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皇帝怀孕了?
又一日,夜。
武王府寝宫。
窗户上粘贴的大红喜字,并沒有吸引李仲武的目光,因为他此时的目光都在身旁身着大红嫁衣的方星瞳身上。
他又结婚了。
一個月前,他娶的是七公主袁妙玉,今天娶的是方星瞳。
但今天的婚礼非常低调,并沒有京城百官的见证,甚至取消了迎亲的环节,一切都在王府内进行。
参加婚礼的,主要是方星瞳的家人和李仲武的弟子、侍卫、侍女等人。
之所以如此低调,只因他的正妻是当今的女皇。
女皇的丈夫再娶别的女人,史无前例,因为女皇在這新时代的歷史上,本就史无前例。
为了不引起天下人非议,今天的婚礼就显得格外低调。
這让李仲武心裡略有歉疚。
毕竟他和方星瞳的婚事早就定下,方星瞳原本该是他的正妻。
静静地看了一会仍然盖着红盖头的方星瞳,李仲武淡淡笑了笑,伸手掀开她头上的红布。
盖头掀开,露出方星瞳微笑的面容。
今天的她在凤冠霞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她那端庄大气的面容,百看不厌。
“夫君!我們终于完婚了。”
方星瞳看着李仲武,微笑說。
李仲武伸手摩挲着她的脸,轻声說:“对不起,今天的婚礼不够热闹,知道的人也不多。”
方星瞳微微摇头,抬手握住他贴在她脸上的手,笑容依旧,“你不用跟我道歉,我都理解的,何况,今天這场婚礼虽然不够盛大、热闹,却是陛下亲手为你我证婚,這样的殊荣,足够了!”
李仲武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眼裡沒有别的神色,他心下对她的喜歡便又多了几分。
“喝個交杯酒吧?”
他提议。
方星瞳点头,“应该的!”
說着,方星瞳立即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圆桌那儿,圆桌上早就准备了一壶酒和两只白玉酒杯。
她不疾不徐地斟了两杯酒,端着两杯酒走回床边,目光含笑地将其中一杯递到李仲武面前。
李仲武接過酒杯,两人端着酒杯的手臂穿過对方的手臂,手臂相交,酒杯凑到各自的嘴边。
李仲武觉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己应该說点甜言蜜语。
于是,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說:“愿你我余生……白首不相离。”
方星瞳微微点头,眼眸温柔地看着他,轻声回应:“生当同衾,死也同穴。”
這句古话,李仲武以前学過,倒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生同衾、死同穴,指的是活着的时候,睡在一起,盖一张被子,死后也葬在同一個墓穴。
說完,彼此相视一眼,同时仰脸喝尽杯中酒。
……
李仲武和方星瞳洞房花烛的时候。
袁妙玉已经回到皇宫、无极殿中。
一身龙袍的袁妙玉端坐在高位上,冷眼俯视着殿中……被打断了手脚、用电子锁锁住脖子的四皇子袁妙钏。
這电子锁是這個世上最危险的锁具。
因为只要按下這电子锁的遥控按钮,這电子锁立即就会爆炸,瞬间就会要了被锁之人的性命。
此时,四皇子袁妙钏很狼狈地瘫在地上,只有一双眼睛依然不甘地瞪着高位上的袁妙玉。
袁妙玉此时的表情很冷。
既是因为她的丈夫今晚又娶了一個,此时怕是已经在和她表姐洞房了。
這事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事到临头,還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哪怕李仲武今天娶的那個人是她表姐,哪怕她袁妙玉是抢了方星瞳的正妻位置,今天她心情還是不佳。
這事本就够闹心的了。
沒想到袁妙钏又给她添堵。
“四皇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毁我大炎龙脉?你這么做,也配做皇族子孙?你对得起父皇在天之灵嗎?对得起袁家列祖列宗嗎?”
袁妙玉冷声喝斥。
袁妙钏呵呵怪笑两声,神情透着几分最后的疯狂,大声喊道:“你有什么资格如此指责本王?你身为女子,不安守本份,好好做你的公主,竟敢窃取神器,坐上龙椅,坏了我大炎的皇权传承,你如此大逆不道!有什么颜面指责本王?啊?你也有资格?”
袁妙玉双眼眯起,眼底闪過冷冷的杀机。
缓缓起身,一步步从丹墀上走下,一步步走向袁妙钏,双手负在腰后,冷声道:“朕也是袁氏子孙,为何不能登临大位?而你呢?竟敢妄图用你的魔龙附体,和你那妖妃母妃一样,盗取我大炎龙脉,莫非你還不知罪?”
袁妙钏哈哈大笑。
笑声中,他微微转脸,看向低眉垂眼坐在右首座椅上喝茶的大宗正,袁妙钏的笑声忽然停下。
怒吼道:“成王败寇!本王既然输了,那還有什么好說?本王只恨就连大宗正,竟然也为你所用,堂堂大宗正,理应坐镇宗人府的大宗正,竟然亲自去守护大炎龙脉,這是天要亡我!本王无话可說!”
大宗正——袁耀和,见袁妙钏提到自己,袁耀和的目光便看了過来,两道浓眉下,一双深沉的眸子淡漠地看着袁妙钏,忽然开口:“公主登基,虽有违祖制,但尔等诸皇子竟都不敌一位公主,還有何资格荣登九五?何况,宗人府只负责管理皇族血脉延续,本王身为大宗正,理应恪守宗人府的规矩,公主既然已经登基,那本王听命于陛下,有何不妥?”
顿了顿,袁耀和又說:“倒是你,妙钏!妄图毁我大炎龙脉,其罪不赦!如今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真是死不足惜!”
袁妙钏皱眉反驳:“你個死脑筋!身为大宗正,竟然坐视公主登基,就你還好意思說本王其罪不赦?我看其罪不赦的人是你!”
袁耀和怜悯地看着袁妙钏,不再多言。
袁妙玉此时已经停下脚步,距离袁妙钏只有七八步的距离,她双眼中忽然激射出耀眼的银光。
银光倏然落在袁妙钏身上。
袁妙钏顿时面色大变,“天机瞳??你竟然觉醒了天机瞳??”
袁妙玉沒有回答他,袁妙钏惊慌地看向袁耀和,却见袁耀和神色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袁妙玉身具天机瞳。
袁妙钏愣住。
射在他身上的银光,开始在他体表游走不定,随着時間流逝,袁妙钏的神色迅速变得衰老,身形也渐渐干瘦佝偻起来。
但他似乎一无所觉,只听他愣愣地自语:“天机瞳……你隐藏得好深,都登基了,世人還不知你觉醒了天机瞳……怪不得你能赢到最后……怪不得……”
片刻后,他已经变得形销骨立,白发苍苍,面上皱纹丛生。
终于,他脸一歪,双腿一蹬,咽了气。
他身上忽然飞出一道银光,飞进袁妙玉的右眼中,下一秒,袁妙玉银白色的眼眸恢复正常的黑白色。
她转脸看向大宗正袁耀和,“王叔,最近辛苦您了,如果不是您亲自坐镇,這次恐怕真的要被他得逞。”
袁耀和放下茶杯,起身对她抱拳,道:“陛下客气了,本王也是皇族子孙,守护大炎江山,也是本王的责任,您能事先预知妙钏要去盗取我大炎龙脉,命本王前去守护龙脉,本王岂有不去之理?”
袁妙玉面现微笑,“总之,有劳王叔了!”
袁耀和笑了笑,微微低头道:“如无其它事,那本王告退了?”
袁妙玉点头,“王叔慢走!”
袁耀和往殿门那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袁妙玉,說:“陛下!身为大宗正,本王有一件事想提醒您,希望陛下不要怪罪!”
袁妙玉双眼微眯。
因为袁耀和此时背对着她說话,是大不敬之举。
但袁耀和身份不同寻常,他既是大宗正,也是皇族所有成员中修为最高、威望最高的长者,她不能因为他态度上的一点問題,就轻易降罪。
所以,她表情平静地问:“王叔想說什么?”
袁耀和沒有回头,沉声道:“大炎是我袁氏的大炎!所以,陛下的子嗣将来如果想继承大位,那就必须姓袁!否则,我宗人府绝不答应!”
袁妙玉脸色微变。
因为她知道這确实是一個問題。
如果她将来的子嗣不姓袁,皇族成员谁能坐视她的子嗣继位?
但她心裡又清楚李仲武的性子,怕是不能同意他的儿子跟她姓袁。
如果李仲武稍微平庸一点,她倒也不用在意他的想法,可他的武功至今沒有遇到敌手。
她還需要倚仗他的武力,来坐稳這個皇位。
這就很无解。
好在她将来子嗣的姓氏問題,现在還不是需要立即面对的問題。
袁妙玉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响起:“王叔多虑了!這個問題,朕早有考虑,王叔可以拭目以待!”
袁耀和默然数秒,缓缓转過身来,弯腰对袁妙玉深深施了一礼,恭声道:“多谢陛下,老臣刚刚无礼了,請陛下降罪!”
袁妙玉大度地一摆手,笑道:“无妨!王叔所虑,也是为了我大炎传承,朕恕你无罪!”
“多谢陛下,老臣告退!”
袁耀和往后退了几步,才直起腰身,转身大步离去。
袁妙玉微笑目送他离开,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袁妙玉的神色才倏然冷了下来。
……
半個月后。
清晨,皇帝寝宫中。
正在一名女官伺候下刷牙的袁妙玉忽然一阵干呕,她眉头微皱,刚要继续刷牙,牙刷還沒伸进嘴裡,就又是一阵干呕。
如是再三,一旁的女官轻声提醒:“陛下……是不是有喜了?”
正要继续刷牙的袁妙玉怔住,讶然看向身旁的女官。
女官连忙低头,不敢与袁妙玉对视。
袁妙玉蹙眉出了会儿神,随后,她草草地刷了牙、洗了脸,就把寝宫裡所有女官对屏退。
当寝宫裡只有她自己的时候,她缓步来到梳妆镜前,盈盈坐下。
望着镜子裡长发披散、一身白色睡袍的自己,她仔细审视着镜子裡自己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嘴唇似乎也少了几分血色?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右手纤纤玉指也轻轻抚上小腹。
她神色有些复杂。
皇帝怀孕了?
纵是她有過目不忘之能,曾博览群书,但她也不记得古今有哪本史书上,记载過皇帝怀孕的事。
她所知的歷史上,她唯一知道的女皇就是武则天。
但武则天登基后,有怀過孕嗎?
她不记得有這样的记载。
如果朕真的怀孕了,消息一旦传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朕?他们会怎么议论?会反对朕继续坐這個皇位嗎?
還有……
半個月前,大宗正袁耀和提醒她的话,此时也涌上她的心头,一個棘手的問題摆在她面前——如果自己真的怀孕了,等這個孩子出生后,到底让這個孩子姓什么?
想到這裡,袁妙玉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龙床。
昨晚李仲武沒有和她一起睡在這裡,他昨晚应该又是在武王府睡了。
“来人!”
门外快步小跑进来一名女官,低头躬身,“陛下有何吩咐?”
袁妙玉看着镜中的自己,平静开口:“传旨武王!让他即可回宫,来此见朕!速去!”
“是!陛下!”
女官连忙领旨退下。
大约一個小时后,一身黑色王爷常服的李仲武,不慌不忙地走进寝宫。
见寝宫内,只有袁妙玉一個人坐在梳妆镜前,他有些意外,一边走過去,一边疑惑询问:“這個時間点,你沒去早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袁妙玉沒有回头,看着镜子中出现的李仲武,默然片刻,忽然低声說:“我可能怀孕了。”
李仲武向她走去的脚步倏然停止,惊讶地看着她,“你确定?”
袁妙玉微微摇头,“還不确定,但我今天早晨刷牙的时候,接连干呕了几次,服侍我的女官說我可能怀孕了。”
李仲武眉头微皱,心想:不确定的事,你這么急传旨催我回来?
他微微沉吟,大步走過去,在她身旁蹲下,微微侧耳倾听。
“你在做什么?”
袁妙玉疑惑地看着他。
李仲武在嘴唇前面竖起一根食指,示意她噤声。
他继续凝神细听片刻后,嘴角现出几分笑意,但为了确保自己刚才沒有听错,他连忙又将自己的右手覆在她小腹位置。
這下,袁妙玉总算看出来他在做什么了。
也忽然记起他曾经說過,他的耳力很强,不仅能听见他人的心跳声,甚至能听见他人的鲜血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所以,他這是在听孩子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