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得罪皇舅
“欠债還钱!”
“昏侯一门,寡廉鲜耻!”
响彻云霄,震动王侯巷。
好在,王侯巷的其它王侯府邸早就习惯了昏侯府被堵门追债,颇为幸灾乐祸,也沒人出来看热闹。
沈府家丁喊归喊,更沒敢冲进昏侯府去。
昏侯府是大楚皇朝太祖皇帝项羽亲封的一等勋贵,世袭罔替。這等顶级勋贵,就算是镇守帝都的金陵府尹也管不了,只能当今圣上亲自管束。
沈大富這为金陵皇城头号大土财主,却也沒這胆子冲进昏侯府去抢钱。要是被皇宫裡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老昏侯楚庸一看,沈府的大群家丁排成一排完全堵住昏侯府大门,扯开嗓子破口大骂,一副不還钱不走人的架势。
可他的银子都装大罐子埋地下了,哪有余钱来還。
楚庸沒辙了,朝楚天秀道:“秀儿,平王府讨债也就去宫裡告個状而已。這沈府居然比平王府更难缠,把咱家大门都堵上了。沈府的這笔钱是你借回来的,你想個法子劝他走吧?
我听說沈家也有個待字闺中的女儿...挺文静秀气的!爹回头跟皇帝說說,让你上沈家的门也不亏。你考虑一下?”
“我又沒分身术,同时入赘两家!除非皇帝老儿让我同时娶两個老婆...否则沒戏。”
楚天秀沒好气,不屑搭理那只会使蛮的土财主,道:“告诉他,我昏侯府凭本事借来的银子,凭什么要還?居然月利一钱,一個月便是一万两银子的利滚利,這是高利贷,這個该死的大奸商,吃侯脂侯膏的大败类!再不滚蛋,老子唾沫活活骂死他。”
“对对!還是我的秀儿脑子清醒,就是這個道理啊!”
楚庸大喜,朝沈大富骂道:“你這放高利贷的奸商,听到我家秀儿的话沒有。咱凭本事借来的银子,凭什么還你。還不快滚?!”
土财主顿时气的浑身颤抖。
“小昏侯,借银十万两月利一钱,明明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写进借据的,怎么变成我贪你家利息的大奸商了?
我是看你家穷,才借给你。你却想着坑我沈家的钱,好狠毒的心肠啊!明儿我定要进宫,告御状去!气死我也,哇~——!”
土财主气懵了,哀嚎一声,口吐出一口白沫,当场翻眼昏厥過去,噗的倒在昏侯府外的雪地裡。
“老爷!您這是怎么了?”
“快,老爷這是被昏侯家气的犯癔病了。快送回府去,去医馆請大夫来!”
沈府的一群堵门高声叫骂的壮汉家丁顿时慌了手脚,他们也顾不上堵门,连忙抬起气的昏厥過去的沈大老爷,往沈府狂奔而去。
“沈老舅,慢走不送啊,明儿病好了再来喝茶!...银子沒有,白茶還是有一杯的!”
楚庸满脸不在乎。
总算打发了一個讨债的。
他身上蚤子多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只,挥了手不送。
楚天秀当然更不在乎。
他都不知道這忽然跑出来追债的土财主,是哪块地裡的一根葱?总不会比平王府還更牛气吧!
“姑爷!”
祖儿认出那土财主来,悄悄拉了拉楚天秀的衣袖,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怎么?”
楚天秀纳闷。
“您不会...是忘了沈府是谁家吧?”
她感觉姑爷被他爹棒槌了,好像真的有点失忆...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也忘了。
“谁啊?”
楚天秀奇怪。
“沈大富,金陵第一大财主,垄断江南的绸缎生意。...他是沈太后的亲弟弟,皇帝的亲大舅。明儿,您還是去沈府赔個礼吧。别把沈家得罪的太惨了。”
祖儿小声道。
楚天秀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惨叫一声。
卧槽!
他两條腿都瞬间软了...差点一哆嗦出来。
皇帝老母沈太后的亲弟弟!
皇帝的大舅子。
沈大富?
皇舅,您老亲自上门讨债,怎么不先自报家门呢。
我刚才肯定春风满面,好吃好喝招待您老,任由您老唾我一脸,我也不会有半点怠慢。
难怪隐约觉得這沈大富有点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老爹楚庸怎么就敢去坑沈府的钱?...不,這借据還是小昏侯亲自写的,是小昏侯坑了沈大富?
小昏侯的胆子是什么做的,這么能作死,怕是从沒把皇舅沈大富当一回事!
现在才知道,什么都晚了。
楚天秀郁闷。
刚才只顾一时痛快,骂的沈大富的气晕過去,肯定把這位皇舅给惹毛了。
昏侯府完蛋了。
前脚被平王讨债,后脚又被皇舅追债!
难怪昏侯老爹拿了陛下的赐婚入赘圣旨,也不恼,居然乐颠颠的把小昏侯一棒槌打晕,送到平王府去上门入赘。
自己冤枉老爹了,他是在送儿子脱离苦海啊!
唉,罢了!
平王府的上门女婿,倒也是一條不错的出路,好歹能躲避一下狂风暴雨。那些追债的,应当不至于追他到平王府去吧!
可是,上门赘婿就是個受气包。
平王府当家的谢二夫人,管钱财支出的钱大总管,那些李氏子弟,個個都摆出一副清高又冷淡的嘴脸。
還有一堆下人仆从,明面上恭敬,躲在背后却叽叽咕咕议论他的是非,這些糟心的事情就别提了。
他在平王府,浑身难受。
连自己的老婆,郡主李虞也在他面前,骄傲的好像打了胜仗的小孔雀一样。
這让他在平王府更是度日如年啊!
楚天秀感觉自己头上压在几座大山,举步维艰,一声长叹告辞,“爹,我忽然想静静。侯府太嘈杂,我且出去避避吧!”
“好好好!你娘和奶奶早已经睡下了,就别进去打搅她们了。你安心回平王府吧,平王府比咱昏侯府更有钱。
平王就李虞這么一個女儿,府裡的那些钱财還不是你儿孙的,你在那边只管放开了吃喝,别觉得丢人!
听說郡主還给你纳了两個通房小妾?你后面這位小丫头,就是其中一位吧?记得明年带三個大胖小子,回来省亲啊!!”
老昏侯楚庸看了一眼楚天秀身后漂亮的祖儿丫头,显然十分的满意。
他不怕楚天秀在平王府吃亏。
楚天秀這個金陵城王侯门阀子弟中头号纨绔,横着走不是一天两天了。能让楚天秀吃亏的人,還沒从娘胎裡生出来呢。
祖儿少女脸皮薄,满脸羞臊的通红,一时不知,是否该上前问候老昏侯一声。是该叫老爷,還是该叫爹爹呢。
“爹,保重!侯府裡就靠您撑着了!”
楚天秀果断向老爹拱手,拉着红晕乎乎的祖儿便告辞而去。
他心中一声黯然。
昏侯府是待不了。
可是打道回平王府,回去当上门赘婿受气包,向郡主李虞低头服软,又感觉太窝囊了。
至少...今晚是绝不能回去。
晚上去哪裡落脚?!
唉,我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混了個小昏侯的侯爵身份,怎么就落到這等被逼上门入赘,甚至流落街头,无处栖身的凄惨境地?!
他明天還准备进宫,哭劝皇帝改掉那道入赘平王府的圣旨呢。
可今晚把皇舅沈大富给气昏過去,沈大财主醒来,明天肯定气愤的跑去皇宫找皇帝告御状。
自己明天去皇宫,岂不是撞上皇舅告状?
皇帝肯定跟自己舅舅亲,定然恼火自己。
這才短短几天呢,就恼了皇帝两次。上次被贬上门赘婿,這次指不定皇帝会怎么惩罚自己。
這可怎么办?
赶紧想個主意,把這糟糕的局面稳住!
楚天秀忧心忡忡,垂头丧气,带着俏脸羞红满怀心事的丫头祖儿,走在金陵城繁华的街道上。
今晚不想回王府去,在长乐街找個热闹的客栈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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