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草原之殤
巴圖兒瞳孔縮了一下，已經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因爲他這一類宗師級別的人物，本身對於危險的感知，就比常人更敏銳一些，此時此刻，加上乾國皇帝李閒未免太過於鎮定了，巴圖兒又怎麼可能沒有半點察覺？
就連他身邊，一些族羣首領，此刻也是忍不住說道：“可汗，小心有詐！”
很多時候人都是死於自負。
這一刻，對面不對勁的氛圍，也是愈發濃烈了不少，他們但凡是一個正常人都能察覺得到，所以不少人都開始提醒起了巴圖兒。
巴圖兒同樣看到了乾國士兵，前方那詭異的黑色火炮，他們從未見過那種鐵器，但乾國那邊的人，真的會任由他們衝鋒不成？
巴圖兒剛要說什麼話的時候……
李閒也直接下令，發射了火炮。
夜色之下，三十門嶄新的火炮整齊排列，炮口漆黑如墨。
隨着李閒一聲令下，火光瞬間劃破夜幕！
導火索燃燒的“嘶嘶”聲，在李閒耳旁，十分悅耳。
因爲草原遊牧民族，殺了乾國上千守軍士兵，他自然生氣，再加上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調和的可能。
緊接着，震耳欲聾的轟鳴驟然響起！
聲浪一陣又一陣，每一門火炮都噴出火光，光芒將周圍映得亮了不少，至少巴圖兒，是看清了李閒，確實美的不像話。
隨後，滾滾濃煙迅速升騰瀰漫，帶着刺鼻的硝煙味，而炮彈拖着長長的尾焰，就像是一道道流星，向着遠方呼嘯而去，所過之處，十分恐怖！
三十門火炮一併發射，這樣的場景，或許是整個草原王庭，第一次遇到的情況，還是在夜晚這種情況下遇到的，所以每一個人都懵了。
甚至於就連前方衝鋒的馬匹，都停了下來，顯然嗅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
“轟～！”
“轟隆隆！”
隨着第一輪火炮，密集的砸在地上，炮彈攜帶着大量能量，直接撞進了整個王庭前方騎兵之中。
如果這些騎兵跟他們保持着之前的距離，憑藉着兩三裏距離，可能火炮還達不到那樣的路徑，但他們目前僅僅只是相距幾百米而已，幾乎所有的火炮，都能全部覆蓋！
三十門火炮齊鳴。
瞬間，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滾滾聲浪如潮水般，讓周圍的一切都在顫抖！
炮彈炸在騎兵羣裏，掀起層層泥土與血肉。
一時間，戰馬不斷嘶鳴，士兵慘叫聲音交織在一起，十分悽慘。
火炮炸開的彈片，如奪命利器，向四周飛濺。
這些碎片，輕易撕開人和馬的身軀，鮮血四濺，有些地方竟是碎肉橫飛。
有騎兵被炮彈直接掀飛，在空中摔落，有的被彈片擊中，身體瞬間被撕開，血噴涌而出，還有的被氣浪掀翻，人和馬在混亂中翻滾，甚至有馬蹄，直接踩在了人的臉上和身上，猶如萬鈞之力，直接踏碎胸口，將整張臉下方的骨頭給踏碎。
而後，便是馬蹄陣陣。
有人竟然硬生生的被馬蹄給踏死。
原本整齊的騎兵隊伍瞬間土崩瓦解，變成一片混亂。
地上滿是人的屍體，自己還在抽搐的馬匹。
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硝煙味和血腥味。
僥倖未死的跟在後面那幾萬騎兵，在馬下意識停下來之後，眼神中滿是驚恐，茫然無措地看着眼前的慘狀，被恐懼籠罩，他們總算是體會到了齊國當初體會的場景。
而這一刻，隨着第一輪火炮砸在地上，整個草原這邊訓練精良且溫馴的五萬馬匹，徹底混亂！
騎兵們奮力拉扯繮繩，卻難以控制這失控的局面。
“撤，都給我後撤！”
巴圖兒目眥欲裂，聲音嘶啞，融合氣勁，瞬間大喊起來。
他知道這一刻的他，在那詭異的爆炸之後，已經沒有了任何和乾國交鋒的可能性。
那……便是所謂的天雷？！
爲何如此恐怖！
巴圖兒只能拼盡全力吼了一聲，讓所有人離開此地。
在這一刻——
所謂的草原而郎的勇猛，所謂的和乾國拼了，剛開始的那些壯志豪言，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烏蘭娜無助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只能在一陣陣混亂馬蹄聲的步伐下，在保護之下，逃向草原深處。
她無法在這種局面下，和李閒溝通，正如她的身份是草原的公主，而對方卻是乾國的皇帝，他們身份不對等就不說了，真正造成如今慘狀的原因，還是父親的決策失誤，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繼續！”
李閒淡淡說了一聲。
死了那麼多人，利息他都要收回來，若是收不回利息的話，這上千人的在天之靈，誰來祭奠？
下一刻，三十門火炮，再度朝天齊鳴。
炮彈攜帶着恐怖的威力，朝着草原騎兵砸了過去。
而這一刻，隨着巴圖兒宣佈逃離，幾萬騎兵也早已停下來，調轉方向，開始朝着草原內部進行逃竄，跟之前的那一幕截然不同，他們衝來的時候，有多氣勢洶洶，此刻逃竄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至於草原大祭司，也在林長風出現的那一瞬間，表情凝重，開始慢慢地後退起來。
他有一種預料，那個老者，實力至少也是和青葦相當，甚至在青葦之上。
因爲剛剛那一幕所表現出來的，好像他像是那個少女的師傅一樣。
師傅怎麼會不如弟子？
所以，那個老者的實力，或許更加厲害。
不過好在林長風的目標並不在他身上，讓草原大祭司，很快隨着巴圖兒宣佈之後，開始迅速撤離此地。
他們草原在這一刻，徹底敗了。
“轟！”
“轟！”
“轟！”
現在還沒有全部撤離，畢竟撤離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所以在他們調轉方向的時刻，又是一輪火炮砸了下去，又是一陣人仰馬翻，整個草原王庭的騎兵，在這一刻成爲了任人收割的韭菜。
單純這幾輪火炮連發，就讓草原王庭這邊，至少死了好幾千人，傷了幾千人，甚至還損失了近萬馬匹！
至於其他的，還沒有詳細統計，但這一次初步交鋒，很明顯他們引以爲傲的騎兵，草原的王者，在那火炮之下，在親眼所見的場景之下，什麼都不算！
他們草原最強大的騎兵，在火炮的洗禮下，就像是可笑的靶子。
那所謂的矯健駿馬，幾乎發揮不出任何作用，反而還因爲牲畜本身智慧並沒有那麼高，在火炮的威懾之下，表現得更加敏感劇烈，不斷亂跑亂竄。
就單純因爲這些牲畜踩踏，所造成的死亡，估計就有成百上千人，就更別提是其他的傷亡了。
這整個過程中，烏蘭娜只能麻木地看着，他們草原隊伍的落荒而逃。
而身後，則是並未強行追趕的李閒等人。
很快，李閒等人，也來到了由於沒了馬匹，而留下來的草原上千名負傷士兵身旁，目光冰冷的看着這些人。
眼前這千人，眼底滿是絕望。
明顯他們覺得自己存活不下去了，所以有一些受了輕傷的人，拿起刀打算自己了結自己，只是就在有些人要自殺的這一瞬間，突然鐺的一聲，他們手裏的刀，都落在了地上。
隨後，這些草原之人不可思議，且滿臉悲憤的看着阻止他們的乾國之人。
他們要死，這乾國之人，也不讓他們死嗎？！
李閒冷冷說道：“將他們的武器收起來，把馬安頓好，此外……願降之人，我會留你們一條命。”
說完這句話後，李閒示意身旁之人處理一下這些人，隨後才主動去了林長風和青葦的方向。
沒過片刻，李閒已經知道了那大祭司的存在，忍不住皺起眉頭，草原王庭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人？
……
這會兒。
同樣是在草原深處。
望着僅有四萬人左右的狼狽的草原騎兵，巴圖兒一陣沉默。
剛剛那個時候，大乾士兵甚至沒有跟他們打起來，僅僅放了幾輪火炮，他們便少了足足五分之一的人，波及上萬人，這樣恐怖的一幕，讓巴圖兒有些失魂落魄，張了張嘴，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
這短暫交鋒，整個草原上最強大的可汗，竟然已經開始懷疑起了自己。
以前的他還在嘲笑齊國。
但今日的草原之殤……他體會到齊國的感覺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着草原兒郎，在乾國人面前，如此的脆弱，就像是孩童一樣，弱不禁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