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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櫻桃煎
提起往事,霍沉想得也多了些,好在及時打住,只與令約說到他應承下教導小云飛那裏。

  唏噓不已的人又轉眼看去巷子裏,兩個小少年已坐去槐樹後頭的石階上說話。

  “倒也很好。”她呢喃句。

  “什麼很好?”耳尖的人接住她的話。

  “阿顯能認得雲飛實在很好。”她仰頭向霍沉解釋,鵝蛋臉紅撲撲的,眼底也淌着光。

  霍沉耳朵一熱,總覺這話聽在耳裏像是說她能認識他實在很好,他乾巴巴地迴應聲“嗯”,別過眼。

  不知幾時起,天色漸有了大暗之勢,槐樹後坐着的兩人好算起身來,跑出巷時又變回早先那副樂呵模樣,還齊齊朝姐姐、兄長鞠了躬:“久等了。”

  令約被他們逗笑:“走罷,家裏定等急了。”

  雲飛聽了這話,也喫喫笑聲,莫名顯得呆頭呆腦。

  “傻笑甚麼?”霍沉問他。

  “我笑姐姐的話,聽着竟好似我們是一家人。”就好像他家裏真真兒多了個姐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霍沉又彆扭陣,閉口不應。

  雲水齋後院裏繫着一白一棕兩匹馬,正是霍沉與雲飛的坐騎,令約守在院門外,輕嘆聲。

  原本他們走到河坊前就該分道,她和阿顯回竹塢,他們自回雲水齋取馬,可偏偏……她把買來的東西全落在了雲水齋裏。

  她這個糊塗腦子,除了記仇,別的事一概記不好。

  “姐姐,可是這些?”雲飛從院裏竄至門邊,手裏提着兩捆小小的油紙包問。

  “嗯,正是。”她點頭,阿顯替她接過。

  “還不及我自個兒買的多,方纔何不讓我捎回去?你和阿顯也少走些路。”說完就被人敲了敲腦袋,回頭一看,霍沉也出院來。

  雲飛不解他作何敲打自己,但沒再接着說。

  有賀家姐弟同行,他們只是牽着馬兒走,咕嚕許是撲騰了整日也累來,理直氣壯地歇去雲飛的馬上,路上偶有行人,見着他們都悄促促瞄上眼。

  阿顯與雲飛聊得熱鬧,從碧巖街走到河坊前始終不曾停歇,阿顯聊到早間考射術的事兒,令約也聽得仔細,因此三人皆沒留意到橋頭匆匆跑來一人。

  霍沉望着那人眯了眯眼,果然,那小廝打扮的人停在他們前頭幾步,打了一躬:“三少爺。”

  交談教人打斷,幾人都看將去,雲飛見來人打扮與那日在霍府見過的小廝們一致,便知他來歷,令約與阿顯也識得霍家家僕衣飾,靜默觀之。

  霍沉漫不經心地應他聲。

  “老、老爺請三少爺去閒雲居一趟。”

  霍沉皺了皺眉,非爲厭惡,而是奇怪,雲飛當之不愧是由他親自管教的,這時也覺古怪,就連問人話的措辭都與霍沉有七成像:“怪事,你家老爺怎知我們進城來?你又如何得知待在這處能守着我們?”

  “是鮑管事的主意,差我們幾個各守幾處人多地方,見着三少爺便前來請他。”

  雲飛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霍沉則擡眼張望下天色,囑咐他:“天就暗了,你先隨阿顯他們回去。”

  “三哥……”

  霍沉不予理會,轉過頭衝令約頷首:“煩勞賀姑娘。”

  “嗯。”

  幾人目送他過了石橋才離開,回去路上,兩個聒噪的竟沒一個開口,教人好不自在,令約想了又想,問雲飛:“可是在擔心你三哥?”

  “唔,”雲飛回神,難爲情地撓撓耳根子,“瞎操心罷了,如今他也不用人憂心。”

  只是他這愛爲三哥操心的秉性一時難改。

  聽是這樣,阿顯也不必憋着了,寬一口氣:“瞧你憂心忡忡的樣子,我只當霍大哥是去赴鴻門宴呢。”

  卻非他胡亂用典,而是真沒敢說話。

  那日在登月橋上,霍大哥親自替他止血,又對霍二無賴冷眼,他便知他與霍家其他人不同,且與他們不和睦,故將此行想得兇險異常。

  令約不知這事,聽了他半似打趣的話輕敲下他腦袋。

  “是不是鴻門宴尚未可知,但那好色老糊塗叫他準沒好事。”

  好色老糊塗的話都從他嘴裏出來了,阿顯撓撓頭:“我只聽人說過霍大哥從小離家的事,卻不知這中有甚麼緣故?可是他也教家裏人欺負了?”

  而今的霍家早已是惡名遠揚,霍遠如何昏聵放浪人們早便知悉,霍濤草菅人命買通官司的事也暗暗傳着,更何況冷落兒子、欺凌兄弟的事。

  這話談及私事,本不當問,可兩個小少年爲人皆是心直口快,阿顯真心相問,雲飛也心無芥蒂,聽後嘆息聲:“便當是欺負罷,他如今畏寒便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兒。”

  他說着,令約跟着愣了愣神。

  入了夜,小樓外又是寒風獵獵,早早回屋歇下的賀姑娘卻是輾轉難眠,只一閉眼,眼前便出現個臉色臭臭的小孩子。

  那時的霍沉才與她一般高,她藏去河畔枯柳底下抹淚時,他忽地從樹後冒出來,教她閉嘴,她被他嚇得一噎,呆了片時後眼眶裏又滾出兩行清淚,漸漸地從嗚咽變成嚎啕。

  那是她平生第一次爲自己哭,哭至半道卻教霍沉插足,更爲委屈,不過哭到最後,竟也舒暢許多,擦乾淚再看去岸邊時,竟見那個板着臉兇她的人也坐在雪地裏掉出幾顆金豆子來。

  她那時不知,問他他也只說是迷了路,不知霍府如何走,而今想起,那時他哭的又何止是迷了路?

  嗯……他好似還未回來?

  睡下的人想到這裏,忽坐起身來,披上外衣,點亮支蠟燭帶去窗邊,開一道小縫看去底下。

  堂屋裏的還亮堂堂的,柴門底下也掛着兩盞燈籠朦朧晃着,果然還在等人。

  已是人定時,甚麼話竟要說到這時候,還是他又迷了路?

  少女順勢往窗邊一坐,窗臺上的蠟燭因鑽進屋的細風搖曳着火苗,她視線停在燭火上,也不覺刺眼,只繼續回想後面的難堪事。

  以往不論什麼時候想起那回事,她都會惱羞成怒,像她這樣愛記仇的世間恐怕沒幾個,只不過,如今想起好似也不及從前惱了。

  一來,霍沉與他父兄全然不同,二來,霍沉也認不出她,不但如此,他還疑似有那龍陽之興……

  她正想,窗外忽傳來“篤篤篤”的聲響。

  作者有話要說:咕嚕:您好,有您的快遞!

  雲飛養鴿千日,霍沉用鴿一時hhhhhhhh

  然後這章應該就比較明晰了叭,阿約和霍老闆小時候有過“恩怨”,具體是什麼有句你猜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發現自己好愛寫這種小時候的梗,幾乎本本都有……

  最後讓我來教你們從虛無縹緲的互動中摳糖:當弟弟說錯話時,阿約和霍老闆都選擇敲弟弟腦袋。

  _(:_」∠)_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琚年1瓶。

  第19章不語笑

  貓竹山上掛着彎新月,微冷的光穿過竹梢照進林間,伴着寒風不時瑟瑟一聲。

  霍沉騎着白馬穿梭其間,偶爾踩到枯枝敗葉發出幾聲脆響,帶點可怖。

  世人說,老馬之智可用也,霍沉這時才知他的馬兒算不得老馬,馱着他也只知亂竄。他到底因晚間的事惱躁,眼下一沒耐性索性自己牽起繮繩,倒沒料到一走就走對了方向。

  溪底泛着泠泠的光,越過竹橋時瞥見此景的人臉色也跟着一冷。

  好冷手,日後誰再應下這等邀約,誰就虧個萬兩白銀去。

  他一路繃着臉回來,繞過賀家小樓,總算在屋後見到黃澄澄的暖光以及坐在柴門底下等他的雲飛和阿蒙。

  唯恐他們出聲驚擾了賀家幾口,霍沉見到他們人後先做出個噤聲的手勢,兩人這才得以安安靜靜地跳起來。

  霍沉翻身下馬,雲飛與阿蒙跑來跟前,一個將手裏的袖爐往他手裏送,一個打着燈籠牽過馬兒。

  手心裏驀地鑽進個暖爐,霍沉臉色好算霽朗些,正欣慰,便聽雲飛着急問他:“如何這時候纔回來?”

  小少年有意壓低了聲,但在寂寂竹塢中仍聽得清明,霍沉不由地擡眼望去賀家小樓上,不經意的一眼,竟見到扇亮着微光的窗。

  那扇窗的主人是誰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都什麼時辰了,她怎的還不睡下?莫不是也等着他?

  這個念頭來得莫名,霍沉心下也無端一悸,爲此雲飛在耳邊的小聲嘮叨都成了縹緲的雲霧,再聽不清,直到進了堂屋,一股藥味迎面撲來他才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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