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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櫻桃煎
他若真成了那樣淫荒無度之人,豈不是配不上她?要是哪日再染上別的甚麼習性……霍沉擰眉,眉心幾乎夾噬了掌間細肉,讓人再想不下去,他挺腰坐直身,摘下腰間的佩玉看起來。

  眸子裏滿是茫然。

  ……

  相隔不遠的小樓上,令約掂着串風鈴回了屋,走去窗邊,隻手拿開木閂,推窗換下那串陶響球。

  昨兒夜裏沒發覺,早起時才見風鈴圓盤上有幾滴鳥兒的穢物。好端端驅鳥兒的東西,竟從鳥兒這兒受了欺,她好笑收了起來,一邊懷疑去咕嚕身上。

  昨日它來窗前盤旋過好一陣,也只有它恃寵而驕不必擔心這幾顆噹噹響的銅鈴會害了它。

  她重新掛好風鈴,見對面也敞着窗,不由輕哼一聲,皺鼻走開。

  對面那人那日又發了瘋,她是知道的,雖想不通他究竟在瘋甚麼,但她也想瞧瞧他要躲去幾時,倘或到開山時他還這樣避着她……她便再沒這閒暇功夫琢磨他了。

  以後都不理他。

  想着,人坐去小桌邊,操起繡籃裏的小剪鉸起指甲。

  動工在望,指甲不宜太長。

  她修得仔細,慢吞吞做完這細活兒,攤開十指靈活擺弄幾下,末後瞅着手背,送來鼻端輕嗅兩下。

  極淡的手膏香味,說不出是甚麼氣味,像是有幾分橘皮清香、也有些像梅花香氣,總之好聞得緊。

  這手膏正是阿顯從那羣騙棍手裏買來的,如今看來,來路雖可疑了些,卻當真比胭脂坊裏買來的好用。

  想到這兒,心情又好上些,離了閣樓忙活別的去。

  只要不想那人,她什麼都好,何必自討苦喫?

  ——全不知對面某人正在自討苦喫。

  四月清和,魚苗風細。

  紙坊衆人於綠影清潭邊拜過山神後便結伴到糟坊巷沽酒去,過甘澤廊時正好到九霞齋瞧了瞧。

  如今九霞齋外已掛起牌匾,字是鬱老先生所題,繫着紅綢半遮半掩,雖未開張,喜氣已有。

  店內裝潢簡潔,只倉庫隔得繁複,是霍沉與賀無量齊想出來的搭法,現今只差上漆。

  賀無量看上圈兒,滿意離開,沽酒時一個高興多沽許多陳酒,把備來添米的錢也用去。

  令約語塞會兒,呆呆問他:“怎麼沽這許多?”

  賀無量兩手掂滿了酒,心神舒暢道:“回頭送些去見淵家中。”

  乍一聽霍沉名字,令約表情淡下,不語。

  賀無量卻沒留心,轉身與魯廣等人借錢去,直到拐去碧巖街週記米行前才陡然升起疑惑,扭頭看了眼雲水齋。

  噫,似乎好長時日不見見淵了,也不知忙甚麼去?

  父女倆來時不曾牽驢,是以買過米只能由賀無量扛回竹塢,他便將酒囊轉交去阿約手裏,教她在米行外稍候片晌。

  她依言等着,一會兒仰頭看長街上空的晴雲,一會兒偏首看兩旁來的行人,一會兒又垂眼盯石板路……就是不肯平視前方。

  忍耐會兒,她喪了氣。

  短短几步而已,就算她天生斜眼也能憑餘光瞥見那裏,果然,自欺欺人才是這世上最無趣的事。

  她指尖摳了摳系酒囊的麻繩,不高興擡了眼。雲水齋前一個僕從守着輛馬車,大抵有客談生意來。

  正想,門內忽出跳出個小夥計,打恭送客。

  “嗐。”賀無量也忽然出現,在她身後嘀咕聲,“幾時米也漲了價?”

  本想買兩鬥,眼下卻只買來十九升。

  令約教他嚇得回頭,賀無量還在盤算:“早知如此,上月就該來。”

  她暗暗好笑,方纔那股糾捩勁兒也消去——怕甚麼,又非她躲。

  很快,賀無量不再爲米價惱,轉而露出見到熟人的欣喜來。

  令約瞭然轉身。

  然而哪裏見到霍沉,雲水齋裏出來的分明是付雲揚。

  “……”

  終於,有人打心底裏默了聲。

  不想說話。

  付雲揚也看見他們,微笑致意後先將店裏出來那位兩鬢成蓬、略顯龍鍾之態的老先生送上馬車,車馬離去,方纔走過街道。

  “賀前輩,賀姑娘。”付雲揚輕笑問好。

  賀無量與之寒暄數句,不忘問起霍沉:“見淵在麼?”

  付雲揚視線稍偏,不着痕跡地瞥了眼不苟言笑的賀姑娘,搖頭道:“去了餘安渡口。”

  餘安與宛陽隔宛水相望,餘安渡口與宛陽渡口也只隔着宛水。

  “餘安?”賀無量疑惑聲,想不通作何要跑去對岸。

  付雲揚笑,一派理所當然地解釋道:“散心去,順道打聽船隻,今宛陽渡口只有方家的船,他不肯坐。”

  賀無量:“……”

  嘶,想不到見淵如此愛計較,不——如此有氣節。

  “他要遠行?”這句,是令約問的。

  “談不上遠,中旬要去蘇州一趟。”

  得了此話,令約默默垂眼,中旬的話……他們便該忙工了。

  付雲揚將其神情兜進眼底,揣摩兩下狐狸尾巴又甩起來,故作遺憾地補充道:“這事原本我去便是,不過見淵聽聞姑蘇有位名醫,便想親自前去,正好瞧瞧病。”

  他還病了?

  父女倆一齊愣了愣,賀無量先問:“宛陽大夫醫不好麼?”

  付雲揚沉思:“此事他尚且瞞着在下,只說尋醫沒說哪裏不適,不過二位不必憂心,見淵一向待自己很好。”

  “……”

  令約瞅他眼,他看上去既不像是在難過,又不像是在頑笑,實在教人捉摸不透。

  應當不是甚麼大病罷?

  可他冬日裏的確病得厲害。

  如此反覆琢磨了一路,回了竹塢也沒安下心,倒是賀無量,說不擔心就不擔心,午後便同鬱菀分起酒來。

  賀家幾口皆是能喫酒的,每年初夏、中秋、臘月時家裏都會備酒,喫上月餘,令約和阿顯也是自小沾酒的人,不過沾得不多,最多時也只五小盞。

  此時酒香醺臉,令約總算不再發呆,忍不住湊去窗下討酒喫,新醅的、陳的,各飲小杯。

  她和阿顯都隨了祖父,哪怕只吃半杯酒也會鬧大紅臉,儘管沒醉臉也燒得厲害,更不提這會子吃了兩盅。

  看她還眼饞,鬱菀忙攆她,邊把一罈分好的酒交去她手上,差她去屋後送酒……霍見淵去了餘安,這時想來只秋娘在家,她倒沒甚麼不放心。

  令約聲諾離開,頂着張紅撲撲的臉繞去屋後,杪春去,籬笆院落間綠意盎然,葡萄新藤攀纏着,掛着星星點點可忽略不計的黃白花穗,院西種的玫瑰探出地面,蜀葵、山茶以及上月扦插來柴門旁的月季全都盡力綠着……

  喚門時一看裙袖,她也是水綠水綠的。

  這竹塢,好似太綠了些。

  ——她莫名其妙想到這兒。

  今日阿蒙亦不在竹塢,秋娘應的門,開門時,一眼見到的卻不是甚麼水綠色,而是少女緋紅的面頰。

  她微微怔愣,等令約解釋起送酒的事,她才樂呵開:“阿約吃了酒?”

  “嗯,吃了兩口。”她點頭,還擺着平日裏的正經模樣,秋娘越看越是喜歡,二話不說將人帶進院,自去煮茶。

  令約迷瞪坐去竹椽下,半晌想不明白秋娘將她招進院又走開是何目的……直到溪風拂過,頭頂上枝葉窸窣、鐵馬叮噹,一下子打通她思緒。

  好罷,恐怕是以爲她醉來,正煮茶呢。

  她用手背貼了貼臉頰,緊接着,小徑上傳來的馬蹄聲引她起了身。

  柴門大敞着,她堪堪轉身就見到霍沉的白馬停下,而霍沉其人,利落下馬,神情冷然地踏進院裏……

  作者有話要說:#純情處男霍見淵##論性教育的缺失#

  (懶羊羊對手指)好吧,這就是我說的霍老闆的作以及作死,擔心自己變成同款垃圾男(。

  我明天更兩章!雖然第二章比較短……

  昨晚睡不着我決定把我的白月光腦洞從古代幻想背景改成西幻背景,女主是小人國國主的女兒,男主是現實王國裏的王子2333蒼蠅搓手手,女主能在王子手上生氣跺腳!當然以我的速度這文可能五年後都沒個影。

  然後本撲街還差十來個作收就1100啦!比起文收,作收有面子多了,一度懷疑是本人魅力高於作品魅力(我在想桃子,還是文更可愛!!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fearless10瓶;琚年4瓶;魚魚2瓶。

  第42章懺悔錄

  霍沉那頭得了準話,中旬裏餘安的確有船往蘇州去,可他並未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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