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節 鄂邑要溫柔了……
éng以養正,聖功也
這句話是周公說的。
這句話在漢朝的地位非常高,幾乎是每一個啓méng老師的座右銘。
像當初張恆拜入君子學館,第一堂課就是毛萇親自上的,所講的也是類似後世的思想教育課,大體都是些道德方面的事情。
就是在後世,這個傳統依然有殘留的部分。
譬如升初中,第一堂課必然是思想品德教育課。
作爲穿越者,張恆自然要有所‘創新’。
因此,別出心裁想出了這三個問題。
“爲何讀書?”張恆拿着粉筆在黑板上重重的畫下一行,對張瑜問道:“小張瑜,你來你爲什麼想讀書?”
“老師……”張瑜站起來,道:“我是爲了光耀家門,將來跟老師一樣威風”
童言無忌,也沒什麼可遮掩或者說虛假的地方,張瑜很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那麼弗陵又爲什麼讀書?”張恆轉身點名。
劉弗陵聽了,慢慢站起來,似乎想了想,纔回答:“老師,弗陵是爲了母親大人高興……”
額……劉弗陵的回答,讓張恆爲之一怔。
“爲了母親……”張恆想起了鉤戈柔弱的身影。
“還真是慈母孝兒……”張恆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都坐下來吧……”張恆臉上卻是滿臉微笑,揮手,等兩個小傢伙坐下來,他才繼續道:“張瑜爲了光耀家門而讀書,弗陵爲了讓母親大人高興而讀書……”
張恆頓了頓,笑着問兩個小傢伙:“既如此,那麼你們說該不該努力用功讀書呢?”
兩個小傢伙齊刷刷的點頭。
這門課上到這裏,鄂邑已經有些忍不住喫驚了,心中頗爲感慨。
當初,宮中的老師們可從沒這樣教過她們
她看向張恆的眼睛變得有些火熱了。
認真的男人最好
“好,現在清楚了爲何讀書,那麼何爲讀書呢?”張恆沒空關注鄂邑的表情,他繼續問道。
當然,這個問題是有些難度的。
兩個小傢伙你看我,我看你,卻沒一個舉手回答的。
張恆也不以爲意,這個問題張恆設置的初衷就是爲了自己風sāo一把。
若什麼問題學生都能回答了。
那麼還要老師幹什麼?
“在我看來,何爲讀書,其實很簡單,讀書就是爲了弄清楚那些我們不知道,不懂的事情……”張恆道:“要入我門下讀書,就必須記住,讀死書不行……書上說的,不一定都是對的,讀書人首重風骨,風骨是什麼?在我看來,那就是質疑精神”
“光靠着人云亦云,以爲看了幾本書,就自以爲博通古今,那樣的人根本算不得什麼讀書人”
此時,天下的讀書人的質疑精神還是很濃厚的。
就好比河間獻王劉德整理收集起來的《孝經》就被許多讀書人質疑,認爲其是後人僞作,還點出了其中許多行文的可疑之處,認爲根本不是曾參的文章。
就更別說鬧得沸沸揚揚的《春秋》五經之爭。
所以,張恆說這些話,倒不用擔心傳出去被人指責了。
“那麼讀書爲何呢?”張恆自問道。
然後,他就在黑板上刷刷的寫下四句排比的句子。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張恆寫完,也是深深的出了一口氣。
雖然是盜版的宋代大儒的名句。
但在寫着四句話得時候,張恆不知不覺也爲這四句慷慨ji昂的宣言所感染,xiong膛裏的熱血也翻滾了起來。
放下粉筆,張恆轉身,對兩個小傢伙道:“入我門下,就必須牢牢的記住這四句話,將之當成奮鬥目標”
在這一時刻,張恆忘記了劉弗陵的身份,也忘記了有鄂邑在側。
他的腦海中閃現着無數畫面。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不知爲何,屈原大夫的這句話,張恆脫口而出,緊接着,他像失去了控制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而避之”這句林則徐虎門銷煙之時毅然決然的話,跟屈原大夫的那一句相映成輝,霎時震的張恆的腦海都有些發méng。
“讀書人,讀書爲何,就是要爲這片土地,這個國家,這個我們的祖先留給我們的基業,做些事情,在臨死的時候,不因碌碌無爲而羞愧,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能夠頂天立地,自豪的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最偉大的事業――天下昇平,萬世太平,無愧周公,無愧君上,無愧黎庶”張恆一口氣說完,只覺得口都有些幹了,便拿起一個茶杯,喝了口茶。
兩個人小傢伙卻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老師。
以他們的年紀,還沒辦法瞭解張恆所說的話得意思。
但,他們卻將張恆所說的這些話全部都牢牢的記在了腦海中,雖然不清楚日後他們是否會真正的瞭解,並且朝張恆所說的方向前進、努力。
但爲人師者,所起的也就是一個引導的作用。
張恆的話,兩個小傢伙沒有聽明白,但是,鄂邑卻是聽的仔仔細細,清清楚楚。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鄂邑被這句豪情萬丈的慷慨之語所震驚。
這句話,跟屈原大夫的那句,一結合起來,豈不正是朝廷一直推崇和想要的讀書人的精神嗎?
“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鄂邑只在瞬間,就在腦海中浮現了孟子的這句話。
她覺得,張恆此時就像是一座高峯。
跟張恆一比,她在燕地和長安接觸過的許多所謂名士,不過如此而已。
對於張恆如此霸氣的言論,鄂邑並未感覺有任何的不妥。
讀書人,比得就是霸氣
君子有藐萬乘卻三軍之氣
“好了,這第一堂課,就上到這裏”張恆拿起銅鑼敲了一下,笑着道:“下課休息半刻鐘,然後,我們來上一堂識字課”
老實說,方纔那一堂課的時間雖然短。
但張恆卻感覺很疲憊了,想要找個地方安靜的休息一下,舒緩一下。
下課了,張瑜跟劉弗陵兩個小傢伙沒有離開席位,而是在一起玩耍了起來。
張恆端着茶杯坐下來,給自己泡上一杯熱茶,好好的輕鬆一下,同時拿出一個本子,翻開來看起來。
這個本子是張恆的備課本。
爲了當好皇室御用教師這個職位,同時牢固地位。
張恆是煞費了苦心,不僅僅弄出了黑板和粉筆,還別出心裁的玩起了備課。
不當老師不知老師的辛苦。
光是爲了計劃好教學的課程以及每一堂課要講的東西,張恆連頭髮都掉了不少。
要知道,他可才兩個學生
由此可以推想那些要教幾十甚至幾百學生的老師該有多麼辛苦了
“在看什麼?”非常突兀的,張恆聽到一句溫柔的話。
擡起頭張恆才發現鄂邑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旁。
兩人的距離雖然有點遠,但鄂邑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香卻飄到了張恆鼻中。
“還ting香的……”張恆笑了一聲。
不過,眼前的鄂邑,卻是一點也不像以前印象中的鄂邑。
一直以來,鄂邑在張恆腦海中的形象一直就是類似於手提雙刀,橫衝直撞的蠻橫樣子。
似這般充滿了溫情和柔弱得小女兒家姿態,張恆還是第一次見到。
心中詫異了一聲,但張恆還是很有禮貌――現在的鄂邑,大體上就相當於一個類似監軍一類的人物。
因此,只要鄂邑不發神經,張恆不會將跟她的關係弄得太僵。
現在,見到鄂邑主動釋放出善意,張恆自然就順着臺階,回了她一個微笑,道:“我在看備課資料,一會要教的”
着就主動就將備課本遞給鄂邑。
雖然這只是小小的一個舉動,卻讓鄂邑心裏滿是歡喜。
就連臉上都有了些幸福的味道。
“要是他能經常這樣對我笑就好了……”鄂邑心裏想着,接過備課本才發現上面寫滿了一條條上課時的備註和講課要點。
她不禁驚訝的看了張恆一眼。
鄂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位大儒或者名士在教他人之時,會如此用心的計劃好每一個細節……
“張恆……”鄂邑弱弱得喊了一聲張恆的名字。
“恩?”張恆擡頭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小娘皮今天好像吃錯藥了,從剛開始到現在就一直不正常。
但他怎知的一備課本,反應出來的問題?
在他的眼中,後世的老師人人都備課,他跟着備課,雖然是個超前的舉動,但是想來應該也不至於有多麼震撼人心。
但是,他忘了細節決定成敗,態度決定一切。
至少現在在鄂邑眼中,張恆的形象變得更高大了。
“鉤戈母妃真是好運氣,爲弗陵找了個好老師”鄂邑在心中感嘆着,不說別的,當今天子的幾個兒子,從來沒有那個遇到過這樣細心細緻的老師。
有了如此細心和周到的老師,劉弗陵怎麼會學不好呢?
“沒什麼……”鄂邑低下頭,將備課本還給張恆,然後慢慢的回到自己的位子。
通過剛纔跟張恆的短暫交流,鄂邑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征服張恆的辦法。
那就是要溫柔……
恩,以後就這麼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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