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寵(重生) 第129節 作者:未知 “怎麼會不餓?”蘇提貞說,“就那麼幾步路,吹不着什麼的,等着。” 她說着把披風帶子繫好,之後挑着燈籠出了內室。 蘇提貞給他做了湯麪,拿着筷子給他端到了跟前。 洗腳水已經被他給倒了。 “不夠鍋裏還有。” 沈既白端着碗,看了看面又看了看她,心裏說不出的暖。 她就在他身旁坐着,看着沈既白喫完又去給他盛了一碗。 等到躺牀上,沈既白握着她的手才說:“自黎屹和左暇將候洪林這個前工部尚書給彈劾下臺後,他們倆一直以來都很小心謹慎。到底還是百密一疏了,黎屹給太子殿下的書信被截落到了陛下手裏。不過信裏內容沒有任何指向是給太子殿下的,因此陛下就算心知肚明收信人是誰卻也無法問太子殿下的罪。” 蘇提貞接道:“除非……父皇能讓他自招是給太子的。” “陛下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所以他將人打入死牢後禁止任何人進出,嚴加看管了起來。” 第100章 蘇提貞知道人性是複雜的, 在威逼利誘面前, 黎屹能否扛得住很難說。 “父皇以黎家上下性命要挾他, 你覺得他會屈服嗎?” 沈既白與她對視,聲音不大卻很有分量, “他不會屈服。黎屹很清楚指不指認太子殿下,陛下都不會放過黎家。” “這種情況之下,要救黎家難如登天。” 幾乎不可能。 一陣無聲之後,沈既白在她耳邊低緩說道:“謀反是何等大罪,這個時候誰敢明着爲黎屹說一句話,就會被陛下定性爲一勢之人,救不了人再把自己搭進去,大家都不傻。”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黎屹全家被處死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事在人爲。” 說出這四個字後, 他再沒有說其它的了。 次日,蘇清修讓沈可茂審理黎屹謀反案,要求他務必追查出個結果來, 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在死牢見到黎屹的官員。 皇帝想要什麼結果, 沈可茂再清楚不過, 況且這也是他想要的結果。 中午他回到家看到沈既白, 不由得說:“你回來的正好,省的我讓人去喊你了。” 去了書房後,沈可茂再三警告他, “我知你是爲了黎屹的謀反案來見我的,你想說什麼我也清楚,我告訴你想都別想。平時跟他來往的官員現在哪個不是人人自危?之前就讓你離他遠點, 你非不聽,現在看到了?” “父親以爲我來見您是爲了求您想辦法救黎家嗎?我很清楚,父親您辦不到。陛下讓父親審理這個案子不過是讓父親做他手中的刀,他纔是握刀之人。” 沈可茂這倒沒想到,“你不是爲了他的事來的?” “不是。” “不是就好,省的我發火。” 沈既白把話說在前頭,“雖然不是因爲他的事來見父親,但我覺得父親聽了我的話還是會發火。” 他皺眉,“你幹什麼壞事了?” 沈既白雙膝跪下,目光垂視着地面,“我幹了父親不敢想的事。” 見他這般,沈可茂低頭盯着他,緘默了稍許,用顫抖的聲音問:“別告訴我……你……你揹着我……爲太子殿下做事……” 未聽到反駁,他神色陡然無比凝重,“你當真那般了?” “是。” 意料之中的一耳光重重甩在了沈既白的臉上,他的嘴角流了血絲出來,耳邊是父親怒極的低罵聲:“你這個混賬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想跟黎屹一樣,讓全家都給你陪葬是不是?你這個逆子……” 沈可茂捂着心口腳步後退着在椅子上坐下,臉色青白交加,儼然氣得不輕。 “父親別拿老眼光看太子殿下了,現在的他不是您想象的那樣。我明知父親不能幫忙免黎家的死罪,爲什麼還要在這個時候坦誠告訴您,父親您就不想知道原因嗎?” 沈可茂雖未說話,但眼神示意他說。 “您的親信中有幾位是太子殿下的人,曾經爲了打壓政敵乾的一些事太子殿下都知道,也有證據在手,他本可以藉由這個讓您被彈劾罷官,但他沒有這麼做,主要是不想我也跟着受到什麼影響。他已祕下令旨,若您三日內未歸順,看在兒子的面子上留您性命與牀相伴。” 沈可茂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什麼?!” 沈既白順道又說:“父親肯定想知道兒子爲什麼要支持太子殿下,我不妨與父親直言原因。如今能跟三殿下較量的只有太子殿下,其他殿下要麼自己都站隊了,要麼太弱太小毫無力量。我不喜三殿下是其一,太子殿下的同胞姐姐嶺平公主是我妻爲其二,您的孫子是我跟她生的。” 沈可茂瞪大眼睛滿臉震驚的看着他,久久沒有說話。 似乎過去了挺長時間,他才顫顫巍巍開口,“你可真是太有出息了!你知不知道你跟嶺平公主成婚意味着什麼?” “兒子自然知曉。不過太子殿下已經明示,他若取的大業,兒子的仕途不會受到此影響。違背父親的意願不一定就是錯的,不管父親相信與否,兒子都敢跟您說,陛下沒抓到廢太子殿下的罪名也就罷了,若是抓到了必有一場腥風血雨。” “京都城駐紮守衛的軍隊和皇宮內的禁衛軍聽命的是陛下,不是他皇太子。” 沈既白視線與他交匯,“兒子敢這麼說,必定有兒子的緣由,這等事情我豈會胡說?” 他從地上站起,自袖袋中掏出一份名單給沈可茂,“若您歸順太子殿下,審理謀反案時不必有絲毫救黎家的行爲,陛下想得到什麼結果,您就讓他知曉您在努力幫他實現。只是這個案子非同小可,可以把這幾個人牽扯進來。” 沈可茂接過掃了一眼,名單裏面除了蘇慎司之前的老師之外,還有督察院左都御史張錄、謝憐與言嬪母子。 看到言嬪母子的時候,他就清楚了蘇慎司是什麼意思。 無非是讓他給黎屹暗示信是給蘇慎元的。 “五殿下不是素來與太子殿下交好麼?太子殿下可真無情無義。” “父親此言差矣。”沈既白講明,“他與太子殿下早就不一路了,無非在表面上與太子殿下維持着友好罷了。” 說完他又言道:“本來想等孩子滿月再給帶回府給您和母親一瞧,想着今日父親心中必定很不痛快,兒子就把孩子給帶了回來,現在馬車裏被沈斐抱着。父親若是願意瞧一眼,我現在就抱過來給您看看,您若不願意瞧,我就不在家喫飯礙父親的眼了,這就走了。” 沈可茂瞪他,“你以爲用孩子就能消我的氣了?癡心妄想!” 聞言,他擦了一下脣角的血跡,“那我這就回去了。” 剛轉過身就被喊了一聲站住。 “把孩子抱來。” 沈既白回頭看向他,“父親不會一氣之下把孩子給我摔了吧?” 沈可茂起身踹了他一腳,“要摔也得先摔你。” 他眼尾一挑,“兒子這就去把他給您抱來。” 出了書房遇到喊喫飯的高氏,見他臉上有巴掌印,高氏急問:“你父親爲什麼打你?” 見他沒說話,她又追問:“不在家喫飯啦?” “馬上就回來。” 高氏看向出來的沈可茂,“老爺,你因爲什麼打他?” “他該打。”沈可茂可謂是有口難言,“其它的你別問。” 高氏見他極其不耐煩,遂閉嘴不再多問什麼。 當沈既白把孩子抱到高氏跟前時,她高興的接過,“哎呀,這就是我的小乖孫嗎?” 沈可茂看去,不免又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怎麼跟你個小兔崽子長一個樣?” “老爺,瞧你這話說的。”高氏很不滿意他這話,“他是既白的兒子,長得像既白不是很正常嗎?一點不像我纔不安呢!” 她剛說完這話懷裏的孩子就哭了起來,高氏忙晃了晃,語氣跟着小了許多,“是祖母大聲了,嚇着我的小乖孫了,不哭不哭啊。” 哭聲沒止住不說,反而更大了。 見狀沈既白讓沈斐去把馬車裏的牛奶拿來。 熱過之後他端着碗,高氏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用小勺喂着,沈可茂在旁邊伸長了脖子看。 “真是餓了,瞧瞧這喫勁兒。這可不像七個多月的孩子啊,怪不得我那時候瞧見她母親時,懷孕四個月像五六個月的。本來我還擔心不好養活呢,不到時候就生的孩子體質弱,現在放心多了,我的小乖孫一定能白白胖胖健健康康長大。” 沈間白兩口子聽她頻頻小乖孫的喊,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剛喫過飯,管家來通報說沈晚書有大事要說。 “天天在後院待着,她能有什麼大事?” 管家回沈可茂的話,“老爺,瞧着很緊急呢。” “讓她過來。” “是。” 裴氏不想見沈晚書,正好已經吃了飯,便帶着倆女兒先走了。 沈晚書進了門,首先看到了高氏抱着一孩子,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 目光緊接着落到沈既白的臉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呀,三弟怎麼捱打了?” 他冷瞥她,“你要真沒什麼大事說就滾回後院去。” “誰說我沒有?”說着,沈晚書把手裏的畫像拿給沈可茂看,“父親,您看希音畫的是誰?” 沈可茂的目光落到紙上時,先是一怔隨後奪過來細看了一番。 上面畫的人正是蘇慎司,上面還寫了一句:[我心所愛,皇太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兒子氣得狠了,這會子沈可茂反而冷靜的很。 倒是沈間白火冒三丈,“父親,希音連這個都敢畫,連這些字都敢寫,遲早給您給沈家闖出大禍來!” 沈可茂把沈希音喊了過來,將握成一團的畫像扔到她身上,“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剛小睡醒來的她得知畫像被沈晚書拿到了這兒,氣憤不已,“二姐你怎麼能隨便亂翻我的東西?” “我去找書看,誰知道你在書裏夾了這個?你不畫我能看到嗎?” 高氏欲說什麼,看了看懷裏的孩子,到底沒張口。 沈希音見沈可茂臉色陰沉,忙跪下認錯。 “以後不準再畫他,更不準再寫諸如此類的話。” 她小聲應下,以爲父親會給自己一頓家法,但沈可茂並沒有。 “你們兩個都給我回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