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夜之國
李諾：“哦，我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他不假思索的就把鍋扣在了死掉的人造人身上。
店主起來，想出去又被腳上的繩子絆倒，急切的說道：“拜託，先給我解綁！”
李諾給他解綁，店主手腳自由後慌張的跑向底下的雜貨室，連燈都忘了開，但看到書架上雜亂的書籍後懸着的心卸了下來。
“太好了，書沒事。”
李諾跟過來，打開地下室的燈，從地上撿起一本。
“啊？”
射鵰英雄傳？
他隨手又撿起一本。
這次是《鋼鐵是怎樣練成的》。
放眼望去，都是一些有英雄描述的書。
書都很陳舊，被翻閱過無數回。
人造人百年甚至千年的歲月裏，除了爲了人類貢獻人生外，有一部分會發展出奇怪的癖好。
“抱歉，還沒道謝呢，我叫科曼。”店長說道。
李諾放下手裏的書，問道：“咱們人造人，怎麼還會綁架了？”
人造人因爲被AI限制思維，他們做事會受到思想限制，攻擊自己人被視作違反AI程序，通常不必要情況下，不會傷害自己一方。
當然了，借刀殺人的事兒不在其中。
反正只要不是親自動手，就不算自相殘殺。
店主一邊收拾書架，一邊說着：“和人類學的唄，善意中學善，惡意中學惡，像晝之國那種地方到處是陽光，再黑的心都溢不出來，但這裏幾千年都沒出現過太陽了，心想亮起了都沒地方亮。”
人造人一直在模仿人類。
好比荒地密林旁的建築，成堆的現代化城市，廢墟都市、海岸工廠，這些都不是人類留下的，在人類滅亡後，很多事物隨着時間變遷早就消失了。
人造人模仿着人類修建城市，修建工廠，修建道路，然後在戰爭中被摧毀，再重複修建工作。
就這樣過了幾千年，到處都是仿人類的構築物。
其實當機械生命體覺醒了心智後，人造人也已經開始覺醒。
科曼看着擺的整齊的書架，笑着點頭，彷彿外面那些設備被炸燬不算大事。
“兩位一看就是剛到的。”他從書架旁的櫃子裏搬出一麻袋的貨物，指着說道：“我的東西都在這兒，有什麼需要的就看着拿，算是回報，反正這一帶平時也沒人。”
李諾扒開口袋，各種芯片和芯片材料。
【射擊速率加成】、【鈍器加成】、【奔跑速度加成】、【採集速度加成】，篩了一會兒只有這四個有用。
李諾把奔跑速度與鈍器加成的芯片扔給茶白，另外兩個自己收進兜裏，然後問道：“既然不掙錢，那你這維修點開設的目的是什麼？”
科曼說道：“存放礦源，等太空軌道的人過來收礦，最近收貨物的換成寄葉的人了。”
李諾說道：“初來乍到，有些事情問一下。”
接下來幾分鐘，李諾問了一些關鍵的問題。
根據科曼所說，夜之國大概有五萬名人造人，基本分爲三種。
第一種像他這樣，在此處定居的輔助型人造人，沒什麼特殊戰鬥力，平時採礦或者經營維修點。
第二種稱爲冒險者，被李諾和茶白乾掉的那幾位就是，他們都脫離了人造人網絡，不屬於人造人也不屬於機械生命體的第三方，有善有惡，以狩獵魔物賺取賞金爲生。
第三種不在這裏，而是在夜之國大陸中心，一個名爲約克城的地段。
“約克城的人從來不出來，他們建立了自己的社會體系，都是當年的獨立者。”
獨立者，就是曾經脫離信仰人類的那羣人造人。
“那些傢伙和機械生命體相處的很好，所以我們一般不和他們交流。”
沒脫離信仰人類的人造人無法與機械生命體和平相處，這是AI寫入的程序，很難從中拔出來。
馬爾傑就在約克城。
“【取物皮包】的作用範圍是多少？”李諾看向茶白。
“在這個劇本是……”茶白打開揹包格子，看了一眼面板說道：“半徑五公里。”
“老哥，怎麼去約克城？”李諾問道，約克城的位置在地圖上沒有具體標明，自然也不知道去往的道路。
“嗯？去那兒幹嘛？”科曼問道。
“任務。”李諾言簡意賅，跟人造人說話，有時候懶得解釋，你就說任務就對了。
科曼說道：“去礦區小鎮，坐纜車度過峽谷是最快的方式。”
“聽說過雅科爾嗎？”李諾又問。
“那個武器供貨商小姐？”科曼的回答和安娜貝爾幾乎如出一轍：“當然，每半年出現一次，聽說她在約克城。”
李諾來了精神，總算有個關鍵線索了。
根據《尼爾》的原故事設定，雅科爾在《尼爾機械紀元》裏到處賣武器，作爲系列最強大的武器商人，她在《機械紀元》中便一直停在夜之國。
至於雅科爾爲什麼在夜之國，不得而知。
但能知道的是，她出生在夜之國，這之中有很多時空穿越的問題，李諾暫時拋到腦後，總之，雅科爾這個人物不但有最好的武器，也涉及到了《尼爾》和《龍背上的騎兵》整個大系列最深層的祕密。
當科曼擡起頭的時候，李諾和茶白已經離開了。
夜幕下。
李諾看着地圖地點的標記有點犯難。
他們現在的位置，按照現實世界來算，應該是“溫哥華”，礦區小鎮在“西雅圖”。
“礦區小鎮還挺遠，將近200公里。”
“還是你來開？”李諾問。
“我來。”茶白剛要跨上車座，科曼推門而出，她立刻收回腿。
“我給你們帶路吧。”科曼舉着一個熒光燈，說道：“路上有魔物，這個燈能驅散它們。”
熒光燈綠油油的光更像招魂燈。
科曼關上維修點，剛要坐上埃米爾的售賣車，但腳下一頓，問道：“這就是……你們的車？”
李諾：“是啊，怎麼？”
科曼勉強的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然後推出自己的摩托車。
“我還是……騎我的車吧。”人造人也明白什麼叫丟人。
“李諾……”茶白指了指裙子：“你開車。”
……
夜下的荒蕪大地。
鐵皮搭建的荒廢棚窩，倒塌房屋，錯落的舊皮卡貨車和轎車，形成了猶如墳墓般的道路指引。
漫長而荒涼的土地上，時不時會有煙塵在遠處飄起，冒險者們在深夜中徘徊。
根據尼爾官方《少年寄葉》的故事記載，有一些寄葉部隊的“逃兵”，逃往夜之國。
就是不知道引起煙塵的那些是什麼樣的人造人。
爆裂而怪異的歡快歌聲響徹在荒涼沉寂中。
埃米爾的售賣車無視寥落地形的特性使它一直保持風馳電掣的速度。
泥土的震顫引得無數怪異蟲子慌亂逃散。
不時有機械生命體也因爲歌聲的詭異而讓開道路。
“朋友，我能不能問問，你們是從哪弄來這麼別緻的車的嗎？”科曼是沒想到，埃米爾的售賣車那別緻造型竟然性能如此優越。
“我說騙來的你信嗎？”李諾說了個大實話。
科曼：“你在騙我吧！”
李諾快速蹬着車蹬子，帽子在茶白手裏拿着。
車子從一隻足有樓宇大小的的八足機械生命體下鑽過。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探索了一陣，忽地捕捉到一抹紅色的火光，側耳去聽，甚至還能聽到人羣的聊天聲。
“不要在這裏停下來。”
騎着摩托的科曼跟在後面提醒道。
“誰也不知道聊天的是人還是機械生命體，如果你放慢步伐，說不準會碰見特殊的機械生命體，就像那個。”
他眼睛指着十點鐘方向的一個如煙筒般高聳如雲的事物。
那是個機械生命體，其皺巴巴的鐵皮上佈滿了蠕動的機械手臂，夜幕下扭曲着詭異。
茶白擰着眉，灰藍色的瞳孔裏滿是凝重，她從未想過，自己原生的世界裏竟然有這麼一種恐怖的區域。
這就是夜之國。
放慢腳步就會死亡的地方。
“我不明白，既然這裏那麼危險，你們爲什麼不回晝之國？”李諾問道。
“回不去嘍。”科曼悠然的說道：“一旦在夜之國待久了，身體就承受不了晝之國的環境了。”
“什麼意思？”李諾想到茶白之前說的，進入夜之國後身體的無力感。
“就是說，回到晝之國後，身體的機能開始損壞，然後就是控制不住的機體崩潰，就像詛咒一樣。”科曼的聲音在風裏面顯得有些顫：“同樣的，在晝之國呆久了，來夜之國也會這樣，不過相對的情況要好一些，最起碼不會身體崩潰而死掉。”
茶白以淑女坐姿穩穩的坐在後架上，低頭說道：“那可真是糟糕，要一直留在這種地方。”
科曼笑着說：“還好，可以看書啊，很有趣的！”
李諾拐把，讓車子躲過一塊大石頭，側過頭：“我看到了，《射鵰英雄傳》、《鋼鐵是怎樣練成的》……”
“對，包括《基督山的伯爵》，還有坎貝爾的《英雄旅程》、尼采的《超人》，反正我喜歡這類的書，裏面講的人類真的偉大。”科曼問道：“你說，他們的子孫是不是在月球上看着咱們呢？”
李諾虛着眼，這傢伙以爲裏的人類都是真實存在的……
人造人高層謊稱人類在月球等着人造人奪回地球再回來，所以……科曼也生活在這個謊言中。
“你喜歡英雄？”李諾岔開話題。
“我喜歡的是人類。”科曼說道：“能創造這種文學精神的人類纔是最偉大的。”
“是，嗎……？”茶白小聲的說。
科曼聽見了，便說道：“當然了，我也明白，人類有好有壞，但作爲我們的造物主，他們註定偉大。”
茶白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是爲了模仿人類的“奉獻”精神，才冒着危險送他們去往礦區小鎮。
“哈，你要這麼說，我也知道幾本的故事，反正路還長着呢，要不要聽？”李諾問道。
“當然！”科曼來了精神。
李諾笑着：“你來選一個，分別是《金鱗》、《潔》、《愛人》、《索多瑪》、《我唾棄你的墳墓》……”
“我唾棄你的墳墓，一聽就是很哲學的故事。”
“好，那咱們從《達摩克里斯之胡蘿蔔》開始講起。”
四個小時後。
茶白把帽子扣在李諾頭上，讓他別再講了。
科曼眼睛都直了。
她都覺得李諾混蛋了……
“你哪能這麼禍害他的腦子啊……”
“沒忍住……”
“別停……”科曼說道：“白潔後來怎麼樣了？”
李諾突然停下車，急剎車，茶白一個慣性撲在他肩上。
她倉促的擡起頭。
李諾指着前方一個光點。
【支線任務已觸發】
【拿回礦物運輸小隊的貨源，並送往礦區小鎮】
【提示：這批貨物會引魔物或特殊的機械生命體出現】
【任務難度：lv20~lv35】
【任務獎勵：經驗值1800，礦區小鎮的特殊商店購買權限】
一隻體長二十來米的蟒蛇，正在吞噬人造人。
科曼說道：“是魔物，沒事，有我手裏的燈在，它會無視咱們。”
李諾注意的是任務獎勵，以及倒在地上的礦物，他很好奇，爲什麼太空軌道的人造人要這些礦。
李諾跨下車。
茶白也跟着跳下來。
蟒蛇吞掉了人造人，歇在高臺上，盯着他們。
李諾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撿起了一塊礦石查看，普通的礦石，銀閃閃的，沒有特殊的感覺。
但當茶白拿在手裏時，她感受到了不同。
“裏面含着魔力。”
“魔力？”
“嗯，很奇怪的魔力，彷彿有毒素存在。”茶白善於魔法，能感受到不一樣的地方。
毒素……李諾摸着眉心，毒素……
“魔素？”
“對了，人造人是用擁有魔素的科技製造出來的產物。”
李諾當即推測道：
“所以說，夜之國盛產擁有魔素的礦石？”
公元紀元2003年，日本新宿，《龍背上的騎兵3》裏的龍被傳送至此。
龍死亡後，帶來了病毒，致使人類滅亡的病毒——白鹽化症候羣。
根據祕密進行的龍屍骸研究，發現了本來在這個世界不可能存在的粒子。
此後，該粒子被稱爲“魔素”。
公佈研究結果，白鹽化症候羣的起因就是這種魔素。
魔素，即爲魔法。
構造人造人的手段利用了魔素。
隨着時間推移，在人類滅亡數千年後，《尼爾機械紀元》的故事中，與魔素相關的事物存放在月球的資料庫中。
在該世界已經不見相關魔法的痕跡。
實際上，人造人就是魔法與科技結合的產物。
“也就是說，太空軌道的人造人就是利用這裏的礦物裏的魔素，繼續製造着人造人。”
李諾得到了一個在原設定中尚未提及的內容。
他不知道真假。
只能推測。
“李諾，要不要做這個任務？”茶白問道。
李諾站起來，看着剛剛觸發的支線任務，問道：“科曼先生，請問一下，礦區小鎮的特殊商店是什麼？”
科曼說：“就是……雅科爾的直接供應點，賣的都是一些改造的芯片和武器，聽說有特殊器械，就是要辦什麼會員。”
雅科爾……李諾勾起嘴角笑了笑，擡眼看向身後。
暴龍般的機械生命體，正在接近他們。
“這任務，必須做。”
……
百公里外。
“已接收資料，2號機體，以及拐走者。”
“明白，殺死拐走者，名爲李諾的男性。”
“2號機體，可以報廢嗎？”
“明白。”
結束了與軌道衛星的通訊。
龍騎兵蒼白的雙翼揚起，遮住月光，飛向空中。
“目標，活捉2號機體，現名茶白。”
注1：夜之國存在魔物這件事，來自於《尼爾僞裝者》官方《紅與黑》中的一段內容描述。
注2：龍騎兵。
確實在原設定裏面有，只是從沒在正片裏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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