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從前慢 作者:未知 (266) 李信志和陶然兒兩個人騎着馬,緩轡上山。 山上的風光果然無限美麗,路兩旁是蓊蓊鬱鬱的山林和灌木叢,鮮花如錦繡一般,開得到處都是,幾百年的古樹參天,在頭頂形成綠色的拱形,人與馬走在這綠色的拱形穹頂之下,特別涼爽。 到達山頂後,兩個人站在山頂,看着藍色的大海一望無際,整個人的心胸都壯闊起來。 陶然兒偷偷地凝視着李信志,信志穿着深藍布衫,正在看大海,她莫名想到一句現代的歌詞“就算你壯闊胸膛,不敵天氣,兩鬢斑白,我也認得你——” 她對於信志的愛,就是如此,哪怕歲月如流,到了皓首白眉的時候,她也仍然深愛他。 在極遠處,天與地連成一線。站在山頂,環顧四周,她可以看到四面都是海水,他們確實在一個荒無人煙的美麗小島上,這個島,就像藍色大海上的最美的一顆珍珠。 陶然兒在山頂歡呼着,朝着大海揮着手,如同一隻最快樂的小鳥。她覺得整個人是放鬆的,像風一樣自由自在的,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快樂過。 另外,因爲這座小島極少有人過來,所以整座山幾乎是海鳥的天堂,上面佈滿了茂密的植被,然後到處都是鳥窩,陶然兒隨便走到哪,都能看到小鳥和鳥蛋。 她騎着馬,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破壞了這裏的生態環境。 兩個人在山頂一直呆在太陽快要下山了,才騎着馬,沿着山路,緩緩地下山,到達山腳,剛好趕上時間看海邊的日落。 李信志跳上馬,扔了馬繮繩,讓自己的馬兒自由活動了,他走到陶然兒身邊,微笑着伸出手,對她說道:“海上日落是非常美的,我們看了日落再回去。” 陶然兒點點頭,李信志真是極有情調之人,她也從馬上翻身下來,任馬兒自由地喫草,兩個人肩並着肩坐在沙灘上,看着海上的日落。 海風陣陣吹着,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涌過來,打溼他們的雙腳,發出嘩嘩的響聲。 海面上起初是一輪巨大無比的太陽,紅紅的,圓圓的,然後,慢慢的,那大太陽沉了下去,只剩下半張臉還在海面上,那種感覺就好像太陽也想在海水裏衝一會浪似的。 整個海面開始變得金燦燦的一片,如同無數的金片灑在上面,太壯麗了。 陶然兒看得失去任何語言,她甚至想感動到落淚,大自然的瑰麗,居然如此震憾人心,讓她無比慶幸自己活着,活着真好,可以感受生活的種種美好! 李信志突然將手搭上她的肩頭,手上用力,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陶然兒便順勢歪在他的溫暖懷抱裏,兩個人仍然看着那半個太陽,緩緩地,依依不捨地,整個沉了下去。 他強壯有力的心跳伴隨着海浪的嘩嘩聲,有規律的潮漲潮落,讓人安心,且昏昏欲睡。 西邊的天空輝映着豔麗的晚霞,暮色如同輕紗,開始籠罩四周,陶然兒和李信志的背影被霞光度了一圈金邊,遠遠地看上,是兩個黑色的發着光的剪影,他們相依相偎,就像一副最美的情侶畫。 四周圍安靜極了,只聽到海浪“嘩嘩”的聲音。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對於陶然兒來說,彷彿是一個世紀那麼長。 生活在這麼美麗的地方,身邊是自己最心愛的男人,陶然兒覺得自己十分知足。 李信志對她無限溫柔地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陶然兒才清醒過來,她點點頭,李信志扶着陶然兒站了起來,對她笑道:“看你,像個孩子似的,看到一個日落,都要哭鼻子。” 陶然兒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眼淚在她微笑的時候,如同珍珠似的掉落下來,那是幸福的眼淚,她對李信志輕輕說道:“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海上日落,沒想到如此壯麗。” 在現代是一個小白領,只去海邊度過兩次假,每次都是匆匆去匆匆回來,在海邊,拍一兩張照片發朋友圈,證明到此一遊,就回去了。 現代的節奏太快,人太多,還是現在的這種生活好,陶然兒想起以前聽到的一首歌《從前慢》,她悠然地唱了起來:“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說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賣豆漿的小店冒着熱氣——” 李信志笑了起來,對她輕輕說道:“丫頭,你怎麼會唱這麼多新鮮沒聽過的歌啊?” 陶然兒笑了起來,攏了攏自己被海風吹亂的黑色長髮,繼續唱道:“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李信志聽得嘴角泛起笑,對她說道:“你應該唱——”他居然學着她哼唱起來“現在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現在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陶然兒從來沒有想過李信志有渾厚的男高音,低沉渾厚,好聽得像風琴,簡直震驚呆了,他的聲音像音樂家那般動聽,她對李信志說道:“哇,你真是天才,不但唱得好聽,而且改得妙,呵呵,其實我唱的就是現在啊。” 嘿嘿,一個現代人唱“從前慢”因爲穿越到古代,她所回憶留戀的從前就是現在的古代啊,哈哈哈,哈哈哈,李信志再聰明也不懂她的話中話,哈哈哈,哈哈哈,真是逗死了。 李信志對陶然兒關切地問道:“累不累?” 陶然兒點點頭,李信志便唿哨一聲,一匹白馬輕快地跑了過來,他抱起陶然兒,讓她坐在馬背上,然後牽着馬繮繩,帶着她回去。 陶然兒騎在馬背上,暮色四合,天邊的晚霞變得更加豔麗,也漸漸暗淡,她看着前面高大清瘦的李信志,海風將他的長袍吹得四處飛揚,他是那麼俊美,那麼溫柔,那麼高大,沙灘向遠處延伸,海浪在拍打着他們腳下的海灘,發出“嘩嘩”的響聲,這樣溫暖的畫面,讓她想起她剛剛穿越到這個時空來,與李信志一起回虎村時,那個時候只有一匹馬,李信志心疼她,又擔心馬會累死,所以最後他走路,讓她騎着馬,兩個人如同看風景一般,緩緩地回虎村。 現在想想,此情此景和記憶裏的美好畫面重疊,陶然兒的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李信志真是對她一如繼往的好。 她正在沉思着,李信志對她說道:“到家了。” 陶然兒擡頭一看,可不是,已經到達他們海邊木屋的家了。她看了看空曠的木屋,對李信志說道:“相公,這個家非常好,但要是在屋前種滿了鮮花,那真是極好極好,哪一天,我們一起來種吧,我看那山上就有很多花呢,我們明天去把它移植過來——” 李信志笑道:“好啊——” 兩個人說笑着進了屋,陶然兒心情無比快樂,因爲太過興奮,又加上剛剛日落,天色尚早,兩個人都睡不着覺。 古代人因爲沒有娛樂設施,所以沉迷於關燈拉窗簾生孩子,因此,一個家庭往往有很多孩子,陶然兒心想,當年,李大娘之所以生了七個兒子,可能也是因爲天黑了不知道和她相公做點啥好。 呃,這樣想象自己公公婆婆好像不太好—— 李信志對她說道:“天黑了,娘子,要不我們睡覺吧。” 陶然兒睡不着覺,她看着李信志,對他說道:“我教你跳舞吧。” 跳舞? 李信志挑挑眉,他從來沒有看過一個男人跳舞的,到別的國家去,會看到有的宮中有舞女,請客喝酒時,舞女們會跳舞助興,江南的後宮,曾經有一個妃子,也極擅跳舞,不過李信志心裏只有陶然兒,所以現在都想不起來那個會跳舞的妃子長什麼樣子。 他摸了摸腦袋,對陶然兒慢慢說道:“跳舞不是女人的事嗎?” “不不——”陶然兒立馬搖頭,對李信志說道,“是男人和女人一起跳舞。” “男人和女人一起跳舞。”李信志更加聽不懂了。 陶然兒笑了起來,想着要向一個古代人解釋現代的各種舞步,真是難於登天呀。 她試着說到:“對啊,我教你跳,你和我跳,我們一起跳慢四,很好學的,來來。” 她走到他的面前,握着他的手,讓李信志的一隻手搭在他的腰上,另一隻手握着她的手,而她呢,一隻手與李信志的手相握,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 她對一臉震驚的李信志眨了眨大眼睛,對他說道:“這叫夫妻舞,夫妻之間跳跳,可以增進感情,放鬆心情,兩個人經常跳跳這種舞蹈,感情就會越來越好。” 李信志有了興趣,微笑起來,他對陶然兒說道:“是嗎,那麼挺不錯的,只可惜我不會跳啊。”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與陶然兒小小的腳捱得那麼近,他不敢前進半步,害怕自己隨便走動,會踩到陶然兒的腳。 陶然兒笑道:“不會我可以教你啊,沒有人是生下來什麼都會的。” 李信志便一副好學小學生的樣子,握緊了陶然兒的手,一雙大眼緊緊盯着地面,對她說道:“那你教我,我好好學習呢。” 陶然兒對他說道:“我們學跳的是交誼舞——” 李信志記性比較好,對她說道:“你剛纔不是說這是夫妻舞嗎?” 陶然兒笑了起來,說道:“對對,夫妻舞,又叫慢四,四拍一小節,一拍走一步,一般是慢慢快快,然後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你以左腳爲重心,旋轉時帶動我轉動,來,我們一起跳,慢——慢——快——快——” 李信志是一個很聰明的男人,很快就掌握了慢四的跳法,兩個人跳得十分純熟。 陶然兒感覺李信志帶着她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她快樂得好像在飛翔,只不過無意間看到兩個人身着古衫,李信志隨着舞步飄飛的藍色長袍,不由笑出聲來。 李信志也跳着有了感覺,對陶然兒微笑說道:“哇,這舞跳得很有意思,回到江南後,我要推廣這種舞蹈,不過叫夫妻舞不好聽,夫妻伉儷情深,我們不如叫它伉儷舞吧。” “卟”的一聲,陶然兒笑出聲來,李信志總是能把她隨口取出來的粗製濫造的名字改得極其動聽,像以前的情侶衫改成同心衫啦等等。 她笑道:“好啊,我沒意見。” 因爲穿着古代的鞋子跳舞不舒服,跳到一半,陶然兒乾脆脫掉了鞋子,赤腳踩在李信志的腳背上,讓李信志帶着她緩緩地跳動,與此同時,因爲沒有電臺播放音樂,她只好自己充當電臺,哼起了一首節奏極其緩慢的歌曲:“現在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現在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哇,此時此刻,她簡直浪漫到飛起。 之後,陶然兒在李信志的懷中睡着了,李信志低頭看了看,笑了一下,將她輕輕地抱到牀上,給陶然兒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