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百花宴請帖 作者:未知 早上,雨后晴天,空气清爽,李敏早早起来在床上打坐。 念夏知道她早起后要先做冥想,端了铜盆脸巾,只等差不多时候了,再和春梅一齐进去服侍她早起。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李敏在床上伸了個懒腰。洒水扫地的小丫鬟掀开竹帘,念夏和春梅各自端了东西进了厢房。 先是刷牙。李敏让人用鬃毛和筷子做了把简陋的牙刷,沾了点盐,在自己牙齿上刷着。刷完,再用茶杯吞了口开水漱口,最终把脏水吐在痰盂裡。 如果說古代最不方便的地方,无非是上茅厕了。 古代家的小姐们沒有上茅厕一說,都是在屋裡自己設置恭桶。 這個恭桶蹲的让人实在辛苦。李敏想想,最好改天让人给自己做個马桶出来,否则,等她年纪老了的那天,還怎么蹲恭桶。 在心裡头冒起這個念头时,說明,自己可能已经接受自己要一辈子都留在了這個古代的事实了。 念夏见她洗脸时像是有些走神,以为她在想昨天的事,兴致冲冲贴到她耳边报信儿:“夫人房裡,今早上据說是传出话来,夫人真是病了,沒法去老太太那裡敬奉早茶。” 王氏心头上被割了两块肉,心痛欲死,不病也不行,王氏现在是十足地惧怕她李敏继续在她心头上割肉。 李敏擦過脸,洗净手:“這事儿,老太太看怎么做怎么做就是了。管儿媳妇的事,也轮不到做女儿的来管。” “二小姐說的是。”念夏笑道。 早上刷牙洗脸的工具撤下去后,春梅去厨房端早饭。念夏见屋裡沒有其他人了,从袖口裡拿出一封信递交给了李敏。 “這是——”李敏接過,并不急于拆开。 念夏退后一步,细声說:“徐掌柜今早上让人拿来的。說是二品诰命夫人府上让人送来的。” 章氏送来的,是有什么信息透露给她嗎?還只是一封感谢信? 李敏拆开信封口,见裡面露出了一张請帖。 古代的請帖哪有印刷术,都是用手绘的。画工精湛的手艺,在請帖上两朵争芳斗艳的牡丹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上面三個大字写着:百花宴。 李敏疑问的眼神传递给了念夏。 關於百花宴,光禄寺卿家,自从自家女儿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之后,几乎每年都会办一次。去年,前年,美貌的名声逐渐在京中远扬的李莹,都被百花宴邀請了,今年肯定不例外。 所以,這個百花宴美其名曰百花争妍,实际上,就是邀請京师裡有名的风流才子,俊男美女,才子佳人,汇聚一堂,争争名,斗斗艳。像青楼选花魁一样,每年百花宴,也会竞逐出三名花中之王。 既然谁都知道了,那是美女美男才有资格去的地方,李敏,那就不用說了,传說中的病痨鬼,皇后娘娘的娘家只能是哪條神经错乱了,才会邀請個病痨鬼到自己家裡。 可如今,這封請帖真的送到了她李敏這裡来。虽然不知道章氏在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以想见的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肯定是有人出了什么毛病,否则,也绝对不敢冒這样一個大险。 李敏的猜测沒有错。 昨儿,章氏才刚把要介绍李敏给光禄寺卿家认识的想法定下来,光禄寺卿家已经有人在她府中等着她了。 章氏暗中吃惊,只见光禄寺卿家派来的人竟然是六姑姑。 這個六姑姑是什么人呢? 六姑姑身份虽然是個奴婢,可是知道其来历的人,都不敢当六姑姑为奴婢看的。六姑姑的来头是很大的。 以前,六姑姑是皇宫裡的宫女,据闻曾经在当时的太后宫裡任职過,算是一個蛮有年资的宫女。 后来,光禄寺卿家决定要培养自家女儿进宫,這样一来,势必进宫裡找人出来教养女儿宫中礼仪才能规范。最终,光禄寺卿家找到了六姑姑。 六姑姑年老之后,当时现今的皇后孙氏已经登上了后位,六姑姑可谓是功德圆满,深得光禄寺卿家厚爱和感激。孙氏請求皇上将六姑姑放出宫外,光禄寺卿家则将六姑姑接到了自己家,让六姑姑在光禄寺卿家颐养天年。 章氏知道的是,六姑姑在自己大表叔光禄寺卿家裡不是闲着的,平常都是在大太太卢氏身边帮忙卢氏处理内外事务。由于孙氏在皇宫裡身居皇后要职,往往有些事情需要裡应外合,卢氏身上的担子不轻,若是沒有六姑姑扶持,有些事情要怎么做都不知道。 六姑姑年纪也是大了,想想当年她是皇后孙氏进宫之前的教养姑姑都可以推算其年纪不止五六十了。 看到六姑姑居然是站在自家门口,章氏即出声训斥家裡管家:“怎么做事的?六姑姑年纪多大了,让人站着?” 六姑姑身穿一件深色的碎花褙子,花白的发髻上插了一支珠钗,脚底的盆鞋绣的也是金边滚绣,年纪虽老,满脸皱纹的面容却依然油光,身边有個小丫鬟扶持着,在光禄寺卿家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是以主子的身份来享用的。 是不该将六姑姑当奴才看。 管家唯唯诺诺。 好在這個六姑姑能得人厚爱,必有過人之处,至少不是個睚眦必报的,对章氏說了一句:“奴婢也是刚来不久,夫人大可不必责怪下人。坐轿子来的,轿子還在那儿。” 听六姑姑這样一說,章氏才稍稍放下心,請了六姑姑进屋。 主奴两人坐在章氏房裡的花厅,章氏让人给来客上了茶,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六姑姑为着何事而来。六姑姑却已经先打量了她一番,私有思悟地說:“之前,夫人派人传口信說病已痊愈,大太太听着還心裡害怕,猜想此话是不是夫人安慰他人之言,毕竟,之前夫人病的那样重,而且病的時間也太长了些。” 章氏点点头說:“我這個病,也是久了一些。之前,连老爷都需日日为我担心,大夫請了不知道多少個,都不见好,直到后来——”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