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头七
张富贵先是把狐狸皮卖了一万五,紧接着又中了二十万的大奖,给谁听了不眼红?有句老话說得好,有财不外露,得意不张狂,张富贵两样全占,所以对于他一家的死,我最先想到的当然是有人谋财害命。
可张富贵一家却死得很蹊跷,因为他们一家是上吊死的。
最先现他们尸体的是我家的另一個邻居,海根叔。
话說海根叔大清早扛着锄头去地裡干活,那时天色麻麻亮,他路過张富贵家门口时,眼角瞥见了张富贵的女人正站在门口,就打了声招呼。
“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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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张富贵的女人并沒有搭理海根叔,海根叔也沒在意,漫不经心地看了张富贵的女人一眼,感觉对方的姿势有点怪异,一大早直勾勾的站在门口,就大声问了一句:“他婶子起那么早啊?!”
這次张富贵的女人不仅沒搭理海根叔,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海根叔是又气又疑,以为张富贵一家人财之后都用鼻孔看人了,就准备上前看下是怎么回事,谁知這么一看不要紧,直接把他一大老爷们吓瘫了,连滚带爬地跑去村长家喊人。
海根叔在跟大伙讲這段的时候,脸色依然惊恐不已,双腿直打摆子。
那时张富贵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我透過人群看见张富贵的女人直挺挺地挂在自家大门的门梁上,眼珠子瞪得滚圆,脚尖离地不到一公分,所以看起来就像站在门口一样。1t;i1t;/i
“哎哟,那院子裡怎么還挂着個娃啊!”一個眼尖的大妈指着张富贵家的院子喊道。
我透過缝隙看向张富贵家的院子,只见晾衣绳上原本挂着狐狸肉的地方,此时换成了一個背对着门口的裸体小孩。
“赶紧把人放下来,进去看看小孩還有沒有气!”村长指着门梁上的女人說道。
几個村民搭把手将张富贵的女人放了下来,一根铁條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连同耳朵都勒进了肉裡,我跟着村长走进院子,看到晾衣绳上挂着的小孩正面时,恶心得差点把昨晚吃的饭都吐了出来。
只见张富贵的儿子被挂在一只三角铁钩上,那铁钩从嘴巴穿进去,又透過俩眼珠穿出来,小孩的表情痛苦且惊恐,最让人恶心的就是他的肚子,大得吓人,像是被人灌满了东西,肚皮撑得都裂开口子。1t;i1t;/i
就在此时,门口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村长,您快過来看看吧,村头老槐树上還挂着個人哪!”
“老槐树上挂着人?是张富贵嗎?”村长问道。
“我也不知道哪!”
“不知道?”村长脸色一下拉了下来。“长着双招子干什么使的,你看人用腚眼看的?”
村长一边骂着一边带着人朝村头走去,我跟在村长身后,远远地就看见村头的老槐树下挂着個人,那人全身被扒個精光,我說的不仅是衣服,還包括他身上的皮。
最关键的是,這人的头被砸得稀扁,怪不得刚刚那個喊村长的人会不知道树上挂着的人是谁,不過看身形以及结合张富贵一家惨遭荼毒的情形,這人就是张富贵无疑了。1t;i1t;/i
“哎哟,张富贵這一家死得也太惨了,不是得罪了什么仇家吧?”一個村妇小声說道。
“還能得罪什么仇家,中了二十万的大奖那么招摇過市,一天到晚勾搭村裡那几個骚娘们儿,咱们村穷得吃不起饭的光棍多了去了,哪個不想弄死他。”另一個村妇嘀咕道。
“這他妈是哪個畜生干的,杀人就算了,有什么深仇大恨,下手這么狠!”村长大声质问,他刚刚也被张富贵的死状吓得一哆嗦。
“不是人干的,不是人干的,我說過啦,杀了狐仙是要遭报应的,一家仨口一個都活不成,嘿嘿。”
正当大家都在怀疑谁是凶手的时候,老光棍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而他說的话更是让众人心底一凉。
是啊,每個人都以为张富贵是因为露富所以才遭到全家灭门,然而仔细想来,他们的死的确太過蹊跷。1t;i1t;/i
如果只有张富贵的女人被人吊死在房梁上,表面上看就是普通的凶杀案,可他们的儿子却被吊死在晾衣绳上,要知道当初白狐狸被张富贵打死之后就是挂在晾衣绳上的。
张富贵两口子很是溺爱自家小孩,见小孩喜歡吃狐狸肉,两口子都不舍得吃,都留给小孩吃了,所以小孩被杀的时候肚子才会撑得几乎爆裂,算是狐仙的惩罚?
再看张富贵的死法,他当初将白狐狸打死在老槐树下面,将白狐狸的脑袋拍得稀巴烂,又将白狐狸的皮毛扒了卖了,所以张富贵才会被挂在老槐树上,头被打得稀扁,就连一身的皮也被如法炮制地剥了個干净。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问道:“老光棍,你說张富贵一家是遭狐仙报复了,那为什么過了那么久,直到今天才报复?”1t;i1t;/i
“因为今天是头七!”老光棍說得斩钉截铁。
老光棍的话让我心中一惊,因为从白狐狸被打死的那天起到今天,刚好是第七天!
“老光棍,你不要在這裡危言耸听,一头畜生死了就是死了,哪来的头七?!”村长呵斥道。
“那只白狐狸個头比狗還大,很明显已经過六十岁,是個修炼有成的仙家,它雨夜渡劫遭了天谴而沒死,本来可以活命的,却死在张富贵的手裡,我只是纳闷它为什么让张富贵临死前运势旺破了天。”老光棍說道。
“老光棍,你少胡說八道,现代都什么时代了,建国之后动物不准成精!”村长掷地有声地說道。
“嘿嘿,老哥,能不能成精,您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嗎?”老光棍看了一眼村长說道,他的话大有深意,然而他走的时候却說了句更有深意的话。1t;i1t;/i
“张家沟的报应要来了,今晚還会死一個人。”
老光棍的话一時間让在场的人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更多的是疑惑。
俗话說冤有头债有主,张富贵杀了白狐狸,那白狐狸找张富贵一家报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老光棍却說還会死一個人?
不過老光棍說的话十有八九都是胡话,不可尽信。
不久之后,镇上派出所的人就来了,咱们张家沟地处偏远,三面环山,村后只有一條泥泞小路通向镇子,警车想要进来很不方便,所以只来了两名警察和一名法医。
两名警察做了现场勘验之后,将张富贵一家的尸体都放了下来,那名法医是個二十几岁的女人,她在挨個检验完尸体之后,抬起头对为的一名警察說道:“王队长,三名死者的死亡時間都大概是凌晨两点,初步判定,這名中年男子是被人活生生剥皮而死,中年女性被害人死于窒息,至于這個孩子,似乎是被食物撑破了胃之后,继而被铁钩穿透口腔上颚和眼球致死,根据瞳孔收缩程度来推断,他们生前很可能是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害的,而且沒有反抗的痕迹。”1t;i1t;/i
“意识清醒還沒有反抗?难道是被人下了毒?”那名被称为王队长的人疑惑道。
“表面上看不出有常规中毒的痕迹,却也不排除被人下特殊化学毒物的可能,不過這小孩的腹部却有些問題,我刚刚查看了他的口腔和肛门,都沒有异物阻塞,也沒有被人强制灌进食物的痕迹。”
“你是說,他肚子胀成這样,很可能是他自己吃了什么东西?”王队长又问。
女法医点了点头說道:“具体情况還得带回解剖室解剖化验才能得出结论。”
“不用带回解剖室了,解剖室裡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反倒脏了我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哪来的化学毒物,這块鸟不拉屎的三不管之地,一共就我們几個警察,你才刚来实习可能還不习惯,就直接在這解剖。”1t;i1t;/i
“直接在這裡解剖?”女法医皱着眉头。
“死者家属還有沒有在的?”王队长抬头看向众人。
村长說道:“王队长,富贵他家俩老的前年都病死了,他家绝户了,再有的话就是远亲。”
“嗯,那就不用担心了。”王队长看向女法医說道。“动手吧。”
女法医犹豫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拿起手术刀,在张富贵儿子鼓得滚圆的腹部劙了道口子,她還沒来得及使劲儿,小孩的腹部突然顺着口子自行裂开,哗啦啦地淌出来一堆死老鼠,连同肠子和粪便混在一起。
“呕……”
不仅是女法医,周围不知道多少人跟着吐了起来,一些大人连忙捂住自家小孩的眼睛,生怕看见了這些不干净的东西。1t;i1t;/i
王队长看到這情景后,就用白布盖住了尸体,接着就着手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查到了七天前张富贵打死一只白狐狸的事情,自然也查到了张富贵卖狐皮和中了二十万大奖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查到了张富贵家二十万的现金不翼而飞了。
先前我說過,张家沟地处偏远,就算是镇子都是在山区裡,在這种恶劣條件下,镇上有车站和饭店已经不错了,根本沒有银行愿意建在這裡,所以住在山裡的人都是用现金。
张富贵中了二十万的大奖后,是用一只白色的箱子把二十万的现金装回村的,這事儿很多人都看到了,就连我做梦都梦到過他家那口装满钱的箱子。
而此时箱子不翼而飞,张富贵家一共那么大点地方,王队长和他的警察徒弟翻了半天也沒找到,這么看来,狐仙杀人的论断還是存在疑点的,毕竟一头畜生不可能杀了人還要拿走钱吧?
所以张家沟的每一個人都成了怀疑对象,二十万哪,谁都会有杀人动机,因此王队长就带人开始逐门逐户搜箱子,一大群人跟在后面看热闹。
那时已经是傍晚,听到母亲喊我回家吃饭,我就按耐住好奇心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我心裡舒服了许多,像张富贵這样的人,根本就是死不足惜,唯一可惜的就是他那二十万,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我突然想起来,昨晚做梦好像還去他家拿箱子的,而過一会儿王队长就会带着人来我家搜箱子。
想到這裡,我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然而让我惊恐的事情生了。
——箱子竟然就在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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