有空再來看你。” 聽到他這樣說,陶然兒立馬如同一隻逃竄的兔子,顧不得胡思亂想,一溜煙地往立春宮跑去。 這突然其來的琴棋書畫的本事,對於她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