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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死得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作者:未知
夜色渐深,九爷从窗户望出去的话,能望见外面北风呼啸不断。 說是快到大年的時間了,可是今年的冬天,明显来的迟,也逗留的時間比较长,主要是因为今年有两個闰月的缘故。 要论往年,這個时候是开春了。 這一切的迹象,似乎都在响应着刚才八爷說的话,大运的势,貌似是不在京师。比起京师的寒冷,据說這两天,北方北燕,是开始转暖了。转暖的气息,其实早在护国公的世子诞生开始,从以北的地方,一直有风声传過来。 朱济望着這好像不愿意离去的北风,回想着什么,說:“要不是因为我,她是不必,一直留在那個寒冷彻骨的冰宫裡。” 九爷可以听出他說的是谁,是常嫔。 当年常嫔愿意追随皇帝留于后宫,放弃江湖生活,倒也不是因为真的是单纯喜歡皇帝的缘故,不,以常嫔并不爱贪图荣华富贵的性情,潇洒的江湖生活,当然是更适合她了。一切都是仅仅因为,她当时怀了龙胎。 万历爷就此对她抛出了橄榄枝說:你总不能让一個孩子刚出生就沒了爹吧? 如果常嫔,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母亲,把自己的日子看得比较重的话,是绝对不会跟皇帝回宫的。但是,常嫔是個好母亲,想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個沒有父爱的不健全的家庭裡,因此,跟着皇帝入宫了。 一切,看似理所当然,水到渠成。可如今想来,何尝不是皇帝的阴谋诡计所得。 皇帝并不缺儿子,但是,皇帝,确实当初是很喜歡常嫔的,因为常嫔的特别,常嫔作为江湖裡有名的女侠,自然和普通女子不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勾着皇帝身为男人的猎奇本色。 再有,皇帝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到民间去,那对列祖列宗不好交代。一句话概括而言的话,无非皇帝的心思是,儿子是老子的,想怎么处置儿子,把儿子弄死都好,是老子的事,其他人不能插手。 所以,皇帝不是不可以杀儿子的。 要让常嫔领悟到這点,那么,今晚的变故,或许是一個极好的机会了。 九爷心裡头想,自己和八爷這颗伤痕累累的作为儿子的心,都是這样被皇帝给磨练出来的。他们真不知道,還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对于這样一個父亲。 父母的偏爱,从来都不用讲道理的,他们想更爱护哪個孩子就是哪個孩子,更何况,他们从来都不是同一個娘生的。父母不同心,何谈爱孩子? “八哥。”九爷低了声音道,“如果八哥想把亲娘弄出宫来,我愿意助八哥一臂之力。” “听我說,老九,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朱济像是劝着他,阻拦他說。 九爷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一扯,扬出一丝潇洒的冷笑:“八哥心裡早有谱的了。否则,怎么会刚才对我老九,說了那么多的话。要我說,說什么龙潜,八哥当年出生的时候,不也是皇宫裡云瑞浮现,道士们說八哥是帝王将相之人。” “帝王将相之人嗎?”朱济淡悠悠地笑着,对于道士那点儿說话的伎俩,当然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要你這么說,太子是,三哥也是,大皇子更是了。更别說,被称为草原上的王者的东胡可汗,他难道不是帝王相嗎?” 九爷骨碌吞口水,說:“八哥,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你說那個小世子将来不得了,是不是?可也是将来。他如今出生不到几日,难道能一時間,马上变成成人嗎?那岂不是妖魔了?” “当然不能。” “对,那等起来,是要等多少年的事了,何必這么紧张——” “你說的是皇上吧。皇上只怕,不止龙潜——” “啥?”九爷被他這话一惊,是沒有想到還有下文。 朱济左手抓了一串檀木佛珠,在指头间滚来滚去。他会不会算命,其实九爷也不清楚。只知道,有时候,他這位八哥,貌似能预见未来似的。 所以,朝廷裡的文武百官,有那么多人拥护他八哥,都是有個道理在裡面的。 论谋事,论智慧,太子哪裡能比得上八爷朱济。 朱济說:“你想想,龙潜出现的机遇,在于天时地利人和。這三者,在隶王妃嫁给隶王之前,隶王的气数本来是快尽的了。” 九爷一想,是有点道理,之前,可是說朱隶死了的。朱隶沒有死,应该只剩半條命的。但是,自从李敏出现以后,那些神奇的医术,无疑不仅救了朱隶,也救了朱隶底下很多人。 “皇上如果想清楚了這点,应该知道,如果隶王妃不出现,這一切的运势并不一定在护国公府手裡。”朱济說到這儿一顿,眼神更为深沉,“如果我是皇上,我要做的什么,你认为呢,九爷?” 九爷琢磨了下,试问:“既然,所有的原因都出在隶王妃身上,不就把隶王妃给杀了,一了百了。” “可之前,沒有人杀隶王妃嗎?但是,隶王妃偏偏每次都死裡逃生。到如今,皇上都不得不把目标转为在靖王妃身上了。因为,冥冥之中,似乎老天爷都在帮着隶王妃。” “杀不了?那——”九爷傻眼。 朱济再道:“你再想想,隶王妃之前,唯一算得上出事的那次,是失踪,对不对?” 对,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之前李敏是跑哪儿去了。甚至,有很多民间传言都在說,李敏或许是被老天召回到天宫去了。对于這点,皇宫裡似乎大部分人,都有类似的想法。像是春秀宫的主子,早就认为,李敏不太像是這個世间的人。 九爷只知道一点:“八哥,听說,之前是你放的风声给皇上。八哥是最早得知隶王妃回来的人。” “嗯——” “八哥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缘故說起来,其实三哥也早该察觉了才对,只可惜,三哥三心两意的,对着太子,又对着自己,再对着隶王妃,总是犹豫不决。”朱济的眼微微一眯,“那天,我听說,三王妃在隶王妃逃路的過程中,拿起了一個手镯子,像是要对隶王妃下诅咒,說了一些话。” 九爷跟着他眼睛微微一眯:“八哥這是让人收买了三王妃身旁的那個丫头嗎?” “是,她那人嘴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最后,本王答应她,如果她主子出事的话,本王不能說保住她這條小命,但是,最少可以保她回家安葬。” “八哥這是仁慈,做了一件好事,难怪,我进来时看见八哥的人去拉棺材了,還把我心儿都吓出了把冷汗。”九爷一边佯作惊吓状,却也知道朱济這么做是一举两得,一個是既然答应了绿柳,必定是遵守诺言,其二是,他人如果打听到他府上去拉棺材了,都能感觉到他的心灰意懒,可以对他放松警惕和戒心。 “后来据我仔细打听,确实是有這件事儿的。” 绿柳承认了,那次她和李莹一起,看见了凌波烟云发出了奇怪的光芒。 “所以,八哥跟踪三王妃,就此,得知隶王妃可能会在哪裡现身。可如今,三王妃已死——”說到這儿,老九仿佛茅塞顿开,這一下,惊得他真的咬到了舌头。 朱济瞧他這副表情知道他想起什么了,嘴角勾勒出的那抹黑暗隐沒在了灯影裡,說:“你当真,皇上真是因为皇孙女的事儿,把三王妃斩了嗎?” 当然是不可能的了,皇帝那個人,說起来,根本不会把皇子皇孙的事真当一回事儿。要是真当回事儿,就不会說,把這些孩子全捏在手心裡玩着了。皇帝既然都能那样利用九公主和十九爷,怎么能不利用其他孩子。 李莹恐怕死也沒有想到吧,她其实死是由于死在了,她那样贪心的,想把朱璃的镯子无论如何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或许,這是由于她想占领這個男人的心,但是,更确切的說,她不甘心,不甘心李敏把她超越了。 女人的妒忌心总是超乎寻常,超人想象的。 偏偏,对于诸如皇帝這类的,能把女人都玩弄在掌心裡的男人,对于女人這种心思,却是了如指掌的。 九爷一吓,再看到朱济那表情,猛的感觉到一股嗖的寒气串到了心底裡,结巴着說:“八哥,是你透风声给皇上的?” 李莹和這只凌波烟云的故事,既然除了李莹知道,只有八爷知道的话,那肯定是八爷透露给皇帝的了。 万历爷需要這只镯子,而且,必须在其他人都沒有察觉到异常的情况下,把這只镯子拿到自己手裡来。 很简单,如果李敏真的是杀不死的仙人,那只能像送佛归西一样,尽快把李敏送走了,让护国公府的运势就此切断的一干二净。 既然這只镯子,与李敏的来路有关系,而且是被证实的事儿了,皇帝不得马上动手。 因此,万历爷心裡早就在盘算了,知道李莹带了孩子回来以后,不用他說,早晚有人会借李莹這個事情生事,可以找机会下手了。 奉旨,被斩首的李莹,那尸首肯定是惨不忍睹的了,连個安葬的地儿都别想有。万历爷也懒得知道這個女人是下到阴曹地府裡会怎么样,或许都想不通自己怎么死的。他只要那個镯子。 今晚的戏码可谓是天衣无缝,根本沒有人察觉,皇帝杀李莹,其实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這是走在去景阳宫的路上。 万历爷走的很慢,大冷天的,皇帝在冰冷的路面上走,离开了春秀宫时一脸的怒气,现在,好像挺舒心的,散步了起来。 偶尔,停驻在路上,看看皇宫裡栽种的树木。 大冬天的,今年春节来得迟,都沒有发芽的枯木,显得一片苍老的场景。 万历爷看着這一些,并沒有皱眉头,只是像是眺望着什么回味着什么一样。沒有人知道,肯定沒有人知道,其实,皇帝并不喜歡春秀宫的一大原因,就是皇后种的那些花,常年的四季如春。 相比其它宫殿尽心费力地讨好他,学着皇后种花什么的。景阳宫,之所以在淑妃回来以后,得到了他的喜歡,都是因为淑妃本身知道了对花儿過敏以后,不敢种花了。清淡的环境,沒有什么花的环境,无意中合了皇帝的心意。 人生起起伏伏,哪有什么四季如春。在位者的想法,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能懂的,能揣测得出的。但是,一句居安思危,或许是每個在位者坐在龙椅上,无时无刻都会浮现出的字眼。 王公公一路小跑,气喘吁吁,从黑暗的皇宫巷道裡朝皇帝跑過来时,两只手捧着個什么东西,好像如获至宝,那样的小心翼翼的。 终于,王公公跪在了皇帝面前。 万历爷弯腰,从王公公高举的掌心裡,玉指捡起了那只晶莹剔透的名世镯子。 這镯子他知道,当年某地进贡于他万历爷时,他万历爷都不怎么看得上,大笔一挥,送了静妃和太后。结果,兜兜转转,這么一对镯子,谁能想到,引起了两桩错缘的婚事,酿到如今的大祸临头。 月光在黑暗的乌云裡躲着。只有王公公从小太监手裡接過来的一盏灯笼,很努力地给皇帝照着光。 看不清楚?不,看是看得清楚的。不看,用手摸,都能摸得清楚。 万历爷感受了半天,感受不到這只镯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灵气。只能說,這只镯子哪怕有灵气,都被李莹這样的女子的秽气给沾坏了。 皇帝心头有些气闷了。 王公公观察了下皇帝的脸,马上低下脑袋。 万历爷微眯着小眼珠子,知道,這只镯子,恐怕真沒有什么灵气了。因为,這毕竟是一只举世的名玉,当年,刚到他手裡的时候,他摸了一下,那個感觉,冰灵的感觉,倒是烙在他心头上的。如今什么都沒有,一丝那样的感觉,都沒有了。這似乎从另一方面佐证了一件事。 是,這只镯子,似乎真的是曾经,和李敏的来历有渊源的。 這只镯子固然可能因为什么缘故而不能用了,但是,可以寻找另一只镯子,不是嗎? 只要再找到一只,和李敏有渊源的镯子。 皇帝的心思王公公是不懂的,就是连刚才皇帝私下吩咐的,让他去扒李莹手腕上挂的镯子时, 王公公想了半天都不知道缘故。 這只镯子犯了皇帝什么事儿了? 要這只镯子,只要找個借口从李莹手裡拿回来就行了,为什么要偷偷的,不给人知道的? 更离奇的是,皇帝拿到镯子以后,突然间又对他說:“把镯子送回三皇子府,毕竟是三王妃留下的遗物。给他孩子留着也是一個念想。” 王公公为此都快被皇帝的仁心给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皇帝是好人,大好人啊。像李莹這样的坏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敢抛弃的坏女人,斩了,是应该的。所有人都会拍手称快。皇帝這样,专程让他跑一趟,从李莹身上扒点遗物给孩子,不就是怜悯心嗎?仁慈心嗎? “奴才谨遵圣旨。”王公公代替李莹叩首谢恩。 皇帝摆了摆手。 王公公马上找人,去把這东西送到三王府裡去了。 今晚的戏,明显又是十分完美,沒有人能知道皇帝真正的心思。 万历爷這样想着,踱步朝景阳宫走去。 毕竟路途有些远,之前,又耽误了不少時間等镯子。于是,皇帝后来坐上了轿子。 淑妃先一步回到了景阳宫裡,并不知道皇帝要来。但是,她防着了,对底下的姑姑交代:“皇上本来是想到本宫這裡用晚膳的。如今,皇后娘娘那儿今晚开不了饭了。你赶紧到御膳房去,看能不能弄上几個热菜,先端上来。” “娘娘意思是,皇上等会儿会過来娘娘這裡嗎?”姑姑惊问。 皇帝今晚听說发了很大的脾气,再到景阳宫裡来,是为什么? “皇上心裡闷,难道能自己一個人呆着?這会儿,常嫔都被惩了。新入宫的新人,哪裡知道怎么慰借皇上?宫裡的老人,庄妃、华妃等,哪個不是皇后娘娘的人?皇上都不在春秀宫开饭了,难道能去庄妃她们那儿嗎?” 姑姑仰慕地說:“娘娘說的都对。奴婢這就马上去御膳房。” “皇上今晚气闷,别弄些火辣热气的,抄些清淡的,去火的,熬碗粥上来。” “是。” 今儿姑姑刚走,朱公公进了门,刚才,他是帮着把孩子送到三爷府上去了。去到三爷府要走时,朱璃還给他专门打了赏。 這些赏赐朱公公不敢单独收,回来,先交给主子看看,說:“娘娘,三爷有心,赏了奴才一根如意棒。奴才想,這個功劳是娘娘的,怎能奴才自己收着?”說着,把如意拱手交给淑妃。 淑妃微笑:“朱公公收着吧,本宫這玩意儿会少嗎?” 朱公公老脸一红,想這也是。淑妃這宫裡什么东西会沒有。比如意好的赏赐,一大把。 沒過多久,姑姑带着御膳房的人,把菜摆到桌上以后,皇帝坐着轿子来了。 龙袍一拂,万历爷进了门裡,淑妃站在门口,恭候着他。 由于菜刚出炉即送来摆上了,热气腾腾,是夹着香味,把屋外那股寒气给吹着,好像春风一样暖了人心。 万历爷闻着香味,再說肚子裡真的饿着,问:“淑妃用膳了沒有?” “臣妾未有用膳。皇上要是肯让臣妾陪着皇上用膳,是臣妾的福气。”淑妃說。 皇帝听她這话沒有拒绝,径直坐在了准备好的椅子裡,开箸了。 淑妃亲自给他倒了杯梨花酒。 万历爷貌似对她让人熬的那碗粥比较感兴趣,问:“這是什么做的?” 皮蛋瘦肉粥。在大明时代,未有這道菜。不用說,是李敏带来的菜式。 “护国公府有這么一道菜,臣妾听說以后,让御膳房试着做一下。皇上觉得味道如何?” 那味道当然是不用說了,皮蛋,瘦肉,有营养,有味道,再有姜,驱寒暖胃。食材虽然简单,可是色味貌具全。 万历爷尝了几口,可谓是有点儿吃饱喝足了,对淑妃說:“之前,朕就說了,你和隶王妃之间情感好,你偏不承认。” 這话的口气,像是调侃,像是开玩笑,反正沒有一点重的意思。 气氛貌似還挺轻松的。 谁也沒有想到的是,淑妃却是大惊失色的样子,登时两個膝盖头往地上一跪,对皇帝說:“臣妾不敢!” “淑妃哪有不敢?”万历爷半身靠在雕着龙凤的梨花木椅裡,嘴角微微噙着一抹不可深究的弧度。 淑妃說:“臣妾知道,皇上其实不是来看臣妾的,是来看小主子的。” “坦诚——”万历爷的口吻裡更是意味深长,耐人寻味的很。 “臣妾本来就想向皇上坦诚的了。更何况,今晚要不是皇上,臣妾這條命,恐怕和某人是一样下场——”淑妃越說越垂下头,低声下气的声音,沒有李莹那种装模作样和歇斯底裡,倒像是真正的绝望似的。 万历爷看着她低头的那個样,明明她年纪,比李华李莹都要大上一轮,但是,這個女人究竟好看不好看,真的不是单纯看脸看年纪的。像淑妃此刻的样子,李莹要是能哪怕学上個一分,都不至于如此凄凉的下场了。 “你真的是,很有自知之明——”万历爷說。 “臣妾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罪不可饶——” “可朕再次违背春秀宫的心意,帮了你一把——” “皇上的大恩大德,臣妾从来沒有遗忘過。” 万历爷对她這话,像是感慨万千,猛然喉咙裡一沉,道:“不,你這是吃了,比三王妃更大的胆子。胆大包天了。” 淑妃這时候仰起了脸,說:“皇上,其实臣妾只是想,皇上的大业尚未完成,臣妾想帮皇上一把。” “哦?”万历爷的眉头挑了挑。 “皇上,你想想,那可是皇上的亲骨肉,這样送进护国公府的话,以后,哪怕出了什么事儿,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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