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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冒昧前來,晚輩霍洋。”
賀無量心下一跳,暗道怎會忘了這位模樣,邊將人請進屋:“老夫許久不曾見過霍大公子,還望公子見諒。”
“賀前輩客氣。”霍洋進屋後四下張望,脊背繃得更直,落座後忍不住握緊扶手。
“不知公子前來所爲何事?”賀無量對霍洋的出現倍感困惑,畢竟記憶中這位少爺鮮少露面,人們只有提起霍家時會惋惜提他兩句。
堂堂嫡子,卻教庶子欺壓得唯唯諾諾,好容易及冠管起生意,偏又一無是處,處處仰賴家中管事……
賀無量心思攢動,霍洋也久久沉不下氣,一些話憋在嗓子眼兒裏,整個人侷促不堪,詢問話音落地良久,他才轉念說服自己,索性鼓足氣道明來意:
“晚輩午間聽人提起方家與府上的事,不知是否確有此事。”
賀無量沒料到他會說起這個,愣了愣點點頭。
“賀前輩!”得了準話,霍洋忽中氣十足地叫他聲,賀無量即將出口的話生生被堵回去,錯愕看向他。
這時的霍洋比來時似乎容光煥發許些,直挺着腰板,胸懷激盪:“賀前輩與我霍家合作罷,晚輩願以高價收買前輩家的紙,即便經營不當做了賠本生意也絕不後悔!”
話音落地,四周寂寂,霍洋黃紺紺的面容罕見地紅潤起來。
賀無量:“……”
怎傻乎乎的?
作者有話要說:霍洋:(臉紅)我可以坐喫山空養你們!
霍沉:(緩緩敲出個問號?
#大哥全書最慘#
ps:毛竹生長分大年、小年第二章解釋過,小年竹少紙農就會到外地採購白料。
然後開啓今日份小聲逼逼,我話真的多,以後會盡力少說!!!
就本文可能有點偏羣像吧,我寫文對“世界”的執念還蠻深的,寫這本的初衷之一就是把“宛陽”這個地方寫得真實,真實到我們穿進書裏會覺得很熟悉?當然了,是理想化的真實……所以我在對宛陽的塑造上着墨比較多,街道名、店鋪名尤其橋的名字我都超喜歡!真的不是我在水,我寧願早點完結也不想水!!總之希望大家看了也會想穿書(?)之前寫完《四時》就有寶貝私信我說想穿到若榴hhhhhh我真的超滿足,櫻桃煎,專業逃避現實!
然後我還有些奇奇怪怪難以捉摸的點,比如老縣令,雖然他經常辦錯案還收錢,但他非常注重百姓的文化娛樂啊!搭戲臺請班子,農忙後就請百姓看戲_(:_」∠)_從這個角度看,沒有姓名的老縣令還行。
聞知縣:收到,明天就送雞湯進社區。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oanne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天就是天天10瓶;葶苔婁各5瓶;琚年3瓶;
謝謝你們!啾咪!
第30章情義彰
霍洋是徒步走進竹塢的,雖腳步遲緩躊躇,卻不曾退卻半步,但凡他稍有猶夷掉頭來,便能瞧見身後不遠處有人跟着他。
“嗤。”霍濤低低嘲弄一聲,神情古怪。
他着實沒料到他這位大哥會有這本事,竟在聽了方賀兩家的事後頭也不回的奔這裏來,有趣。
霍濤也不知嘲弄了多久,脣角微僵時才記得收斂笑意,眼底徐徐鋪滿陰翳。
蠢貨,竟讓他徒行這許久。
心裏咒罵聲,步子卻沒落下,跟去小橋頭時霍洋已進了賀家家門,他遂沿溪行至迴廊下,正巧聽見那蠢貨下保證。
“嗤。”他又面帶嘲諷地掀起嘴角,朝屋後去。
屋後的院落種着幾棵梅樹,今已凋零三分,沿溪這棵似乎跟賀家院裏那棵一模一樣,霍濤站在樹下,半晌後摘下朵像是新綻的梅花,在指間旋了旋。
“篤篤篤——”有名的無賴難得懂禮一回,耐心敲幾下門。
阿蒙應門應得比炮仗還快,見來人後照例詢問:“不知客是何人?”
“霍濤。”
阿蒙未曾見過他,但一聽名姓便知他是雲飛罵過的無賴子,當下作勢攔他,霍濤卻搶先一步恢復本性,將他撇開徑自踏入院中。
“且慢!”阿蒙回過神來吼他一聲,衝上前將男人攔腰截住。
霍濤不屑挑了挑眉,沒將眼前瘦胳膊瘦腿的人放進眼裏,只咧了咧嘴角:“滾。”
阿蒙橫眉冷對,在霍濤拂袖推他時一把將其逮住,狠狠摔去地上。
“嘭——”約莫是這般聲響。
“……”仰面朝天的霍二公子疼得肩不是肩,腰不是腰,躺地上回味了好半天,怒極失笑。
合理懷疑這夯貨是從那位賀姑娘身上學來的功夫。
霍濤陰笑着扶坐起身,見霍沉立在踏跺上睥睨草芥那般睥視着他,冷嗤聲:“呵,三弟的待客之道好不做作。”
“你不是客。”某人語調毫無波瀾起伏。
“極是極是,都是霍遠那老賊的兒子,至親手足豈能稱客?”霍濤拿話噁心人,忍痛起了身。
霍沉並不想搭話,沒甚麼耐心地覷着他,霍濤撇撇嘴:“請我進屋,我向你告個密。”
說罷低頭轉了轉手上梅朵兒,先前嫩黃完好的花瓣已教他捏出摺痕。
“你摘了我的花兒。”霍沉語氣有些生硬,比先前霍濤刻意惹他不悅得多。
“豈敢,”霍濤否認到一半又不想再否定,改口道,“三弟覺得花兒要緊還是賀姑娘要緊?”
霍沉聞言面色一沉,靜默會兒轉身去了書房,霍濤捏緊梅花跟上。
……
書房內,霍濤端着死皮賴臉要來的茶嗅啊嗅,霍沉坐在窗下自顧自下棋,不予理會。
“如何不着急問我?”霍濤問。
“憋死你。”霍沉冷漠。
“……”
霍濤輕笑聲,放下茶盞,一手托腮,一手拈起丟在几上的小梅花,漫不經心地問起:“霍遠那老賊真是你打傷的?”
霍沉落子的動作微頓,總算轉過頭正眼瞧他,並不客氣:“我以爲是你。”
“有趣。”霍濤笑得更爲真心,“我爲何打我父親?我雖恨他,卻也敬重他,倘或沒他,世上又怎會有我?我又怎會錦衣玉食、爲非作歹活這二十年?對麼,三弟。”
霍沉最惱別人與他訕皮訕臉,更惱霍濤與他說的這些話,當即沉下臉色:“不說事便滾。”
“嘖,嘔什麼氣?”霍濤撇撇嘴,又捻了捻指間脆弱的小梅花,道,“這緗梅倒很像賀姑娘,她那年打我時就穿着身鵝黃色衣裳,身上也似花兒這般香噴噴的。”
霍沉捏了捏棋子,冷言相向:“不妨再說一句。”
“哈,有妨,有妨……眼下在人跟前討巧的可不是我。”
拐彎抹角半日,霍濤總算想起來“告密”,將霍洋尋上賀無量的事說來,末了懶洋洋喟嘆句:“想我平生羨慕過不少人,卻是今日才羨慕起大哥。”
霍沉瞥他一眼,霍濤的確露出羨慕神色來,一邊喃喃自語:“羨慕他竟真正勇敢了回……”
話落,霍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額,不知出於何種心思,回他一句:“你也可以。”
霍濤想也不想地嘲弄聲,俄頃,陰雲罩頂般,臉色也轉向陰鬱。
“我不行。”他低啞着嗓子,聲音劃破一室靜謐,忽的,又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瘋狗,咬牙切齒地高喊出來,“我不行!”
“我的身體裏沒有一絲高貴的血,我只是活在青磚明溝裏的膽小鼠輩!我和我們的父親一樣,不像祖父,不像我們那從未見過面的大伯,不像你們任何人!我甚至沒有溫和善良的母親!更沒甚麼慷慨大義的舅舅援之以手!”
他從交椅上彈起身子,雙目猩紅:“我若是勇敢,早便殺了他!”
他似是中了邪,極不受控,霍沉眸光落在他身上,沒表出絲毫異樣情緒,隻手心難得地發了熱。
霍濤站在原處大喘着氣,半晌後,涼水兜頭般哆嗦下,好若被自己的話嚇壞,咬緊牙關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
窗前黑影晃過,霍沉恍若未見,對着棋枰沒入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阿蒙尋來書房外,隔窗問話:“爺,外頭又來了個叫霍洋的,見麼?”
霍沉醒神,垂了垂眼,起身出了書房……
翌日一早辰時未過,賀家小院便讓一衆紙農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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