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寵(重生) 第145節 作者:未知 這一走已經一個月了。 一來一回加上停留的時間,馮煥東估計昨晚之前會到京都城。 不過昨天沒回,他覺得也就這兩天了。 至於安全他倒不擔心, 長子帶了不少的侍衛護送着。 下午散值後,馮煥東到了家,便見顏氏已在正堂裏了。 “夫人幾時到的?” “兩刻鐘前。”顏氏對他驚歎道,“老爺,我們出一趟遠門回來,天下都變了!回來的路上乍聽別人說起宮變之事,可把我們給嚇了個不輕,後聽聞結果這才心安。” “阿嫺呢?” “一到家就趕緊去沐浴更衣去了,說要進宮去見太子殿下。” 馮煥東同她坐下,“正好太子殿下也要見她,這月都問了我兩次她有沒有回來。” “可說了見阿嫺的理由?” “說是婚前培養感情,讓她以後每天進宮兩個時辰。” 顏氏掩嘴一笑,小聲說:“事到如今,阿嫺說了不用再瞞你了,他們倆在一起都快兩年了,定下婚約之前就好了。” 馮煥東一臉懵,“什麼?” “我也是無意間看到太子殿下寫給阿嫺的信才知道的。”顏氏對他說,“太子殿下人前對她冷淡是在保護阿嫺呢。以前他們是沒辦法常常見面,現在可不同了,殿下以後還不是想見就見我們阿嫺。” “夫人,本來我還擔心以後阿嫺進了宮日子難熬,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馮煥東握住她的手,“一切都是值得的。” 顏氏會心一笑,“我們馮家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 酉時,天還未黑透,馮家的馬車到了皇宮門外。 馮儀嫺下來與凝月一起進去,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東昌宮。 遠遠看見她,祥林小跑着過來跪下行禮。 “快快起來。”馮儀嫺伸手扶他,“太子殿下這會子可忙?” “皇后娘娘來了,正跟殿下在屋裏頭說事呢,吩咐了任何人不準打擾。” 馮儀嫺微笑,“那我在外頭候着。” 她坐在廊下等待,過了一個多時辰仍不見慕氏出來,馮儀嫺站起身來,“祥公公,天色晚了,宮門關了就不好了,我明日再來見殿下。” 祥林趕緊攔住她,壓低聲音說道:“宮門關了也不是不能開的,還不都是殿下一句話的事兒嗎?您再等等,估計皇后娘娘快出來了。” 他要是敢把人放走,回頭什麼後果祥林可太清楚了。 馮儀嫺着實也不大想走,但她進宮已經有了特許,不想因爲自己壞了這內宮規矩。 “讓關了的宮門再爲我打開不好,你轉告殿下,說我明天一大早便來。” 祥林見她邁步朝外走,當即追上,“馮姑娘,奴才這就進去爲您通傳一聲,總不能讓您白來一趟的。” “不是吩咐了不準任何人打擾嗎?你就別替我通傳了,再挨訓。” 祥林邊跟着她走邊說:“要不您就再多等一刻鐘,就一刻鐘可好?您不知道殿下他……” 馮儀嫺停下腳步,“不知道殿下什麼?” 祥林聲音很小,“您不知道殿下他有多想您。” 這句話令馮儀嫺當即改了主意,“那我就再等等。” 他們剛重返廊下,就見門開了,慕氏出來了。 馮儀嫺忙行了禮,與慕氏交談了幾句見對方走了她才推開門進去。 內室的門敞開着,她未進屋便能瞧見裏面的場景。 只見一身玄色錦衣的蘇慎司立在桌前,正仰着頭在喝酒,飲了幾口,手中精美的酒壺被狠狠砸向了地面,瓷器碎裂開來,未飲完的酒水淌了一小片。 馮儀嫺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如此悲苦的神色,一時間心被揪起,隱隱作痛。 見他背過身去,她擡腳輕步進去,剛把門給關上便聽到了一聲冷到極致的滾。 馮儀嫺朝他走去。 “我讓你滾沒聽見是不……”蘇慎司轉過頭看到是她,話嚥了下去,連帶語氣也變了,“阿嫺?” 見他眼睛微紅,馮儀嫺一把緊緊的抱住他,“殿下!” 蘇慎司低頭看向她,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按在了她的後腦勺處,嗓音微啞,“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個多時辰了。” “讓你等久了。” 馮儀嫺搖了搖頭,“等多久都沒關係,主要是想着時間不早了,出去晚了宮門就關了。” “關了讓人打開就是了。” “我不想,這樣不好。又不是有什麼急事非要這般,能避免還是避免了吧。” 他一個打橫將她抱起,“那就不開,今晚你留下。” “殿下,這如何使得?”馮儀嫺紅了臉,“你我還沒成婚呢。” 蘇慎司眸子裏浮現一層笑意,心情已然因爲她的到來而有所不同。 “沒成婚就不能在宮中留宿了?難道阿嫺誤以爲我要與你做那個事?” 做哪個事,自不必明說,馮儀嫺聽的懂。 她心跳加快,嬌嗔道:“誰讓殿下說話模棱兩可,難免叫人誤解。” 被他放到牀上,蘇慎司傾身過來,手臂撐在她的旁側,“雖然我很想,但我更想在新婚之夜見你最美的樣子。” 馮儀嫺難以躲避他熾熱的目光,攀附上他的肩膀,主動靠近了過去。 他喝了酒,但並不多,酒味還在,清香醇郁。 馮儀嫺閉着眼睛,只想就此醉過去。 良久,他微微擡起頭才道:“原先定下的婚期是我行了冠禮後,但還有兩年,我可等不了那麼久,明日得讓禮部重新擇選吉日。罷了,也別選什麼吉日了,什麼日子能有你生辰那天好,你生辰那天我們成婚。” “到了我生辰那天,我們就在一起整整兩年了。” 馮儀嫺十六歲生辰時第一次收到了蘇慎司送的生辰禮,還附帶了一封書信。 那是一封告白信。 他在信裏直白的寫了自己的心意,問她喜不喜歡他,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當日馮儀嫺就回了信,簡潔明瞭就四個字:[喜歡,願意。] “你答應我的那天有沒有長遠想過我們兩個的未來?比如這段感情會持續多久?會不會成婚?成婚後又是什麼樣的生活?” 馮儀嫺笑着搖頭,“沒有。假想起來總會往好的方面想,有誰會希望自己跟心上人的未來是悲慘的呢?也正是如此,一旦生活不盡人意,期待就會落空,覺得對方根本沒那麼好或者怎樣,自尋煩惱。還不如珍惜當下,不管我與你以後如何,既做出了選擇,我就不後悔。” 蘇慎司在她旁邊躺下,與之十指緊扣,“你沒想,我卻想了。收到你的回信後,我想了很多,都與你有關。” 說着他重新把她擁在懷中,“我們以後有好日子過了,阿嫺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 馮儀嫺聽到了他的絲許哽咽,她不知道他是因何事心情差到了這個地步,卻知道這個時候他心裏很難受。 “我會一輩子陪在殿下身邊的,除非殿下不要我。” “胡說什麼?我怎麼會?” 她笑吟吟,“我給殿下講幾個笑話吧?都是我去外祖父家新聽來的,殿下肯定沒聽過。” 蘇慎司眸光柔和,“你講。” “……” 在宮門關之前蘇慎司吩咐人去知會了在宮外等待的馮家車伕與侍衛們,說馮儀嫺今晚不回府,會留宿內宮,還特意說明居住的宮殿不是東昌宮。 是沒在東昌宮,但卻與東昌宮鄰近。 本來就聊的晚了,他把人送過去後又拖拖拉拉不肯走,馮儀嫺實在是困極了,三催四催的,才把他給催走。 回了內室,蘇慎司絲毫沒有睡意,腦海裏全是與慕氏的交談內容。 這個時候他的情緒已不似之前那麼起伏了。 卻仍覺得心口悶痛。 當時慕氏一進門便把解婚貼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母子對視一眼後,他拿起看了後第一反應並不是驚訝,而是問她可是要離開皇宮。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說的確如此。 蘇慎司當時沉默了良久,說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做。 他說早就猜到了她與江鴻的關係,也猜到了他的小女兒是誰生的。 但凡別的官員效忠於他,總歸有原因,偏江家原因不明,他如何不會去猜? 本以爲她會好好處理與江鴻的關係,他會在別的方面嘉賞江家作爲有功之臣的報答。 江家父子於他取得大業是有功,但還沒有大到起決定作用的地步。 朝堂之上爲他說話爲他擋言語口舌之劍的從來都是他的準岳父馮煥東及其追隨者,四品及以上官員有不少都是他的姐夫沈既白爲他拉攏的,比如沈可茂、黎屹、宋寅等人,還有他自己出手拉攏的官員。裴家雖然沒在官場上有什麼大功,但那麼長時間以來他從裴丞那兒學會了不少東西。 駐守京都城的那小部分兵權,也是他佈下局又從邊遠地區的舅父手中偷偷調來一批人手輔助拿下的。 更別說宮變能成事,靠的是褚岱與他自己在宮中擁有的禁衛軍勢力了。 他以爲他的母后知道自己該選擇什麼。 卻不想,她爲了江鴻父女要放棄這太后之位,要讓所有人都認爲他們姐弟的母后崩逝了。 以後他們姐弟再沒有母后可喊,見了面只能喊母親,且只能偷偷喊。 想見她得偷偷見,想孝敬她得偷偷孝敬,做什麼都是見不得人。 還要多一個臣子繼父。 最讓蘇慎司難受的還不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