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可是在哪裏見過姑娘 作者:未知 奈奈小心的往楚璃身後墊了個枕頭,讓楚璃靠着清醒一下:“卯時了,已經。”奈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說道。 楚璃點點頭,卯時差不多就是現在的五點到七點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亮了吧,今日,便是楚璃第一次要正式面對南宮烈的時候了。 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更或許的是,以一個永遠的陌生人的身份。 “扶我起來吧。別誤了時辰。”楚璃靠在牀邊清醒了一下,便讓奈奈扶着自己做了起來:“幫我好好化個妝。”楚璃握着奈奈的手說道。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正式見面,即便南宮烈再不認識楚璃,楚璃也希望自己能夠以最美的形象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奈奈聽聞楚璃的話之後,那端着水盆的手頓了頓,繼而淡淡的迴應了一句:‘好。” 楚璃勾了勾脣角,眉宇間滿是一片期待。 人有時候總是複雜的動物,明知道碰了會痛,卻仍舊貪戀那刺痛前的那一剎那的甜蜜。 沐浴完,翠嬤嬤拿來真女的宮裝,伺候楚璃穿上,坐在銅鏡面前,奈奈輕輕的用螺子黛幫楚璃畫眉。 一絲一毫,奈奈畫的極爲仔細。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楚璃嘴裏輕輕的念着。 這是她當時在二十一世紀時候,最喜歡的一首詩。是宋朝歐陽修的詩句。 有一次楚璃早上畫眉的時候,南宮烈膩在楚璃身邊看着楚璃化妝,楚璃便將這首詩念給了南宮烈聽。 南宮烈聽後,沉默良久:“璃兒,以後爲夫也天天爲你畫眉可好。” 楚璃垂眸,他竟然聽得明白。 時至今日,那兩彎眉毛化了卸,卸了畫,仍舊是那副模樣,只是物是人非,當初承諾要爲自己畫眉的那個人,卻不在了。 “好了。”奈奈爲楚璃抹上胭脂,說道。 楚璃將臉面向窗的地方,讓光照能夠照到自己的臉上:“看不出憔悴的樣子吧,我可不能在兆國的皇室面前丟了我們司南國皇室的面子。” 楚璃故意打趣的說道。 奈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楚璃那蒼白的臉色,自己上了多少胭脂纔將那蒼白堪堪遮擋:“放心吧,殿下,很好。” 奈奈笑着說道。 聽奈奈這麼說,楚璃才放心下來:“他們什麼時候來,我們先出去等等吧。”楚璃說着便扶着奈奈的手站起來。 奈奈扶着楚璃在院子裏等着。 “殿下莫着急,皇上正帶着公主和太后往這邊趕過來。”翠嬤嬤見楚璃等的有些焦急,便出聲安慰道。 楚璃被的焦急被人發覺了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尷尬的衝着翠嬤嬤笑了笑:“是麼,呵呵,那我進屋去等吧。” 楚璃剛說完,便聽到門外隱約傳來衆人的腳步聲,緊接着就聽到蕭昀身邊的那個小太監捏着的嗓音:“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公主駕到,準駙馬爺駕到!” 一連串的稱呼爆出來,楚璃頓住腳步,由奈奈將自己扶到後院準備好的小亭子中,亭子四周掛上了淡黃色的紗幔,風一吹,隱隱約約看不到裏面的人影。 楚璃安靜的坐在亭子裏面,聽着那腳步聲由遠而近,而後停下來。 楚璃起身,雙手合十,對着來人微微躬身:“恭迎皇上,太后娘娘,公主殿下,……準,駙馬爺。” 楚璃說道最後一個稱呼的時候,頓了頓,從她嘴裏說出來的那四個字,帶着絲絲的酸澀,慢慢的撩撥着在場的某一個人的心絃。 “聖拜真女殿下。”蕭昀爲首的一干衆人同樣是微微躬身,雙手合十的對着楚璃拜下去。 楚璃站在原地,默默的感受着眼前的一切,曾幾何時,她和他之間看似僅僅是幾步的距離,現在卻隔着一整個兆國的尊卑。 他身邊陪着蕭雅兒,而她身邊,卻再無人陪伴。 “落座吧。”楚璃揮了揮手,蕭昀等人便往後醉了幾步,在翠嬤嬤他們早就準備好的地方坐下。 他們落座的地方,隔着亭子幾丈遠,不遠不近的距離,讓楚璃恰好分辨不出他們每個人的呼吸聲。 等所有的人都落座之後,翠嬤嬤,帶着青嬤嬤和雲嬤嬤將四周薰上香料,一時間暗香浮動,紗幔輕晃,倒也讓人恍惚中有種其樂融融的錯覺。 奈奈將楚璃扶進了亭子之後,便退了出來,中規中矩的站在一邊,雖是低着頭,眼睛卻一直都在看着南宮烈的方向。 面色平靜,心裏卻掀起了驚天海浪。 “請皇上和真女會晤,承其福瑞,佑我兆國!”依舊是那太監的捏着嗓子的聲音。 蕭昀聞言,起身緩步來到楚璃坐在的亭子面前,撩開紗幔的前一刻停了停,而後便嘩的一下撩開了紗幔。 紗幔合上,隨着微風輕輕的搖晃着,從外面看過去,亭子內人影斑駁,到讓人平白生了些飄渺的幻覺。 楚璃坐在原地,沒有起身,就這麼眼神平靜的沒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皇上請坐。”楚璃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氈座。 蕭昀沒有理會楚璃的話,棲身站在楚璃面前,看了楚璃好久,今日的楚璃,不似上次看到的那般憔悴。 許是臉上的胭脂顯得,蕭昀竟然發覺,眼前的楚璃,有着自己從未見過的美,不是那種驚爲天人的美貌。 也不似她平日的張揚,反而是多了幾分脆弱,這幾份脆弱多的極爲巧妙,不多一分,不少一毫,正好讓人疼到骨子裏,卻又不覺得厭煩。 蕭昀不說話,楚璃也不說話,安靜的坐在原位,一時間,亭子裏只剩下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皇上,莫不是真的在承受我的福澤?”許久都不說話,楚璃不由得出聲調侃道。她的聲音緩緩的柔柔的,似這後院中點燃的香,一點一點的沁入到蕭昀的心中。 香不醉人人自醉。 “不好嗎?”蕭昀見楚璃笑了,也笑着迴應道。 楚璃揚了揚嘴角,不再說話。 蕭昀走了幾步上前,想要握住楚璃的手,那日楚璃手心被指甲刺入之後,還留下了幾個疤痕,現在仍然清晰可見。 察覺到蕭昀的觸碰,楚璃想要收回手來,卻猛地被蕭昀抓住了手腕,察覺到蕭昀的手輕輕的摩挲在自己的手掌心。 那幾個被自己指甲弄破的地方,在蕭昀的觸碰下變的酥酥癢癢的,楚璃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收回來。 卻聽蕭昀開口:“還疼嗎?” 楚璃一愣,搖搖頭:‘多謝皇上,關心,已經不疼了。”相比於蕭昀的親暱,楚璃的語氣則是比較疏遠。 “你一定要跟我這麼疏遠嗎?”蕭昀看着楚璃,楚璃一臉的平靜,哪怕連一絲絲跟陌生的男子單獨相處的彆扭或者是害羞都沒有。 “皇上又想讓我跟你有多親近呢?”楚璃淡笑。情緒並未有什麼變化。 蕭昀看着楚璃,他不要她這幅模樣,看似恭敬謙卑,實則是疏離冷漠,哪怕是她對她發泄一通也好,那怕是就像是對着紫衣那樣說一些狠話也好。 察覺到蕭昀呼吸有些急促,楚璃知曉蕭昀定然是動氣了,勾了勾脣:“你破壞了我的家庭,綁了我的丈夫,讓我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千里迢迢的過來成爲你的俘虜,你還想讓我跟你有多親近。” 楚璃不緩不慢的說道,聲音雖是平平,卻滿滿的都是控訴。 蕭昀抿嘴看了楚璃一會,終究是默默的轉身離開。 守在亭子不遠處的小太監見蕭昀出來,朗聲說道:“請太后娘娘入亭,承其福瑞,佑我兆國!” 楚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這太后娘娘,恐怕纔是楚璃真正的對手。 安靜的坐在亭子內,聽着那太后的腳步不緊不慢的來到亭子裏,停住,然後楚璃聽到面前的簾子微微的響動。緊接着又是鏈子被放下的聲音。 “太后娘娘萬福金安。”楚璃起身,雙手合十對着太后娘娘拜了拜。 眼睛看不到,楚璃看不清楚那太后到底是什麼神色,因爲那太后自進來之後,就一直都未開口。 楚璃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敵不動,我亦不動。 “戰王妃。”許久,那太后終於開口。 楚璃在心裏默默的吐槽,怎麼這兆國的人,一開始進來都不喜歡開口,先喜歡觀察別人。 楚璃笑笑:“太后娘娘這個稱呼可是折煞我了,戰王妃,早已成爲過去,我現在不過是個尋常的女子罷了。” 楚璃淡淡的笑着,語氣裏不爭不搶。 “你明知道入我兆國,是個圈套,爲何還要跳進來?”太后看着楚璃,聲音裏是一貫的冰冷。 楚璃無奈的攤了攤手:“皇命難違。” 楚璃將所有的事情都推脫給南宮翎,朋友關鍵時刻就是被拿出來頂事的。 “我可不認爲一向肆意妄爲的人,會受皇命逼迫。”那金太后顯然是不相信楚璃的話。楚璃也不着急,聲音依舊是不急不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既容我任Xing,便亦可束我自由。” 聽完楚璃的話,那金太后便在未開口說一句話,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同一個亭子裏,到了時間之後。 金太后才慢慢起身,甚是冷漠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