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就是偷懶,怎麼了?
計劃比萊恩想象的還要順利,除了把新約克打成一片廢墟,誤傷了不少人,目標終於全部達成。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正如那場別開生面的就職典禮,那簡短的就是演說一樣,逐火之蛾終於分清了敵人與戰友的界限。
不再會有人惹到權貴,就被髮配淪陷區,去執行必死的偵查任務,也不再會有城市會被當成垃圾放棄,戰士並非傻瓜,早就發現了那些滿口正義的大人物,全都藏着私心。
他們可以爲了自己的‘領地’而要挾逐火之蛾,爲了達成不可告人的祕密開展人體實驗,他們的確在與崩壞戰鬥,但更多心思放在爭權奪利上。
好在他們終於‘大發慈悲’,將所有權力交給了以萊恩爲代表的戰士手裏。
萊恩當然是沒有污點的,就連新約克被打成廢墟的黑鍋都甩給了信仰派,要不是他們從中作梗,這一戰根本就打不起來,而且在事實上擊退了律者的突襲。
當然科爾曼、維納爾和雙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他們也不會說,就絕大部分融合戰士而言,敢冒着風險上手術檯,就是絕對的鷹牌,早就厭倦了無休無止的內部審查。
所以責任還是丟給那些叛徒吧,反正以後都是你死我活的對手,怎麼污名化都沒有問題。
廢墟還在清理,而這幾天他們也發現自己的選擇沒錯。
命令正變得越來越高效和清晰,梅博士就跟人工智能似的,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收拾殘局。
重建城市,調整遍佈世界的支部,整合生產能力,將一些處於危險境地的據點撤離,最恐怖的是連建築材料和運輸力量都已經規劃好,就像早就在準備一般。
這下就連逐火之蛾的元老成員都迷茫了,因爲這回的大調整居然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要知道那些據點背後都是有人撐腰的,那些統合起來的工廠更是神聖的私人財產。
放在以前不知道要扯皮多久,不知道要經歷多少次利益交換,可這回居然順利撤出來了,帶走所有的人口和物資,連抽籤都否決了。
或許,真的是上面突然有了良心吧,反正被扣在地下城市,也沒讓自己的親信前來救援。
“非洲僅保留馬達加斯爲據點,其餘據點全部疏散到南亞,兵力則集中於中東;南美一樣全部撤退,重新分配後的支部加強地峽區域和南極,這是新的編組材料,還有裁撤的支部名單。”
略顯奢華的辦公室內,梅正指着電子地圖侃侃而談,這幾天她都在善後,有些疲憊卻更加興奮。
她終於可以成爲棋手,按自己想法操控整個世界,而融合戰士帶來的精力,更是讓她這個工作狂可以不眠不休。
我沒有看錯這個男人。
梅瞥了眼萊恩,本不信命運,也覺得世界充滿了奇妙,回想幾年前,這傢伙剛轉學到千羽高中的時候,打死也想不到,他會坐到這個位子上。
簡直是奇蹟,就是
“統括長閣下,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萊恩捂着嘴,悄悄打着哈欠,他足足睡了好幾天才恢復,現在還有些頭暈。
“在聽在聽,做得很好,我果然沒選錯人。”
“但我怎麼感覺,你把麻煩事都丟給了我?”
“爲文明未來奮鬥,爲人類文明努力,怎麼能說麻煩呢。”
“少講這些大道理,說說看,我哪裏做得好?”
梅纔不喫這一套,而萊恩有些煩悶的稍稍坐直,心說自己果然成不了卡里烏斯。
他是靠這個小團體去掌控逐火之蛾的,不可能擺架子,再說他也不想擺。
且不說權力會讓人產生滿足感停滯不前,萊恩也沒辦法改變人際關係,杯酒釋兵權還是肅反?這不是發神經麼?
“讓我看看啊。”萊恩打起幾分精神,以他的智商看一眼也就夠了。
“放棄那些必定陷落區域,將兵力集中起來形成拳頭,而且保留了反攻的橋頭堡,特別是南美這邊,一南一北猶如兩個鉗子,隨時可以反攻。”
以前逐火之蛾搞的是一字長蛇陣,往好聽點說就是可以互相支援,可實際上,是因爲各個議員不想丟了地盤,有時候還會養寇自重,就像武內故意把崩壞獸放進東京。
那樣只會被各個擊破,連支援的時間都沒有。
“還算你頭腦清醒。”梅哼了一聲,指着非洲和南美,“這兩塊大陸基本上全部丟失了,再保留一些被相互分割的據點毫無意義,並且還可以成爲祂們的根據地。”
“你想讓崩壞集中起來?”
“總比到處亂跑好,你急匆匆的掌管逐火之蛾,不就是想堂堂正正的打一場嗎?”
“沒錯,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總會顧此失彼。”萊恩點點頭,這就是他的想法。
崩壞是完全隨機的,它可以在任何地點出現,沒有前方和後方的說法,但從第三律者之後,世界早已發生了變化。
別說崩壞獸,就是律者出現,只要被逮到蹤跡都是死路一條,雙方戰力彷彿達成了一種平衡,區別只在於誰能集中起來,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比如第七律者,要不是逐火之蛾拖拖拉拉,萊恩帶上十個上位融合戰士圍剿,她連脫身都是問題。
“我利用了崩壞的針對性,上面那玩意或許沒有智商,但能用本能做出正確選擇,不會降臨律者來送死的。”
“所以第五律者是突然降臨,突然消失,第六律者幾乎沒什麼徵兆,但最安全的,還是有同類掩護下的降臨,這是因爲逐火之蛾的總體戰力已經超過了祂們,而律者又不能一瞬間降臨好幾個。”
梅也有了猜測,更有數據。
她摁下個按鈕,世界地圖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其中非洲和南美密度高出個數量級。
“據天網觀測,這兩塊大陸的降臨頻率果然增高了。”
“這是必然的,在重兵守衛的地方,審判級崩壞獸也得死,而且你還記得之前那篇論文嗎?”
“律者的強度,與崩壞能環境成正比,就如果實成熟,達到臨界點就會掉落下來。”梅冷冷答道,差不多明白了萊恩的意思。
“這就是我想要的堂堂正正,我給了祂們足夠多的資產,從絕對理性判斷,正面對壘的毀滅率更高。”
萊恩唏噓的搖搖頭,這樣做並不是好事,起碼難度會陡增,但也可以避免律者不要臉,到處突襲,拔除一個個城市。
後者是慢性死亡,因爲律者不要臉滿世界打游擊戰的話,誰也攔不住,同樣的,律者這麼做也更容易隕落。
資產?
梅總算明白了萊恩爲什麼不對那些叛徒拼命追殺,在她善後的這些日子,已經有不少支部選擇了違抗命令。
這裏面有卡利斯提前準備退路的功勞,更多的還是律者呈現出一種可怕理智,沒有不分青紅皁白的殺人,正因爲總體戰力的劣勢,祂們需要這些人的力量。
至於以後怎麼辦?律者可沒有‘羞愧’這種情感。
“萊恩,你在打造一個利益集團。”
“是啊,將‘律者’這種單個怪物和利益綁定,他們就會做選擇,甚至不會輕易的拋棄棋子,只要餘下的人還有利用價值,而趕過去的那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唯有我們變得純粹。”
梅眯起了眼,覺得面前男人太可怕了,他利用崩壞的‘針對性’,將沒有感情,甚至沒多少智商的毀滅機器變成了‘人’。
只要是人就會選擇,就會猶豫,反而更好對付了。
逐火之蛾團結一心,崩壞卻分成了兩個利益集團,出於理性,律者還不得不吞下這枚糖衣炮彈,世界未免太奇幻了。
這就是陽謀,越是理智的生物越會中計。
“我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還差的遠呢,謀略只是讓損失變得不那麼大,讓戰爭變得簡單,關鍵還是在於力量,起碼讓崩壞覺得有優勢,纔不至於掀桌。”
萊恩笑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讓難度不至於陡然升高,留足發育的時間,否則下一個肯定是約束之律者。
時間越久,他勝率越高,就怕崩壞直接掀桌,於是喫準了祂喜歡針對的特性。
“崩壞不是神明,沒有自我意識或者情緒,毀滅也只是一種手段而非目的,它只會根據現階段狀況而進行調整。”萊恩站起身來,在寬大的辦公室中央踱步。
“梅,你發現沒有,他們被律者接納或許不止是戰鬥力上面的考慮。”
“確實有疑問,你覺得這牽扯到崩壞的目標?”梅摩挲着下巴,她早就覺得單純毀滅沒有道理。
“是的,或許崩壞的根本目的並非是要消滅文明,即使收到文明發展的制約,但是要毀滅人類的話,根本撐不到我們這個時代。”
“但也可能是神明大人的一場遊戲?”
“有這個可能,但已經無所謂了,無論祂有什麼目的,是善意還是惡念,我們既然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自動門打開,萊恩站在門口,回過頭來緊緊握拳。
“我們只能選擇去跨越祂!”
梅怔在原地,有種讓萊恩把話題說清楚的慾望,搞清楚崩壞本質一直是她最重要的研究。
須臾後,她扭過頭,看了眼桌面上厚厚一疊文件。
這混蛋,又藉機偷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