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我這人心善
“那邊是黑市，什麼武器都能買到，甚至包括一些軍用品。”
“左轉是黑玫瑰街，裏面的雞女大多都是一些被拐來的可憐人，由三個老大共同控制。”
“前面就是刀鋒酒吧，想殺掉誰的話，可以去裏面找賞金獵人，不過搶劫犯很多，最好別一個人去。”
“碼頭就沿着這條路一直向前，不過大多數碼頭都是運麪粉的，看到那些倉庫沒，裏面就是麪粉工廠，千萬別靠近。”
帕朵菲莉絲彷彿認命了，一路介紹黃昏街的風土人情，說是街，實際上是個面積巨大的城鎮，甚至有自己的軍工廠。
在這能找到世界上所有的違法交易，呈現出一種混沌的場景。
他們很貧困，破爛的棚戶可以看到如行屍走肉的癮君子，火併與仇殺隨處可見。他們也很富有，萊恩一路上看到了好多建造到金碧輝煌的豪宅，圍牆外有着荷槍實彈的守衛。
萊恩看了眼前面的帕朵菲莉絲，她穿着抹胸和熱褲，看起來頗爲火辣，腳步很輕，就如一隻巡視領地的小貓。
作爲一個實用主義者，對於這個最弱的英桀，他其實沒仔細研究過，但在黃昏街，帕朵菲莉絲非常有用。
她太熟悉這裏了，閉着眼睛都能找出路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強調她老闆有多麼厲害，就彷彿能讓萊恩投鼠忌器似的。
膽小，謹慎，有些小聰明，但爲人善良而熱情，在這個人才輩出的黃昏街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黃昏街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的？”
“不知道誒，反正我出生的時候就這樣了，小時候過的可慘了，要是運氣差點，肯定活不到現在。”帕朵菲莉絲歪着頭回憶，卻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
“你不怨恨命運？”
“怨恨也沒用啊，反正有東西喫，有地方睡就很好啦。”
“沒想過離開黃昏街？”
“哎呀，外面也很危險嘛，有老闆罩着，我在黃昏街反而安全。”
還挺樂觀的，與愛莉希雅肯定能成朋友，嘖，她和誰不能交朋友。
萊恩忽然想起個社恐來，看到街邊有個裝飾還算正常的咖啡廳，便拍了拍帕朵菲莉絲的肩膀。
“嗯？我的嚮導工作終於完了嗎？”
“還差得遠，我不是來旅遊的。”萊恩一句話就讓少女耷拉下腦袋，指了指街邊，“快到中午了，我請你喫飯。”
很快啊，剛纔還垂頭喪氣的帕朵菲莉絲立刻擡起了腦袋，眼裏冒着光，還有些不敢置信。
“你真請我喫飯？”
“不然呢，你準備請我？”
“誒，我發現你人怪好的，不過先說好，咱們就是單純喫飯啊，不談生意。”
“當然是單純喫飯，難道還有什麼特殊的風俗？”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
兩人一邊走向咖啡館，帕朵菲莉絲一邊給他科普，在黃昏街說請客喫飯就是有生意要談，包括不限於暗殺、搶劫、麪粉交易。
然後在路上還撿到了一枚亮晶晶的硬幣，頓時滿臉帶笑，腳步也變得更加輕盈了。
“沒見過的圖案，今天運氣還不錯。”帕朵菲莉絲塞進兜裏，收集大業又向前一步，可瞥見旁邊的萊恩，她又泛起了嘀咕。
可是又被捲進了麻煩裏面，但這個人好像不是壞人，所以我這運氣到底是好還是差？
萊恩則沒想那麼多，只是饒有興致的瞥她一眼，帕朵菲莉絲沒什麼戰鬥力，而是以幸運出名，剛剛算是親眼見證到了。
至於和自己遇上，他覺得多半還是好運吧。
咖啡廳裝修的還算清新，裏面沒多少顧客，少數幾人也躲在角落裏，頭來陰惻惻的目光，然後繼續低聲談事。
‘消息還沒有傳開嘛。’
萊恩稍稍眯起眼，就見一個膀大腰圓的服務生走了過來，身高起碼有兩米，嘴裏叼着雪茄。
“要喝什麼，坐裏面還是外面？”
萊恩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白襯衣幾乎被肌肉給撐爆，心說這算什麼差異性服務。
“坐外面，兩杯咖啡，兩份蛋糕。”
“蛋糕？這裏沒有這種娘娘腔的食物，肉排怎麼樣？豬肉、牛肉、人肉都有，選一個吧。”
“牛肉，謝謝。”萊恩被噎了一口，隨意揮了揮手，坐到外面去了，卻見帕朵菲莉絲沒有動，便投去疑惑的目光。
“我去盯着他們，這些傢伙說好了牛排，會在裏面加老鼠肉、貓肉什麼的充數。”少女悄悄說道。
“你確定他們不會加人肉？”
“那玩意比較貴，他們才捨不得。”帕朵菲莉絲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跑進廚房。
萊恩不太懂裏面的關係，只發現這‘民風淳樸’的黃昏街套路很深，愣了愣，便坐到外面街上去了。
他並不擔心帕朵菲莉絲會跑路，少女幾乎是把‘肚子餓’寫在了臉上。
於是拉開長椅坐下，看着外面走過的行人，癮君子如行屍走肉，惡徒囂張跋扈，半大孩子們嬉戲打鬧，實際上是在尋找可以扒竊的目標。
這裏和雪獄鎮不一樣，那種混沌幾乎刻在了骨髓裏面，難怪人才輩出。
又是一片新的風景，前文明就是這點好處，豐富展現了生物多樣性。
萊恩嘴裏說辦事，待坐下後卻真像是旅遊，櫻在萬里之外掩護，他根本不用着急，甚至連療養院都不會忙着去。
‘鬼知道千劫在不在，以他的直覺多半能戳穿我，然後就會打起來，到時候反而誤了正事。’
在穆大陸南方荒野，他已經提前接觸了千劫，照理來說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可命運總是頑固，萊恩可不敢賭。
一邊接觸逐火之蛾，一邊探聽虛實吧。
萊恩定下個基調，沒多久，帕朵菲莉絲就回來了，手裏端着盤子，裏面裝着牛排和咖啡。
“被我盯着，這玩意肯定是真的，哎，好久沒喫過牛排了。”
“你沒借機逃跑？”萊恩瞥她一眼。
帕朵菲莉絲剛把盤子放在桌上，整個人一愣，好半天才撓撓頭。
“肚子太餓，給忘了，不過你也是個好人，好像沒多大必要逃跑。”
“是因爲跑路也會被那些人給找出來吧，到時候還是得被逼着來找我。”
“誒嘿，這牛排真好喫。”
萊恩有些哭笑不得，就看帕朵菲莉絲把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飛快往嘴裏送，然後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來。
這表情他曾在愛莉希雅臉上見過，萊恩不由得雙手懷抱：“感覺你不像黃昏街的人。”
“怎麼個不像法？”
“過分快樂，你看看街上的人，那些扒手不比你大幾歲。”
帕朵菲莉絲撐住腦袋，飛快地把最後一塊牛排塞進嘴裏，又偷偷瞥了眼另外一盤牛排，見萊恩把它推了過來，便更高興了。
“我能活到現在，多半是運氣好，好幾次都差點死掉或者被逮住，後來我漸漸明白了——”少女擡起刀叉，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好運是歡笑的朋友！”
因爲運氣好所以樂觀，因爲樂觀所以運氣好？還真是一種純粹的玄學
萊恩也笑了，這帕朵菲莉絲也挺好對付的，一頓飯就能拉近關係，多半還有一種直覺，就像聰明的流浪貓會分辨哪個人類懷有善意，哪個又是虐貓的砸種。
“很抱歉拖你下水，但事情解決之後我會給你個交代。”
交代？呃，牛排太好喫，我差點忘了她是來做危險的事情。
帕朵菲莉絲表情一僵，猶豫着開口：“我很弱的，能不參加戰鬥麼？放心，我會躲得很遠，絕對、絕對不會礙手礙腳。”
那表情，就差把慫字寫在臉上，弄得萊恩冷漠的表情差點沒繃住，幸好這個頭套有延時，好歹是穩住了。
“你帶好路就行，這段時間我會呆在黃昏街，待會兒就去你家。”
“去我家？”
“嗯，我不想住旅館，這個地方破事太多，難免要殺很多人，但我目的已經達到，儘量少沾血吧。”
可是我家很破的，還有一批珍寶沒有藏起來。
帕朵菲莉絲說不出口，她還是有些怕萊恩，在黃昏街，弱者聽從強者的命令天經地義。
正抓耳撓腮想辦法拒絕，就聽到一陣吵鬧聲，便下意識地回頭。
街對面，幾個男女被從屋裏扔出去，蜷縮成一團承受拳打腳踢，爲首的壯漢吐了口唾沫，心滿意足的帶着手下接收財產。
路過的人沒有一個幫忙，打聽之後更是逃跑一樣的躲開。
“這是.....崩壞病患者？”萊恩察覺到了不正常的崩壞能反應。
“嗯，黃昏街的規矩，患上崩壞病就得隔離，反正不能住在街上，雖然大家也不知道這玩意會不會傳染。”帕朵菲莉絲早就見怪不怪了，端着盤子喫肉，“哎，黃昏街這個大熔爐能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誰也不敢染上崩壞病。”
“那如果患上崩壞病怎麼辦？只能等死？”
“倒不至於。”帕朵菲莉絲把料汁都舔的乾乾淨淨，隨手指向遠處。
“那裏有個療養院，裏面會接收崩壞病患者，也算有條生路，咦，你不會對這種事感興趣吧。”
“很感興趣。”萊恩毫不掩飾的點點頭，臉上緩緩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我這個人心善，經常做義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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