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偷吻就偷吻,怕什麼
東貢市正在撤退，律者殘留的崩壞能太恐怖，這裏已經不適合人類生存，再加上城市被毀壞嚴重，也沒有了重建的必要。
逐火之蛾的戰機在空中呼嘯，第一批撤離者已經上船，很多人看着故土遠離，都滿臉呆滯。
撿了一條命，再加上戰鬥結果振奮人心，一戰討伐兩名律者，特別是用火的那個怪物，這種毀天滅地的存在都被殺死，讓大家多了不少安全感，所以哭不出來。
同樣的，也沒人笑得出來，因爲大家還是搞不明白，爲什麼明明贏了，還要撤退呢，爲什麼那種絕望感還是若有若無的縈繞在身邊呢？
誰也沒辦法解答，因爲沒人能看到終點，即便是勝利也會改變地理結構、氣候，按悲觀主義的論調，人類將從勝利走向勝利，再從勝利步入滅亡。
但無論怎麼講，贏了就是贏了，起碼現在還留有一條命，而對於世界其他地方來說，這一戰便是強心劑。
律者之戰第一次被直播，伊甸小姐在這種毀天滅地的場景下歌唱，多的不敢說，起碼藝術感拉滿了。
人類依然充滿了希望，他們有勇敢的戰士，有女神般的歌姬，還有那位無敵而神祕的統括長，如同聖經裏面的英雄一般，正竭盡全力的守護人類。
那有什麼可說的，安心做事，不要扯英雄後腿就好，就連沉寂許久的十字教會又熱鬧起來。
英雄與惡魔，末世與希望，這就是個神話時代。
梅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立刻準備了一攬子計劃，讓阿波尼亞出面重組教會，首先就是要把被人懼怕的融合戰士，從異類轉變爲捨己爲人的英雄。
“是的，伊甸小姐已經答應配合我們了，機會難得，立刻開始輿論攻勢，打造逐火之蛾的光輝形象，再把律者黑的體無完膚，讓那些信仰派沒有生存的土壤，十五個要點你記一下。”
梅拿着電話絮絮叨叨的說着，卻沒有在總部，而是在‘密涅瓦’號的醫務室裏面。
這艘空中戰艦之前被維爾薇動了手腳，在新約克之戰的時候自行墜落，然後這次對付炎之律者又帶了出來，速度算不上快，可有這麼個空中基地也很便捷。
萊恩和凱文，還有其他重傷員立刻被轉運到密涅瓦號，這裏擁有完備的醫務室，梅比烏斯還特地安裝了許多先進設備，能在第一時間把人從死神手裏搶回來。
“我沒想到你真來了，話說你這麼忙，幹嘛不留在總部？”梅比烏斯瞥了眼掛斷電話的梅，又看了看心跳監護器。
凱文的生命體徵已經穩定下來，找到他的時候，這傢伙內臟都差點被烤熟，全憑一股意志力撐到現在，然後梅比烏斯就注入納米修復劑，由內而外的救命。
你以爲我是你？
梅一眼瞥去，忍下了諷刺的話，因爲這等超絕醫術，梅比烏斯獲得了一週呼吸權。
“凱文可是我的男友。”
“你這種人還在乎這些？”
“我也是人，工作和感情都不想耽誤。”梅嘴角一抽，好不容易忍住反擊的話，俯下身，輕輕摸過凱文沉睡的臉，“他對我非常重要，不僅是價值什麼的，我從沒有想過利用他，想要佔有凱文每一個細胞，這就是我對於他的愛。”
說的很含蓄，但那份佔有慾騙不了人，梅比烏斯正半信半疑，忽然張大了嘴。
“你，你幹什麼呢？”
梅也不說話，只親吻着凱文，那熱烈畫面看的生物學家臉皮泛紅。
“做女朋友該做的事情，傳遞活下去的信念，凱文很害羞，這種時候剛好。”梅挺直腰，抹了抹嘴，藏起微紅的臉，“對了，我要召集所有人開會，你有兩個小時的時間，算是我對你的特別感謝吧。”
丟下這句話她就走了，等自動門關上，梅比烏斯才稍稍回過神來。
什麼意思？？
她愣了一下，作爲一個聰明人，倒是立刻明白了，不由鬼鬼祟祟的看向四周，在‘嘀嘀’的心跳監護器中，把目光停留在萊恩臉上。
那些猙獰的燒傷已經恢復了不少，但心跳非常慢，慢得她好幾次都想推腎上腺素了。
咳咳，傳遞活下去的信念是吧，作爲債主，你死掉的話會很麻煩的。
梅比烏斯慢慢走了過去，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用手捋住垂下的長髮，慢慢彎下了腰。
萊恩又一次陷入夢境，當睜開眼，看到金色星空，整個還有些懵逼。
又來了？不會是瀕死狀態纔會做夢吧？那以後我不是要變成抖M？
哲學三問縈繞在腦海，然後發現自己和上回不同，居然能動了。
咦，連續劇嗎？
他頓時狂喜，就像殘疾人又獲得雙腿，可以去探索未知的空間。
‘怎麼感覺有種咖啡的香味？’
萊恩迅速檢查自身，然後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到身體，就像自己變成了透明人，可是連身體都沒有，咖啡香味又源自何處？
不管了，這裏就是我的樂園。
他不再搭理這種小事，在這無垠的金色星空之中前進，全力靠近那些金色星辰，當靠近的時候，他又發現這些東西不是星星。
“更像是掛在樹枝上的果實，又或者說像是葉子？”
葉子？
萊恩感覺自己瞳孔在收縮，又一次環顧四周，根本看不到邊際，而這些金色葉子是幾萬，幾十萬，還是無窮？
這裏是虛數空間，沒錯，就是虛數空間，那這些葉子豈不是
隨便找了個光點，他探頭去看，然後無數的信息擠滿了大腦，讓思考爲之遲鈍。
這是......世界？！
一時間，他無法用語言來描述自己見到的場景，又或者說任何人類的語言都變得低端，如果真要打一個最粗俗的比方，就像是上輩子所看到的一些《箱子裏的XX》網絡小說。
宇宙在他眼中浮現，絢爛的銀河就在面前，萊恩這才明白，爲什麼不能去看，爲什麼需要第二神之鍵觀測。
因爲‘千界一乘’是將目光集束於某個點，望遠鏡的視野總是有限，而他則是在更高維度去俯瞰，探頭之後，驟然發現自己在作死。
觀測一個宇宙的運行，萊恩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是肉體至此，這一眼就足夠讓人瘋掉，最差也是被信息量衝到宕機，看一眼，便過了一萬年。
即使是現在的萊恩，他也凝固住了，因爲這箱子未免太大，同時間發生的事情未免太多，讓注意力開始發散，對於時間和空間不再敏感。
‘不行，陷入信息量之後我幾萬年都回不過神來，直接就變成一顆高維度的觀測衛星，最後連自主意識都會丟失。’
萊恩感覺自己額頭佈滿了汗水，真是不作不死，如果意識留在這，那邊的身體肯定不會醒過來，到時候說不定連後文明都過了。
聚焦目光，必須聚焦目光於一點！
這不是戰鬥，也無需刀劍，萊恩感覺控制注意力很費勁，因爲發散的目光看到太多東西。
星球一般大小的戰艦，憑肉體穿梭於星空的人影，還有將數以億萬人口同時獻祭的星球，他們正瘋狂的向天空跪拜。
他們在跪拜我？沒錯，我現在就是更高維度的生命體，最符合‘神’這一概念的存在。
萊恩感覺自己的注意力又開始發散了，因爲他的窺視，引發了這個宇宙少數存在的反饋。
雙方就像隔着一層壁壘，正在遙遙呼應。
於是他開始將視線投向其他的‘星辰’，發現了一個原動力。
好奇，對於未知的好奇支配着意識，再由意識去控制目光，漸漸地，萊恩發現自己能夠轉動腦袋，只用餘光瞥到這片世界中的反應。
祭祀的人滿臉懵逼，立於恆星的存在長舒口氣，萊恩盡全力不去回憶剛纔看到的東西，只將目光淡然的掃過。
對，如同無上的存在輕瞥一眼，絕不能去仔細觀察，如走馬觀花，看個大概就行，心中只能閃過模糊的概念。
不同的宇宙，不同的世界，充滿了未知和新奇。
他看到無數個世界相似而不同，隨時湮滅，又隨時浮現。
他看到銀河與星球的天文世界，看到一輪所有事物圍繞着中心移動的巨環世界，看到彼此隔絕，如同密集鱗片似的樹狀宇宙。
世界無數，人物無數，未知無數。
漸漸地，萊恩的目光轉回這星空之中，無以計數的星光在閃爍，數學在此刻失去了意義，他只覺得思維在發散，這無數的光點形成了一顆巨樹的模樣。
這棵樹近在咫尺，又無法觸及，起碼萊恩連身體都沒有，根本沒辦法去觸摸，但卻看到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它們想要去觸碰，想要去攀登，有些觸碰即毀滅，有些卻延伸出了新的星辰，這就像是某種偉大的挑戰，讓超越神明的存在甘願粉碎此身，耗盡億萬年的積累。
攀登虛數之樹！
萊恩心潮澎湃，感覺自己討伐律者簡直是連嬰兒哭鬧都不如，這纔是至高的勇氣！
然而他沒有機會去嘗試，因爲意識逐漸喪失，他感覺自己正在墜落。
墜向星辰，墜入銀河，墜入藍白之星，墜入風雪中的城堡。
在所有意識湮滅之前，他感到了虛數之樹上，一個排隊挑戰者的目光，無邊的軌道在他腳下延伸，轉過頭來。
咦，你怎麼又作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