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維爾薇,你這個坑爹貨!
是夜，麪包車駛進了荒涼小城，這裏已經是北方穆大陸邊緣，人跡罕至。
年輕人早就搬到大城市去了，由於地處偏遠，連麪粉販子都不願意來，只剩下一堆破爛房屋，連人影都看不到幾個。
道路兩旁的店鋪緊閉大門，乾燥的風揚起幾許砂礫，破爛的廣告牌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有種說不出的蕭瑟。
萊恩左顧右盼，覺得這種蕭瑟倒不是第三次崩壞的鍋，因爲這種鬼地方本就鳥不拉屎，只是在崩壞發生後，連最後那點剩餘價值也沒了。
運送物資的車輛永遠也不回來，留下的人遲早餓死。
“小鎮之外就是荒原，那裏有許多與世隔絕的土著部落。”櫻從座椅中間伸出腦袋，她對穆大陸很熟悉，算是半個嚮導，“這些土著愚昧無知，徘徊在文明之外，各地政府也不想搭理他們。”
土著部落？
萊恩並不意外，前文明其實有些反直覺，明明科技如此發達，卻也有許多愚昧、閉塞之處，曾有學者考據過，結論也挺有趣。
這些人選擇自我封閉，過着愚昧生活，並拒絕一切外來事物，因爲居住區域太差，索性等他們圈地自萌。
‘原因還是崩壞，這麼些年肯定有智者察覺到，崩壞與文明發展有關，於是就選擇擺爛，只可惜他們不能拉着全人類一起擺爛。’
看似聰明，實則愚昧，就算全人類擺爛不一樣對付不了崩壞，人家弄個帝王級崩壞獸下來，就全給屠了。
“愚蠢，崩壞是針對全人類的，他們幾個人擺爛有什麼意義。”萊恩也不想在一小撮蠢人身上浪費時間，轉頭看向維爾薇：“你把數據藏在這種地方，果然是天才。”
“我沒把東西藏在這啊。”維爾薇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模樣。
啊？
就算以萊恩的定力，也差點沒繃住：“那你帶我們來這幹嘛？”
“其實藏在這，也沒有藏在這......”
“謎語人滾下車去！”
“別心急嘛，且聽我慢慢解釋。”維爾薇清了清嗓子，右手撫胸，聲音也變得抑揚頓挫：
“我駭入了通訊衛星，將數據上傳，根據我的計算，每隔七天，這顆衛星就會變軌從這個小鎮上空經過，然後只要在那個時間段將數據下載，絕對隱祕，絕對高效。”
萊恩漸漸長大了嘴巴，表情也變得有些呆滯，餘光瞥到櫻，她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維爾薇很滿意兩人的震驚，志得意滿道：“哼哼，這波操作你給幾分？”
“零分！”萊恩立刻敲了下這個魔術師的頭，抓住她衣領來回搖擺，“本來非常簡單的一件事，你幹嘛多此一舉，直接挖個洞藏起來就完事了，搞這麼多花裏胡哨的操作。”
“挖個坑？那也太樸素了。”
“你覺得這是在表演嗎？我還想趕緊做完事，回去接着忙呢，你是不是在浪費我時間。”
“人生處處都是表演嘛，別搖了，我頭暈死了。”
萊恩深吸一口氣，真想把維爾薇的腦袋給切開，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這傢伙比梅比烏斯還奇葩，那女人陰陽怪氣歸陰陽怪氣，對待正事還挺認真的。
可維爾薇倒好，任何時候都異想天開。
他最後還是鬆開了手，事已至此，就算把‘魔術師’吊起來打一頓也沒用，說不定‘本我’還會跑出來問自己爲啥打她。
“衛星下次經過是什麼時候？”
“兩天後的晚上。”
“那你這麼急匆匆的跑來幹什麼，有這時間我可以把追兵給徹底甩開。”
“是你讓我趕緊來拿數據的啊。”維爾薇滿臉無辜，將手一攤，“而且這麼華麗的操作，我有些憋不住了嘛。”
呼——
喘息如雷，萊恩告誡自己沒必要和一個精神分裂較勁，只重新盤算起來。
原計劃肯定是沒用了，純血派和毒蛹很快就能追上來，這次肯定會有很多人暗中觀察，一般情況下不宜暴露律者權柄。
但他們的政敵也不是傻子，會不停拉後腿，理論上問題應該不大。
萊恩在沉思，櫻也在暗中觀察，突然覺得這位並沒有那麼可怕，稍微冷血一點的人，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魔術師’。
至於維爾薇......她貧乏的詞彙只能用‘奇葩’來形容。
“現在你想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如果逃入荒野，還得回來，到時候他們一定能猜到數據與這裏有關係，有那麼點可能會聯想通訊衛星。”萊恩揉着腦袋，拜某人所賜，一件很簡單的事變得複雜起來。
說實話，從他手裏搶走數據與銷燬衛星的難度相比，簡直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可是留下的風險很大。”
萊恩瞥了一眼不停吹口哨的維爾薇，又扭過頭來：“沒辦法，且不提這些天所浪費的時間，如果沒有數據，你就死定了。”
櫻頓時不說話了，扳不倒僱主，自己一定會被封口，等他們騰出手來，第一個要找的就是鈴。
“要不我把他們引走兩天？”
“你不怕風險？”
“我更不想要施捨，而且我死了，鈴也能活。”
少女嚴肅答道，引得萊恩側目，倒是不討厭這種性格。
“放心，一切都還在我掌握之中，我說過不想讓你死，那你就死不了。”萊恩拍了拍維爾薇的肩膀，讓她把車開到一個廢棄的車庫內。
三人下了車，幾個行將就木的老頭看着他們，萊恩俊朗，維爾薇和櫻也是一等一的美女，本能讓他們涌起一陣貪慾。
萊恩也懶得衝突，揮了揮手，在無形的精神力作用下，這些人愣了一下，搖搖晃晃的轉身。
他們被下了心理暗示，這就回到家裏收拾細軟逃離。
能喘氣的沒有幾個，這風景起初還新奇，幾天之後看得人昏昏欲睡，萊恩爬上房頂，把破爛遮陽傘扔到旁邊，就開始觀察起地形來。
周圍很空曠，這不是什麼好事，有利於有些人遠遠地暗中觀察，倒是南邊那片荒原有山脈阻隔。
光禿禿的山峯怪石嶙峋，一條大裂谷橫亙在中央，看不到任何文明造物，而且崩壞能的感覺很清晰。
“那片荒原有崩壞發生，逐火之蛾不管嗎？”
“應該是沒有保護的價值，現在逐火之蛾人手根本不夠。”櫻也慢慢走了上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再說那地方只有不講人話的土著，野蠻且危險，幹嘛做喫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去過？”
“嗯，毒蛹接到過一個任務，潛入探查那片區域，說是有東西從天上掉下來，但除了殺掉許多土著，什麼也沒找到。”
有東西從天上掉下來？聽起來怎麼有些熟悉。
萊恩本能地皺眉，在這前文明，從天上掉下來的都不是簡單玩意，還沒等他細想，就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在峽谷對面亂晃。
“崩壞獸，似乎對這小城沒什麼興趣的樣子，或許認爲這裏已經是地獄，殺了這些人倒成了解脫？”
櫻保持着沉默，她是對人特攻，與崩壞獸沒打過幾次交道，不過作爲殺手，耐心也很充足。
她就看着萊恩沉思，看着維爾薇哼着小曲，從各個破爛房子裏進進出出，搜刮着破銅爛鐵，覺得這對組合真夠奇妙。
‘這兩個完全不相同的人怎麼就混到一起去了，而且那個維爾薇看起來也不像是下屬，她就沒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壓迫力嗎？’
‘還有他也是，就這麼信任我？讓我出謀劃策，也不怕做個局將他幹掉？’
櫻這兩天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正在這時，她看到萊恩忽然拍了拍桌子，‘嘩啦’一聲，腐朽的方桌整個垮塌。
“新的計劃我已經想好了。”
“等等，你確定要告訴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利害關係我已經講清楚了，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萊恩才懶得扯淡，乾脆說道：“我會讓維爾薇藏在這城鎮中，你和我去荒漠引開追兵，那邊的崩壞能濃度要比正常數值高一些，可以干擾‘眼睛’。”
“聽起來是個理想的戰鬥地點，我們還可以利用崩壞獸掩護，等數據下載完畢，再曝光出去，會有人來對付追兵的。”櫻點了點頭，指向樓下，那個正在拼湊古怪玩意的少女：“現在只有一個問題，她......靠譜嗎？”
真丟人，把我都給拉下水了。
萊恩也沒眼看，只好悶悶道：“放心，維爾薇在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特別是躲藏和逃命很有經驗。”
“能在毒蛹追殺下倖存，這點我同意。”
萊恩瞥了少女一眼，總覺得她和華肯定談得來，做事一板一眼，只是這不苟言笑的冷漠更像是裝出來的，不像華那般渾然天成的呆板。
“別緊張，今晚應該還很安全，好好休整一下，明天有的忙了。”
他不在意櫻詫異的眼神，更不在意搗鼓機器的維爾薇，只在下樓梯的時候望了眼遠方的大峽谷，露出幾分好奇的神色。
那邊，到底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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