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驚天消息 作者:未知 (18)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不會因爲人的快樂變緩,也不會因爲人的痛苦變快。 對於陶然兒來說,她成天躺在牀上,如同生了大病,李信志與她吵架之後,再也不曾來過,立春宮如同墳墓一般死寂,陶然兒看着空蕩蕩靜悄悄的房間,她心酸地想,立春宮怎麼能叫立春宮呢,她應該叫立冬宮纔對。 因爲只有在冬天,房間纔會這麼冷,這麼靜。 陶然兒身如槁木,心如死灰,在立春宮孤寂地度着時日,可是漸漸的,她發現有一些不對勁起來,立春宮的宮女開始神色異常地躲着她,有時候她起牀走動一下,宮女們原本在嘰嘰喳喳地說話的,看到她走近,她們立馬識趣地閉了嘴,如同見到了老鷹的麻雀兒似的。 陶然兒發現了這一點,她心酸地想,此時此刻,還有什麼消息是需要避着她的,她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她們不告訴她,她也沒有必要去打聽。 因此,看到宮女們的反應異常,陶然兒也沒有放在心裏去,仍然一天一天麻木痛苦地過着日子。 姑姑也神色異常,服侍陶然兒的時候,總是面色蒼白,眉頭緊皺,她總是看着陶然兒的神色,在她不那麼痛苦的時候,把握機會進言,什麼與李信志合好啦,向太后請安啦,宮裏只有她一個皇后啦,雖然失去生育能力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但是太子小米粒活潑可愛,健康成長,是爲孃的最大安慰,碰到壞事情的時候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想,這樣心境就開闊了。 陶然兒木着一張臉聽着姑姑的心靈雞湯,有時候,她覺得姑姑像是一個賢德的皇后,而自己仍然是那個任性的現代女人,唉—— 這些道理她何嘗不懂得,可是她的一顆心,卻仍然接受不過來,她失去生育能力,是太后導致的,太后不向她道歉也就罷了,而要她主動與向太后請安,不,她做不到—— 一個女人有生育能力不想生孩子是一回事,一個女人失去生育能力,不能生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她仍舊呆在立春宮,哪裏都不去,一天一天地漸漸消沉。 直到有一天,小米粒一陣風似地急匆匆跑進立春宮,額頭上大汗淋淋,陶然兒看到小米粒來看她了,原本消沉的心終於輕鬆了一下,她振作精神,臉上綻放笑容,叫姑姑把宮裏好喫的全部拿出來,招待小米粒。 小米粒卻並沒有心情喫東西,他只是瞪着一雙大眼焦急地看着陶然兒,嘴巴動了動,幾次想說話,最後卻又閉了嘴。 他小小的一顆心,彷彿有大火在燒。 陶然兒看到小米粒這樣神情古怪,不由愣了,對他親切地說道:“你來看娘,娘很高興,這些都是好喫的,你喫一點啊,小米粒,功課怎麼樣?” 小米粒簡單地說道:“好。”他的大眼焦急地看着自己的母親。母親那樣溫和平靜,可見她不知道事情的發展。 小小的一顆心,因爲着急,彷彿有上千只螞蟻在咬。 陶然兒又微笑着問道:“那麼,爲娘編寫的教材,你有學嗎?” “有。”小米粒仍然簡單地回答一個字。 陶然兒就愣了,臉上的笑容彷彿進了冰箱的魚,她擡起頭來,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小米粒。 小米粒平時是一個活潑的小孩,話如同線頭一樣,特別多,像今天這樣,吐釘子似的說話,還是頭一回,那麼,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小米粒急匆匆地跑過來,是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她的。 因此,陶然兒微微一笑,看着小米粒,對他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消息要告訴孃親?” 小米粒看到陶然兒明白過來了,便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內心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然面,陶然兒卻苦笑一下,對小米粒說道:“兒砸,你不要緊張,現在什麼消息也影響不了我呢。” 已經心灰似炭了,已經處在最黑暗的處境裏,什麼消息都傷害不到她,看到小米粒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不由笑起來,小米粒肯定是害怕他帶來的這個消息會傷害到她。 小米粒聽到陶然兒如此說話不由內心急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結結巴巴地說道:“娘,這,這個消息,不,不一樣!” 陶然兒淡淡地說道:“什麼消息都一樣。” 自從上次與李信志吵架之後,夫妻倆的關係進入了冰凍,李信志再也沒有來過立春宮看望過她。 陶然兒不思想還好,一思想便越來越委屈,她流產,失去生育能力,這是太后的錯,爲什麼到了後來,彷彿只有她一個人受懲罰,聽姑姑說,李信志已經與李大娘和好了,仍舊天天雷打不動地去太后的宮殿請安,所以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冰釋前嫌,只有她,仍然在和自己過意不去。 李信志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生她的氣吧,覺得她太不懂事,太不明事理,所以不再搭理她了? 陶然兒哭笑不得,想着李信志如果你這樣想,我們的夫妻緣份是真的盡了。 陶然兒輕輕地說道:“兒砸,什麼消息都不重要,你能來看孃親,孃親很高興,來,喫一塊棗泥糕——” 小米粒卻搖了搖頭,並沒有接那塊紅紅的棗泥羔,而是大聲地說道:“娘,爹又要納妃了!” 什麼,如同五雷轟頂,陶然兒手上的棗泥糕掉到了地上。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宮女們嘰嘰喳喳,看到她,卻又全部神情異常地閉了嘴,爲什麼姑姑總是明裏暗裏的勸說她,與李信志和好,與太后和好,爲什麼平時好學上進的小米粒會在上學的時間裏急匆匆滿頭大汗地跑來,原來是因爲這個消息。 李信志又要納妃了,因爲她失去生育能力,皇室的開枝散葉顯得更加迫切,所以李信志又要納妃了! 呵呵,一切都是輪迴,悲劇的輪迴。 意識到這一點,陶然兒只覺得自己手腳冰涼,寒意從她的骨頭深處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