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寵(重生) 第110節 作者:未知 進了密道後,沈斐在他身後邊走邊說,“屬下聽傳口信的人說,柳家的人去了不少。” 沈既白皺眉,“是嗎?那準沒什麼好事。” 回到沈府,腳步還未到正堂門口,就聽到不遠處的屋內吵鬧聲混爲一片。 人到門口,裏面的衆人看過來。 沈既白橫掃一眼,柳家的人來了八個,除了柳夫人崔氏,其餘都是男人,每個人都是一臉悲憤。 再看自己的父親,他坐在那裏一臉盛怒煩意,還帶了些理虧的樣子。 沈既白的目光落到沈晚書身上,只見她低着個頭在啜泣着。 “你幹什麼了讓柳家的人這麼找上門來?” 沈晚書頭不擡也不說話,只是哭。 高氏氣罵道:“你姐這個蠢材給孩子錯餵了藥,導致孩子沒了!” 沈晚書哭着辯解,“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認錯了藥瓶,以爲那是退熱的藥粉,誰知道是止下痢的,不對症。我看孩子遲遲不退燒一個勁的高熱不止,讓人去找柳餘安,等他回來,孩子已經不行了。” 沈既白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什……麼?!” “你讓人去找我那都什麼時候了?孩子剛起熱的時候爲什麼不找我?” “要不是跟你吵架,我能等到那時候嗎?!” 柳餘安紅着眼睛冷笑,“吵架?自從我不在太醫院就職後,你哪天不跟我吵架?孩子沒了是吵架的原因?你就算不想理會我,你難道不知道抱孩子去醫館?你就算是個殘廢去不了不能使喚侍女家僕他們去?” 崔氏哀哭道:“可憐我那孫兒,還不滿一歲就被這個蠢婦給害死了!” 高氏說:“對這件事我們沈家也很生氣很難過,只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算現在把晚書給殺了孩子也回不來了,你們就給個痛快話,想怎麼着吧?” 崔氏提出三點要求,“第一,准許他們二人和離。第二,雖然孩子是她生的,但也是我們柳家的孩子,因爲她孩子沒了命,必須賠償我們柳家三萬兩銀子,不然我們柳家就以過失致死報官,沈晚書就等着坐牢房吧。第三,幫我們家宗晨安排個八品以上的官職。答應了這三點要求,孩子的事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算了,若是不然別說沈晚書的聲譽了,屆時且瞧大家怎麼看你們沈家。雖然我們柳家不及你們沈家有權有勢,但我們家元安好歹也在三殿下身邊做事,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了!” 高氏怒目切齒,她看向沈可茂,“老爺……” 沈可茂想盡快擺平此事,不願意張揚,但他也知道,柳家開的這三個條件,過不了自己兒子這關。 “既白,你怎麼說?” 不等沈既白說話,柳章便道:“沈相難道不是沈家的家主嗎?難道此事你做不了主?” 沈可茂瞥他一眼,“是家主在家事上就一點聽不得其他家人的意見了?” 高氏附和:“就是,你是柳家的家主凡事能做主,你怎麼不一個人來?帶這些人幹什麼?” 柳章被她噎的啞口無言,只冷哼了一聲。 沈既白眸色深沉入夜,嗓音清冷如冰,“對於柳夫人說的三點,我的建議是,柳家想和離沈家同意。至於柳家提出賠償的事,雖然這純屬我二姐一人過失致孩子夭折的行爲,但沈家還是會給予賠償,只是不可能也不會有柳夫人所說的那麼多,最多三千兩,多了沒有。給柳宗晨安排官職的事免談,不可能答應。” “三千兩?!”崔氏叫囂,“你打發叫花子呢?” “正三品官員俸祿加補貼一年三千三百兩,官績達不到拿不到補貼的也就三百兩俸祿。你說三千兩是打發叫花子?那這叫花子可真富有。”沈既白聲音慷鏘有力,“柳夫人可以不要,直接去報官便是,讓我二姐坐牢房,沈家一文錢也就不用出了。只是,柳元安雖然在三殿下跟前做事,身份到底是個侍衛罷了,哦對了,快要成朱太傅的女婿了,可那又如何?是他對三殿下重要,還是我們沈家更重要呢?我奉勸你們大事化了小事化了,別給柳元安扯後腿,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以沈家名聲爲要挾,想清楚後果是什麼。” 一席話令柳家人個個敢怒不敢言。 “怪不得沈相讓次子說呢。”柳章呵了一聲,“年紀輕輕官居三品,到底有兩把刷子。” 沈可茂回:“就是說呢,柳家怎麼就沒有官居三品的孩子呢?犬子所說的就是沈家的意思,你們答應就趕緊解決了這個事,你們不答應現在就去報官讓沈晚書去坐牢房。” 柳家最終還是接受了和離與三千兩銀票賠償,至於孩子,他們會對外說得病夭折的,其它不會宣揚。 讓沈晚書去坐牢,一文錢得不到不說,還真的不一定讓她坐多久。 他們覺得沈家父子三人一個是丞相、一個是翰林院編修、還有一個是大理寺寺卿兼任工部左侍郎,靠柳元安根本鬥不過,到時候再把柳家這唯一的支柱給牽連了,反而不好。 柳家人走了後,正堂內安靜無聲。 “來人,把這個逆女給我押去執行家法!” 聽到沈可茂的話,沈晚書大驚失色,“父親!女兒也很心痛,孩子是我生的,他夭折了我比誰都難過!” 見他不爲所動,她轉而又去求高氏,結果被賞了兩個耳光,“你還有臉求饒?你這個豬腦子不但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讓沈家一下子出去這麼一大筆錢,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好好的日子都被你作踐沒了!” 沈晚書看向沈既白,他沒看她,“父親母親,我困了,回去休息了。” 沈可茂揮了一下手,“回吧。” 他先跨出的門檻,沈晚書後被人架去了執行家法,哭喊聲淒厲不絕,直至沈既白出了府門才徹底聽不到。 * 十月十二這天,綿綿細雨從早下到晚。 慕雲煙居住的屋子裏點着燈,玉兒看她倚靠在牀頭看書,愁眉不展的說:“咱們都來這住幾天了,都不見裴大人來,肯定不會來了。” 第84章 慕雲煙的目光始終在書上未看向別處, “我們初九早上來的, 算算時間, 初九、初十、十一,加上今天才四天, 姑母說讓我們在這住七天,七天他不來我們就走,這不還有三天時間嗎?” “姑娘其實猜到了結果,所以才這麼淡定,對嗎?” “嗯。”慕雲煙根本就沒抱任何希望,她來這只是聽從自己姑母的話住完七天就走。 “姑娘別看了,早些歇息吧。” “你去睡吧,我睡不着, 晚會兒。” 玉兒去了外間打地鋪睡,她白日因爲要陪着慕雲煙,不能只睜着眼睛守夜。 慕雲煙讓她去別的屋子睡, 玉兒自己又不願意去。 等手上的書看完, 慕雲煙才合上放到一邊。 自住進這別院裏面, 她沒有睡過一次早覺, 倒也不是認牀,只是莫名睡不着。 這宅子裏除了看守的一對老夫婦,就是她們兩個主僕了。 這個時間點, 都已經入睡了,只她一人醒着而已。 慕雲煙剛要去熄燈,聽到窗口傳來了敲響聲, 隨後裴丞的聲音傳進來,“慕姑娘。” 他的嗓音很低,有意壓下去了一些。 慕雲煙忙把披風繫上朝外走,玉兒已經熟睡,她開門的時候動作極輕。 他立在內室窗外,昏黃的燈光映在他的面容上。 慕雲煙朝他走去,“大人。” 她沒問他爲什麼來,也沒問他爲什麼這個時候來,更沒問他爲什麼不走大門反而翻牆,這都是明擺着的事。 裴丞望着她的臉,心底有着說不上的感覺,從初一見過到今天,這纔多久,她瘦了一圈,看起來病懨懨的。 “聽說你自靜安寺回去在祠堂跪了三天還病到了今日,雖然不是我本意,但確實是因爲我才讓你如此的。你姑母給你安排的婚事,很適合你,想必你嫁到了馮家也不會受委屈……” 慕雲煙靜靜地聽他說着。 他可知這一來意味着什麼? 他一定不知。 他這一來,哪裏還有什麼馮家的婚事? 來別院居住前,母親告訴她,如果裴丞來了,就是對她有意。 他是怎麼爬到如今的官位上的,絕不是靠婦人之仁。 怎麼可能會因爲她生病就來,哪怕跟他有間接的關係。 她說他不會來,他都說她跟姜柯瑜是一類人了,怎麼會來? 母親卻說,雖然不知他會不會來,但若真來了,讓她千萬不能讓咬鉤的大魚給跑了。 慕雲煙想到臨別前母親別有深意的話,心裏更亂了。 “一個男人如果真的覺得你那般冒犯了他,你以爲他會容許你持續下去嗎?默認本就是接納。” 她的母親預料他很大可能會來。 他真的來了。 “我還以爲大人厭惡了我。”她的聲音很輕很柔,“畢竟大人把我與姜姑娘說成一類人,我反思過了,那天着實不該那般的,也難怪大人會那般說我。” “我那天指的是你那個行爲,並不是說你本質上與她是一樣的,你不要太往心裏去。”裴丞覺得自己該走了,“我來就是要說這些,你病着……” 雖說這裏是暫時的住的地方,但她知道邀請他進屋,他肯定不會進。 而自己又該怎麼挽留呢? 他若這一走,下次還怎麼見面? 慕雲煙用行動阻止了他的話,她故作暈了過去。 裴丞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她的腰,低聲喊了她兩聲,見其一動不動,將她打橫抱起。 太輕了。 外間的門關上,他將她抱到了內室的牀上放下,給其蓋好被子。 慕雲煙雖然沒睜眼,卻也知道他沒走。 她就這麼躺了兩刻鐘左右的時間,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才緩緩睜開眼。 轉頭朝牀外看去,只見他坐在桌前,胳膊抵在桌面上以手撐着頭,閉着眼睛。 慕雲煙伸手把身上的披風解下,她自然還有別的披風,只是身上這個是熱的。 輕手輕腳下了牀爲他披上。 裴丞一下子就醒了,入眼的是一身中衣的她。 “你……你快去躺着,我這就走了。” 慕雲煙見他要起身,跌坐在他的大腿上,“雖然反思了初一那天行爲不好,覺得不該那樣,但那個事情本身我是心甘情願的,正如現在。大人既說了我與姜姑娘本質不同,說明在大人眼裏,我與她不是一種人,只是行爲讓你覺得閨秀不應該這樣,對嗎?” 裴丞繃緊了身體,“你既知道……還不趕緊起來?” “閨秀是不該這樣,但我不會再爲這個自行罰跪了,因爲大人就算現在說厭惡我,我也知道你並不。”她深切的注視着他,“你只是覺得不妥而非厭惡,若大人當真厭惡,才讓我覺得自己大錯了。” 他若默認接納,說明她爲了留住他做了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