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我自傾城 第42節 作者:未知 陸小鳳纔剛落座,就聽閻鐵珊哈哈大笑,說道:“俺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陸小鳳也會來給俺祝壽,這是花家的七童吧?你們怎麼想起來千里迢迢過來?” 花滿樓笑道:“這要問閻大老闆了。” 陸小鳳這時也笑道:“不是閻大老闆,是嚴大總管。” 閻鐵珊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霍天青冷冷地盯着陸小鳳,說道:“看來你們今天是來砸場子的。” 陸小鳳想要摸摸鬍子,卻摸了個空,他有些無奈地笑道:“真的是趕巧,我和人約好了今天來,總不能爽他的約,就只好砸了大老闆的場子。” 就在這時,忽有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江湖人都是如此無禮的嗎?” 客廳內衆人循聲看去,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客廳內懸掛的明珠即便是白日裏也散發着動人的微光,然而在這個年輕人走近的時候,價值連城的明珠在這一刻失去了光芒,年輕人微微擡起頭來,露出一張驚豔絕倫的臉龐。 至少陸小鳳自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的。 年輕人來時,閻鐵珊卻比先前還要僵硬,他慌亂地擺手,說道:“澈兒,這不是你該聽的事情,出去!” 李澈的目光落在來客身上,語氣平淡地說道:“我能猜到一些,義父不用再瞞,我想聽聽這兩位的說法。” 陸小鳳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真的成了惡客一樣,他摸了摸空空的嘴脣上方,索性說道:“有一位丹鳳公主找到了我,請我爲她討回舊債,她說五十年前金鵬王朝覆滅,老國王請四位重臣將國庫內的財富和小王子帶到中原,以備復國,然而這四位重臣中有三位在來到中原之後卻背信棄義,帶着金鵬王朝的財富改名換姓,後來成了中原鼎鼎有名的人物。” 客廳內一片死寂,閻鐵珊的臉上,也露出驚容,他霍然起身,大聲地說道:“不錯,我就是金鵬王朝的總管嚴立本,但我……” 話音未落,已有一道劍光飛出,就在即將割破閻鐵珊脖頸的時候,衆人都不曾反應過來,唯有一道豔色入骨的紅光飛掠而過,將那柄劍擊飛出去。 紅光迴旋,落在一隻白皙如玉的手上。 然而那隻手的主人卻不曾進門,一腳將偷襲的人踹進客廳,背對着衆人,不鹹不淡地和立在門口的白衣劍客對峙。 李澈冷笑着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欠債殺人聞所未聞,我看幾位惡客上門,是準備殺人滅口吧。” 偷襲的黑影仍不肯放棄,一蓬烏針簌簌從袖口飛出,直逼閻鐵珊面門,然而有了防備的閻鐵珊武功甚至比陸小鳳還要高一些,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閃開,立在客廳門口的人影頭也不曾回一下,擡手向後飛擲短刀,電光火石之間將那蓬烏針打落,隨即刀再度落回她手中。 李澈瞥了一眼霍天青。 霍天青立刻讓人上前,想要拿下那個偷襲的黑影,然而陸小鳳已經攔在了他面前。 花滿樓將人扶起來,黑影一把扯下自己蒙臉的黑布,美麗的臉龐上滿是怨毒和仇恨之色,大聲地說道:“閻鐵珊本就是金鵬王朝的叛臣,我爲什麼不能殺了他?” 李澈還沒說完,客廳門口的紅衣少女略有些好奇地開口,說道:“什麼金鵬王朝?” 閻鐵珊一臉驚怒之色,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外間的白衣劍客冷冷地說道:“你不知內情,放下手裏的刀,我可以放過你。” 李凝看了一眼手裏的紅袖刀,搖搖頭,說道:“人放下刀,就是把命交到別人手裏。” 這是蘇夢枕說過的話,來到這個世上十八年,她還沒忘。 白衣劍客看上去更加冰冷了,他說道:“我不殺女人,但你殺過人,殺人的女人就不再是女人。” 李凝覺得這話說得不合理,她說道:“如果我說一句,我不殺男人,但你殺過人,我只好殺你,所以你就不是個男人了?” 白衣劍客一笑。 他的笑裏總是帶着說不出的嘲諷之意。 李凝已經決定和他刀劍說話。 但就在這時,李澈淡淡地開口道:“勞煩霍總管去請前廳的幾位江湖宿老過來,請他們做個見證,討債的也好,殺人的也罷,今日義父壽辰,我們把話說清楚。” 李凝揚聲說道:“我不喜歡這個人,我要和他一戰。” 李澈說道:“回來。” 陸小鳳以爲這個聽語氣很嬌蠻的女子會再蠻上一蠻,說實在的,他就喜歡這樣有些小脾氣的姑娘。 然而李凝聽了,收刀入袖,乖乖地回來了。 明明是個很尋常的轉身,甚至李凝連個笑模樣都沒有,一絲停頓也無,就那麼走到了李澈的身邊。 可客廳內衆人如遭雷劈。 陸小鳳是個江湖浪子,平生最愛美人,甚至如果要他回憶自己經歷過的美人,他可以把各種不重樣的美人編成集冊,個個都能美得花了人眼。 然而他現在只恨不得自己這雙眼睛沒有生過。 窮盡他對美人的所有想象,他也從未想象出這樣一張無暇面容,既像仙靈,又像妖孽。 陸小鳳已經記不得自己姓什麼了,他可能姓小,也可能姓鳳。 第56章 陸小雞傳奇(2) 閻鐵珊的八十大壽來的人太多, 最後請來的見證人也很多。 大約是閻府地處關中的緣故, 在陸小鳳看來,在座的見證人都快有一半出自天禽門了。 然而誰都不會懷疑這些見證人的公信力, 武當木道人,少林大悲禪師, 峨眉派獨孤一鶴,和陸小鳳熟識的苦瓜大師, 甚至還有兩位六扇門來客,幾乎匯聚了大半個江湖。 陸小鳳其實很奇怪木道人爲什麼會來, 以他的身份年紀,按理也不該和閻鐵珊扯上關係。 然後他就看到了木道人身後神思不屬的年輕人。 陸小鳳嘆了一口氣, 已經明白今天倘若拿不出證據, 他和他的朋友會落到什麼樣的地步。 千夫所指怕是輕的。 連陸小鳳自己都很難控制視線不落到那位閻大小姐身上去。 陸小鳳嘆了一口氣,搭着花滿樓的肩膀,說道“我現在已經開始羨慕你了。” 花滿樓把手裏扶着的丹鳳公主輕輕地推到陸小鳳的懷裏。 丹鳳公主的臉上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但一雙眼睛卻像是淬了毒, 原本像她這樣的美人, 即便是這樣也該很美麗, 可現在已經沒什麼人注意到她了。 李凝指了指偷襲兩次的丹鳳公主,對李澈悄聲說道“我要不要把她的手打斷?還是去把她綁起來?” 離她最近的木道人的弟子葉孤鴻到這會兒才稍稍有些清醒過來,聲音無意識地放得很大, 說道“打誰?綁誰?” 李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忍不住抿脣一笑。 葉孤鴻又呆住了。 如果不是這裏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也許呆住的人會更多, 至少跟着獨孤一鶴進門的,先前一臉驕矜的峨眉“三英”,已經成了三塊石頭。 李澈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期間那位丹鳳公主試圖打斷過他幾次,李澈有些煩她,隨即就有人喝道“犯人對質尚要給被告自辯,何況閻大公子只是說明前因,這位姑娘究竟是討債心切,還是心虛?” 上官丹鳳大約一輩子也沒被男人這麼劈頭蓋臉地呼喝過,一時都驚呆了。 說話的人是六扇門的總捕頭鐘鳴,他雖比金九齡還要小上幾歲,卻是他的頂頭上司,武功不見得多高,然而在場衆人裏要論破案,陸小鳳都比他欠幾分威信。 李澈笑了笑,說道“我對當年之事知道得不多,家父確實出身金鵬王朝,但他自來到中原之後改名易姓經商,倘若昔年就有金鵬王朝四分之一財富,也不會五十年後還只是關中豪富,此外,這位上官姑娘自稱王室後裔,然而剛纔已經兩次偷襲家父,意圖致他於死地,故而晚輩覺得這其中疑點重重,請諸位來此,就是爲了做個見證。” 按理這時就該把話交給上官丹鳳了,但李澈頓了頓,又道“在和上官姑娘對質之前,我想先聽她解釋,爲何要動手殺人?” 李凝這時看了一眼陸小鳳,又道“還請了幫手,怕是過來滅門的。” 上官丹鳳一時凝滯下去,看了一眼李澈,咬牙說道“如果不是他們背信棄義,我們原本還有復國的機會!他們把我們的家全都毀了,把我們害得那麼慘!我父王……” 這時先前說過話的總捕頭鐘鳴忽而打斷了她,說道“五十年前金鵬王朝就滅國了,上官姑娘不可如此稱呼。” 上官丹鳳的臉色竟也沒有太多變化,只是飛快地改了口,眼淚從她臉上滑落,像一顆顆斷線的珍珠。 然而除了兩句話翻來覆去地說,她並沒有解釋得出來爲什麼要動手殺人。 李凝已經聽煩了。 她從李澈身邊走到不遠處一個空位坐下,拿了只梨咬了幾口,一隻手握着刀鋒透明如琉璃,刀背上有一道豔紅脊骨的紅袖刀,一下一下敲在椅子扶手上。 許多人的視線有意無意朝着李凝看去,只覺賞心悅目。 葉孤鴻紅着耳朵拿了只梨在手裏,過了一會兒又揣進袖子裏,彷彿在武當沒喫過梨一樣。 李凝喫完了一隻梨,上官丹鳳還在哭。 李澈示意陸小鳳把上官丹鳳扶到一邊去,對閻鐵珊說道“義父,你去解釋,不用害怕,這件事問題不大,我有計較。” 閻鐵珊很不願意承認,聽到自家義子一句“問題不大”,他立刻就心安了許多。 但閻鐵珊還是說道“我不害怕!我從沒欠過債,問心無愧!” 上官丹鳳還要說話,李凝擡手一顆珍珠飛擲出去,點了她的啞穴。 閻鐵珊起身一步,站在衆人面前,大聲地說道“我是金鵬王朝的嚴立本,是個太監,五十年前金鵬國覆滅,我們帶着小王子一路來到中原,小王子被中原的繁華迷了眼睛,不肯回去復國,於是我們把帶出來的財富交給皇親上官謹,由他撫養小王子長大,之後各奔東西,我化名閻鐵珊來到關中時幾乎只剩一口氣,白手起家到如今,我幾時欠了金鵬王朝的債!“ 五十年,雖然時間很久,但並不是什麼痕跡都沒有,見證閻鐵珊發跡的人不少,尤其在座的還有許多關中本地人。 當即就有人站出來爲閻鐵珊證明,李凝又扔了一顆珍珠,解開上官丹鳳的啞穴。 這一次,除了哭出來的那一聲之外,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李澈忽然又道“金鵬小王子來到中原時十幾歲,過了五十年,他應該六十多歲,這麼多年,他只有一個女兒?” 閻鐵珊立即說道“金鵬王朝嫡系後裔腳上天生六趾,旁人無法冒充。” 陸小鳳忽然一僵。 上官丹鳳眼神動了一下,但還是強撐着說道“空口無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時峨眉派的掌門獨孤一鶴忽然也站了起來,他緩緩地開口道“不知我能不能爲嚴兄證明。” 衆人都是一驚。 陸小鳳卻不意外,獨孤一鶴在金鵬王朝的人嘴裏,也是個背信棄義的叛臣,他請出西門吹雪,原本就是爲了對付獨孤一鶴。 獨孤一鶴所言和閻鐵珊相差不大。 百無抵賴之下,上官丹鳳忽然朝着外面掠走。 李凝剛要出手,就有一把劍硬生生趕在她之前攔住了上官丹鳳的去路。 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是個願意爲了朋友動手的人,但不代表他願意連帶着朋友一起被人愚弄。 事情到了這裏,已經十分明朗。 陸小鳳的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結了。 很顯然這是一個天大的陰謀,倘若他不是剛好趕在這一天來,倘若上官丹鳳剛纔先一步得手,倘若西門吹雪先找上獨孤一鶴,製造這個陰謀的人便可以順理成章以金鵬王朝遺脈的身份得到閻鐵珊的家業,也許之後還會輪到他的朋友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