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穿黑西裝引起的慘案

作者:摸魚的鹹魚
在被太宰治掛着一張皮笑肉不笑的俊臉收繳了絕大部分“防身用品”後,我妻善逸身上剩下可以用於任務的協助道具已經很少了。

  一圈鋼絲,若干鐵釘和鋼針,螺絲刀的把手在之前一次任務中壞了半截,現在用起來不太順手,膠帶在這種場景基本沒什麼用處,玻璃片適合近身使用,但他目前剛剛心驚膽戰“潛入”了這座工廠的大門,之後要面對的敵人多半都攜帶了熱武器,適用範圍便又縮小了一圈。

  唯一的手槍還是以前順走的那支普通型號,使用的配套口徑子彈目前身上只剩下小半盒,因爲其它的都被可惡繃帶怪人沒收,即便是將這點快被熱武器開除武器籍的火力算上,對比一下這座工廠據點幾乎全員熱武器武裝的情況,也堪稱對比懸殊。

  所以爲了避免出現要空手應敵的狀況,我妻善逸從一開始就打了廢物利用的主意。

  噙着淚吸了吸鼻子,我妻善逸顛了顛手心裏剛抹了個喉管的玻璃片,小聲嘀咕一句“質量好差”,隨後把斷在手裏的玻璃碴蹭了蹭,確認沒留下任何鮮紅色的指紋,才隨手拋在了一邊。

  然後毫不浪費地扛起了剛剛還對着自己的衝鋒槍,手指熟練摸過槍管和彈匣,將保險全部打開,隨後若有所思轉過身,回頭又去那個倒黴蛋守衛身上摸了兩把,滿意地掏出一隻分離消聲器,裝在了槍口。

  “現在就安心多了。”

  我妻善逸自言自語了一句。

  “可惜彈匣容量只有三十發,也沒發現備用彈匣不過應該也夠用吧”

  豈止夠用,甚至還有剩。

  衝鋒槍的槍管因爲短時間內的頻繁使用而滾熱發燙,遂被放在了一邊,我妻善逸縮着腿坐在這座工廠大概是頭兒纔有資格待着的完好房間的桌子上,藉着窗戶破掉後傾倒進來的稀疏月光,努力辨認着一張皺巴巴紙條上模糊的字跡。

  “嗯嗯,武裝人員二十六人數、梵蒂岡黑手黨家族制度,次機槍至少八架謹以爲我妻先生清剿時長、呃,模糊了,善後處理人員前來時間爲噫,剩下的也看不清嘛。”

  我妻善逸又用指腹抿了抿這張紙條,試圖把被紅褐色溼漉漉痕跡覆蓋住的地方抹開,但粗糙的紙質吸水效果良好,我妻善逸努力了半天,最後也只是把猩紅色塗得更均勻了一點兒,剩下半點兒關鍵字也看不到。

  “嗚哇明明裝在口袋裏怎麼還會濺上髒東西啊果然外套口袋不做拉鍊就不行嗎”

  金色頭髮的身影哀嚎地揪亂了髮絲,隨後泄氣向後一仰,躺在了一堆剛撿回來還沾着血漬的零碎東西旁邊,兩條小腿從工裝短褲的淺咖色布料下伸出來,晃晃悠悠順着桌子邊緣垂下,隨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自怨自艾和吐槽淺淺用鞋跟後磕着實木立壁。

  “早該在進來之前就看完情報的,結果現在都不知道接應的人員什麼時候來太宰還不允許我在動手的時候離開任務區域隨意行動,說什麼擔心我會對同僚動手可惡的繃帶怪人,這絕對是污衊,是污衊啊”

  想到這裏,我妻善逸又不滿地開始嘟嘟囔囔起來

  “一定要用紙質情報這點也很離譜,你說對吧啾太郎明明發一條短訊就可以了,偏偏要說什麼萬一有什麼紫色老鼠頭叼走祕密就糟糕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理由嘛而且懷疑我會對同伴動手這點也很離譜,很過分對吧給黑手黨出任務已經很可怕了,每次出來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設,又不是傳聞中那個超級可怕的黃眼惡魔,誰會莫名其妙對同伴動手啊”

  “啾。”

  細細的麻雀叫聲從沒被血濺到的那邊外套口袋傳出來,啾太郎短促得回了一聲,像是敷衍地表示贊同,但並沒有什麼從口袋裏面鑽出來的打算。

  每次動手都要搞得血糊糊的,這點似乎是繼承了姐姐我妻由乃的“優良傳統”,它纔不要從唯一干淨的口袋裏跑出來呢,優雅帥氣的棕色羽毛沾到黏糊糊的紅褐色血跡怎麼辦

  而且善逸的抱怨也讓它忍不住吐槽,懷疑你對同僚動手難道不是很合理嗎到現在變成出任務都被隔離是因爲什麼啊之前差點順手把黑蜥蜴幹掉的傢伙又是誰啊

  不得不說那個渾身包滿繃帶的傢伙的確對我妻家成員看得很透徹,提前給善逸清出一塊沒有自己人的區域簡直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規定時間防止這傢伙殺紅眼,等這傢伙從“我妻”狀態解除後再派人來善後,將一切損失減免到接近爲零的程度。

  雖然接近爲零也不代表不會出現意外,就比如說現在,誰能想到裝在口袋裏的情報紙條被血漬侵染,恰巧就把對我妻善逸而言比起地方情報更重要的兩條線索蓋住了呢

  “也不知道善後什麼時候纔來,之前和太宰一起出任務的時候都是過了很久纔有人的,總不會叫我在這裏呆一晚上吧很無聊的”

  我妻善逸嘀咕道,但他這句抱怨剛出口,尾音剛剛落地,在昏暗中耷拉着眼皮的金瞳就突然一頓,隨後緩慢睜開,璨金的瞳仁沒折射出一絲光線,順着轉過的脖子一起扭頭,定定看向了一個方位。

  敏銳的聽力讓整座工廠對他而言都沒什麼祕密,無論是老鼠匍匐的聲音,還是電閘接觸不良的細碎電流爆響,亦或是水滴落進粘稠紅色水泊,甚至是突兀踏進工廠大門的腳步聲,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有人進來了。

  晃悠着的小腿不知何時已經安穩垂在原地一動不動,整片空間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只有我妻善逸保持着扭頭盯住一個方向的姿勢,明黃色的瞳仁在黑暗中宛如冰冷的無機質黃水晶,一眨不眨,甚至連瞳孔的收縮擴散也不見分毫。

  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凝神了兩秒鐘,我妻善逸緩緩坐起身,衣服布料在行動中擦出窸窸窣窣的音調,而他也完全視若無睹,只是擡手把一直掛在脖子上沒用過的耳機戴在了頭上。

  一切影響分辨他所關注聲音源頭的雜音全部消失,耳中本該雜亂無章的聲調徹底陷入兩極分化,分割線以他所凝神關注的方位爲準,如同聲吶一般精準定位,分毫不差地開始捕捉被掩蓋的聲音。

  腳步聲、衣物摩擦聲、槍支在槍套中與皮革碰撞的聲音、鞋底踩上潮溼血泊的聲音、呼吸的聲音、心跳的聲音

  善後部隊最低也是兩人派遣,但聽到的腳步聲顯然只有一個,步伐沉穩有力,沒有掩蓋行蹤的意思,呼吸聲卻輕淺到不可思議,甚至在我妻善逸使用耳機降噪前根本聽不見分毫,這種本能隱藏呼吸的程度是隻有暗殺老手才能擁有的本領。

  “看來不是善後人員呢。”

  我妻善逸喃喃道。

  下一秒,他順理成章翻身坐起,擡手將身旁槍管還沒冷卻的衝鋒槍撈起,隨後將“安全感們”重新裝回身上,表情沒變,仍舊是掛着略帶怯懦的神色,悄無聲息跨出了這道門。

  即便是作爲港口黑手黨的底層,整天做些跑腿善後的雜事,也很可能會遇到所謂的職場霸凌。

  織田作之助踩過了一灘紅褐色的液體,隨後步子擡高一點兒,又跨過幾具一動不動的身體,淺色的風衣後襬在身後揚起,他判斷了一下一路殺進來的傢伙走了哪邊,隨後順着還挺明顯的血腥味不緊不慢往深處走去。

  大概是在港口黑手黨的底層呆太久了,身邊一起共事的同僚們有的升職,有的死去,新來的成員們心高氣傲,並不太看得起在這個最底層位置停留很久也沒有職位變動且不殺人的男人,有些時候就會把一些被排斥的工作推給他。

  比如說,論功勞沒有,但危險性極高的部分特定善後工作。

  善後小隊一共五人,臨時擔任小隊長的成員以“需要判斷那位大人是否已經結束戰鬥”爲由,推了織田作之助來先行查探這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誰來做都沒什麼所謂,但前提是爲之善後的上級並不是最近兇名赫赫的某個金毛小鬼。

  首領直屬游擊隊差點被這傢伙順手幹掉的武鬥派都不在少數,更遑論戰鬥力更低的善後成員。

  一旦涉及到沒有回報的危險,這份工作便理所當然被推給了不善言辭也不參與報團的織田作之助。

  這似乎也算得上頗爲明顯的排擠,不過織田作之助本人並不在意,只是平靜應了一聲,隨後就孤身踏入了這座血腥氣沖天的工廠。

  目光短暫從毫無生氣的軀體上一略而過,很久之前作爲殺手的本能判斷出動手的傢伙出手極其利索,甚至沒浪費一顆子彈,織田作之助跨過一個拐角,心想臨時善後隊長要他探查的任務不出意外已經有了結果。

  動手的傢伙是那種水準的話,這座工廠裏一面倒的戰鬥應當早已結束,有可能等他們來善後的上級估計等得快要不耐煩,或者已經提前離開了也說不定。

  抱着這種想法,織田作之助停下了腳步,準備原路返回去報告這件事,但鞋尖剛剛轉了個方向,甚至還沒等他徹底轉過身,神經突地一跳,一陣猛然升起的不詳預感突然瀰漫到他的全身。

  “”

  “天衣無縫”瞬間被觸發。

  轉身的過程中,一顆子彈猛然射穿了他的心臟,死亡。

  放棄轉身,立刻後退躲避,同樣是一顆射速極快的子彈穿透了頭顱,死亡。

  向左矮身,險之又險躲開一串子彈,判斷出對方持有槍械爲衝鋒槍,擡手射擊回擊,試圖將敵人從黑暗中逼出,但對方躲避速度極快,只看到一道金色殘影,下一秒喉嚨被鐵絲切開,死亡。

  躲避子彈與鐵絲,成功看清對方外表,金髮金瞳的未成年,反應慢了一瞬,開口想要解釋自己的身份,但只說出了一半,被一根螺絲刀捅進心臟,死亡。

  提起全部警惕,躲開對方攻擊速度及頻率極高的幾次襲擊,回擊三槍,對方躲避速度比子彈要快,甚至落腳點隱約出現金色電弧是異能者解釋身份多說了一個字,但是仍舊沒說完,對方動用異能力,聽見打雷的聲音,最後的視野只看見一隻猛然貼近的金色瞳仁,又是喉管被切開,死亡。

  一瞬間五次的“天衣無縫”死亡預警,織田作之助立刻打起了全部精神,這一回險之又險精準躲避掉對方的幾次襲擊,終於說出了那句連續好幾次都沒說完的話。

  “我是善後成員。”

  對面終於停下了,昏暗的空間裏響起了一聲疑惑的“唉”。

  “善後人員”

  我妻善逸指縫裏還夾着幾枚鋼釘,聞言困惑地歪了歪頭,提在手上的衝鋒槍卻仍舊沒放下,眼睛瞪得圓溜溜,一臉警覺地開口

  “真的嗎你不要騙我,不然我會哭的,我真的會哭的小心我哭給你看”

  棕紅色頭髮的男人點點頭“沒有騙你,你別哭。”

  “可是你都沒有穿黑色西裝”

  我妻善逸繼續警覺,大聲嚷嚷起來

  “可惡我可是有着被混蛋繃帶怪人騙過的經驗,休想騙到我明明港口黑手黨的成員都會穿黑色西裝”

  聽到這話,織田作之助的眼睛放空了一瞬,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怪不得這傢伙之前毫不猶豫就對自己動手,一點兒也不擔憂會不會誤傷友軍,原來只是因爲看見他沒穿黑西裝嗎

  說起來好像也對,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習慣,港口黑手黨幾乎所有人都會穿黑色西裝,底層成員更是一個不落,他一個穿淺色大衣的混在裏面的確有點顯眼了。

  要不要之後也換個外套呢

  抱着這種想法,織田作之助平靜地開口

  “你也沒有穿黑色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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