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我自傾城 第56節

作者:未知
和西門吹雪的一年之約拖到了第三年。 李凝輸了。 後來又定了十年之約, 十年後的一戰, 李凝贏了西門吹雪一刀。 大約是心境不同以往了,西門吹雪輸了之後只是一笑而過, 和李凝一起找了一家小酒館喝酒。 劍客不應飲酒,西門吹雪棄劍之後卻慢慢染上了喝酒的毛病。 李凝有些疑心他是和陸小鳳學壞的。 李凝並不喜歡喝酒,也從沒人勉強過她,西門吹雪喝酒時, 她就坐着喝茶,三十多歲的她, 容貌像正盛的花。 五年後李澈官居一品。 又過一年, 閻鐵珊高壽一百,無疾而終。 臨終前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見孫。 李澈什麼都可以答應這個盡職的父親, 唯有他和李凝的婚嫁, 他是絕不鬆口的。 自從上一世之後,李凝就緊緊封閉了心門,她不肯和任何人有半點超出朋友的瓜葛,一旦提及情愛,輕則離家幾月,重則數年不見,李澈也是有些怕了她, 至於他自己, 他還沒有遇到能令他動心的女人。 除了不肯成婚,他也不肯納妾。 沒有感情的繁衍,未免太過於浪費精力。 離開此世的時候, 正好是李澈四十歲那年,他剛剛接任相位,適逢生辰,前院宴過賓客,李凝坐在相府最高的飛檐上賞月,他在亭中飲酒觀歌舞,夤夜大醉而眠,一覺醒來已是隔世。 這一次的運氣沒有上一次好。 李澈醒來時,發覺自己手短腳短,個頭約莫八九歲,穿着一身縫縫補補的粗布衣裳,臉面朝下趴在河邊淤泥裏,邊上熟睡着個面若桃花的李凝。 世上不會有人比李澈更熟悉李凝,他只看了幾眼,就確認了李凝這會兒正處在二十三四的年紀。 李澈低頭看着自己的小短手,陷入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次思考裏。 思考到一半,李凝醒了。 兩雙相似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兒,李凝忽然側過頭去,小小地噗了一聲。 八九歲的李澈,被淤泥弄得髒髒的臉上帶着些嬰兒肥,放在成年男子身上顯得過分俊美的五官稍稍鈍了一些,顯出幾分獨屬於小孩子的可愛,偏偏那雙眼睛猶帶幾分精明銳利,讓人只覺好笑。 李凝到底還是沒能笑太久。 袖中那把陪伴了她幾十年的短刀不見了。 她身上的衣物明顯來自於前世的大寧,這一次的再生,令她失去了和蘇夢枕最後的一絲聯繫。 李凝怔愣了許久,才慢慢緩了過來。 李澈已經洗乾淨了臉,立在河邊對着水面嚴肅地整理打了許多補丁的衣衫。 賣藝人的日子是很苦的,李澈這個年紀的時候,李老爹雖然還沒出事,但也只是勉強能讓一家人喫飽,李凝的衣裳很少有打補丁的,李澈穿的則是李老爹改小的舊衣裳。 李澈知道李凝在想什麼,他並不提,只是嘆着氣說道:“你這個年紀,我這個年紀,只怕說是姐弟也沒人會相信的。” 李凝只覺得李澈用這幅模樣說着老氣橫秋的話十分可愛,嘴角揚了揚,說道:“那也沒什麼,我還沒試過給人當孃親的滋味。” 李澈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嚴肅地思考起給自己毀容的可行性。 李凝試了試運行內氣,總算髮覺了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她這會兒的武功雖然沒有前世到最後勝過西門吹雪一刀時厲害,卻也是她突破了心境限制的幾年後,按照前世江湖的水準,她現在還能等於一個年輕時的西門吹雪。 這很不錯了。 總比回頭再練上幾十年要好得多。 李凝把李澈抱起來掂了一下,發覺李澈輕得要命,於是把他抱在懷裏走。 李澈連聲說道:“快放我下來,這成什麼樣子!你!” 李凝起初悶悶發笑,不多時腳下踏空,輕功掠起,她抱着李澈飛了起來。 迎面的風吹在臉上,帶着初夏的氣息,李澈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終於不動了。 他很少有這樣放鬆的時候。 見到人煙時已經是晚上,河流下游有個不大不小的村莊,李凝有些謹慎地抱着李澈在附近轉了一圈,最後敲了一戶獨居的老婦人的門。 李凝身上的銀票在這裏自然是不通用的,好在她還戴着幾樣首飾,老婦人起初隔着門也有幾分驚懼,等到開門發覺是個抱着孩子的年輕姑娘,才安下心來。 除了李凝的武功還在之外,第二件好事也到來了。 這裏的語言李凝和李澈都聽得懂,有些像是大寧的語言,只是稍稍偏了點,像是距離大寧官話不遠的鄰近方言。 老婦人說什麼也不肯要李凝的首飾,大晚上的燒起竈臺給李凝和李澈熬了白麪粥,又收拾了間屋子出來給他們住。 李凝有得喫的時候對喫喝很看重,然而沒得喫的時候,就是給個窩窩頭也覺得香,李澈卻不一樣,他木着臉嚐了一口沒什麼味道的白麪粥,想想之前的相府宴席,沒有當着老婦人的面吐出來是他最後的善良。 李凝只好連帶他的份一起喫掉了。 老婦人眼睛有些花,倒不妨礙她稀罕李澈,畢竟像這樣雖然算不上白胖,但臉蛋嫩嫩的安靜孩子在村裏還是很少見的,大多數的村裏娃都像猴子一樣皮。 李澈被捏了好一會兒臉。 村裏的一夜過得很安靜。 隔日上路,李澈換了一身料子好了不少的衣服,稍稍有些大,好在沒有補丁,被李凝抱在懷裏的時候,除去兩張相似的臉,終於不像富家小姐撿着小乞丐了。 李凝把手腕上的一個金鐲子放在了老婦人的破舊飯桌上。 一個月後,李凝當乾淨了身上的首飾,在距離他們醒來的河流不遠的地方找了個小城安家。 安家之前要先落戶。 這裏不光官話和大寧有些相似,就連江湖和朝堂的關係也像了個八成,江湖人大多都沒有戶籍,去到什麼地方也不用路引,李凝補辦了一道戶籍,連帶着李澈一起,官府戶籍上記載的是姐弟,然而正如李澈所說,一個二十多歲的獨身姑娘帶着個孩子,無論走到哪裏都沒人相信他們不是母子的。 好在李凝想得也很開,解釋了一次不成,也就不再解釋。 李凝的那些首飾賣價都不算低,李澈想買個三進三出的大宅院,可惜他現在的個頭沒什麼話語權。 李凝買了個地段不錯的小宅院,把大部分的銀錢都存進了官府的錢莊裏。 她總是覺得存錢比花錢要安心。 李澈無法,只得隨她去。 可過慣了舒坦日子,李澈總覺得這個前後八間房帶個院子的住處太過窄小,就算只住他和李凝兩個人,也小得窒息。 宅院的一側是路,過了那條路是鬧市,還算安靜,另外一側的鄰居宅院也不算大,兩進兩出。 李凝在第二天就認識了隔壁的任夫人。 任夫人年紀不超過四十歲,用黑布遮蓋着面容,甚至連眼睛上都蒙着一層黑紗,說話溫聲細語,性情也溫柔得很,只是命有些不好,她的夫君據說已經纏綿病榻幾年,請了許多大夫來看,都說不成了。 這樣的日子,李凝是經歷過的。 但任夫人顯然要比那時的她堅強得多。 任府家宅不小,但府內連一個婢僕都沒有,也從沒有親戚上門,李凝時常會過去和任夫人說說話,勸慰她幾句。 李澈在發覺這裏的書籍和大寧區別不大,除了幾個聖人的名字和學說有些對不上,但他所學的大多都能派上用場之後,也不惦記着讀書了,他近來在琢磨經商。 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琢磨經商,說出去怕是要惹人笑,李凝倒是不覺得好笑,反倒咬咬牙把在錢莊裏存下的積蓄拿出了一大半,全部交給李澈打理。 李澈在她的陪同下出了幾趟門,先是買了兩個婢僕打雜,盤了間店面,然後又招了兩個本地夥計,之後就全是李澈自己出門打理了。 甚至李凝如果不是問了好幾次,她都不知道李澈在做什麼生意。 李澈做的是絲綢生意。 做生意能暴利的是少數,八成在於鹽酒茶,剩餘兩成是所有生意的總和,絲綢在這兩成中佔八成。 鹽酒茶基本都由官府壟斷,再交由官府允准的商人經手辦理,能沾手的是少數,沒有大把銀錢填賬,連邊都摸不着。 生意想要起步很難,李澈花了近一年的時間,才堪堪撈回本金。 李凝做生意是外行,護鏢倒是本行,她親自替李澈走了一趟鏢,回來的時候剛開春。 隔壁任老爺病得更重了。 李凝在路上特意買了一根老參,一回來就上了任府的門。 任府沒有婢僕,兩進的宅院要敲門畢竟不現實,她來任府也是走慣了的,故而走得靜悄悄的。 才進後院,李凝忽聽任夫人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淒厲聲音叫道:“南宮靈!你今日弒父,來日必定不得好死!” 李凝一懵,隨即一腳踢開房門,正見任夫人嘴角溢血倒在地上,眼神絕望,一個高大少年冷着臉掐着任老爺的脖子在灌藥。 袖裏的刀比李凝的腦子轉得更快。 少年的手臂連帶着藥碗橫飛出去的時候,她手裏裝着老參的禮盒剛剛落地。 第74章 踏月楚香香(2) 大部分情況下, 李凝都是刀比腦子快的。 好在她很少真正遇上殺人現場, 這一次雖然刀快了一點,但並沒有惹出禍事來。 片刻之後, 李凝坐在椅子上,略有些好奇地伸着腦袋看向正在把失血過多昏迷過去的斷臂少年捆起來的任夫人。 任夫人的手法很熟練,這讓李凝想要幫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少年的斷臂傷處血流不止,任夫人沒有替他止血的意思, 李凝看了兩眼,反倒是病榻上瘦弱得要命的任老爺略擡了擡頭, 從喉嚨裏咕噥了幾聲, 任夫人便冷着臉走過去,替少年點了幾處穴道, 暫時止住了血。 李凝總覺得自己撞破了鄰居的家仇, 尷尬得不知道怎麼是好,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地說道:“我是不是該離開這裏?” 任夫人半帶沙啞的聲音響起,“讓姑娘見笑了,只是如今我們夫妻實在也沒有什麼法子和外界聯繫上……還是要麻煩姑娘替我們走一趟。” 李凝連忙點點頭,說道:“這是一定的,我現在就去替你們報官。” 任夫人即便還在傷心, 也被她逗得笑出了聲, 說道:“李姑娘難道現在還不知道,我和夫君二人是被人軟禁在這裏?外子任慈,是丐幫的幫主。” 李凝立刻想起城中隨處可見的乞丐來。 她猶豫了一下, 指着昏迷的少年說道:“這裏的乞丐,都是他的人?” 任夫人嘆道:“姑娘聰慧。” 李凝很少被人誇聰明,她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道:“那我要去什麼地方找丐幫的人來?還有這個人,他是你們的兒子?” 任夫人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他是我們收養的一個孤兒,我們教他讀書習武,本就是想培養他做丐幫的下一任幫主,三年前外子突然病重,本來是在這裏養病,後來就成了軟禁,今日他來說是送藥,可什麼情形姑娘也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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