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個副本
“饒,饒了我吧,你想要什麼?我的產業我的勢力,想要什麼都可以,放過我,只要放過我!”
他語無倫次地說着,臉上的橫肉隨着他的話語一抖一抖,加大碼的高定西裝滿是褶皺,上面還沾染了不知是血還是其他什麼的污垢,狼狽地貼在男人身上。
看起來有些過分傷眼睛了。
傑西卡有些感謝這個斗篷的視線遮擋效果良好。
“我對你的命沒興趣。”斗篷下的人語氣有些倦怠,就像是旁觀了一出無聊到令觀衆瞌睡的劇目,對小丑戲沒有半分興趣,只打算儘快結束這場無趣而煎熬的遊戲。
還不等男人對於保住一條命而大喜過望,她繼續說:“我只要你們幫我找到一個人。”
“四天之內,我要你手下所有的勢力全部暫時爲我所用,找到一個人,即使是將這座城整個翻過來也必須找到祂,做不到的話,你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僅不用丟命,甚至只要借出勢力四天幫忙找人,就能送走這座殺神,男人的驚喜的神色還沒能褪下,就被後半句話卡在了臉上,半哭不笑的樣子,滑稽得很。
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爲,引出了這幅陣仗的“祂”很輕易就能找到,而且關鍵是,他的勢力地盤也不過幾條街那麼大,在布魯德海文的地下世界,別說拿到中心舞會的邀請函,就是想擠進舞廳都困難。
四天之內翻過整座城,他們真的做不到啊!!!
看出了男人的想法,傑西卡哂笑一聲:“不用擔心,你只要盯着你的地盤就行。其他地方,就交給其他地方的地頭蛇。”
“您!”察覺到了傑西卡的意圖,男人猛地擡頭,瞳孔劇烈震動着,“您是想……”
“啊,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所以,你應該知道一些其他地下勢力的分佈吧。全部告訴我,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開始,你們就能一起動工了。”
能當上一個幫派首領的人自然不是什麼傻子,即使他在傑西卡面前表現得懦弱無能,一些最基本的彎彎繞繞還是能輕鬆反應過來。
裏世界本就是鬣狗們你死我活地爭搶有限份額的蛋糕,彼此間相處起來都是笑眯眯地虛與委蛇,轉過身去就是恨不得轟幾發火箭炮過去的嘴臉,當然不會有什麼可笑的同伴情的存在。
即使是所謂盟友,也是能輕易撕毀條約的存在。
秉承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信念,男人臉上驚恐的表情收斂,緊接着幸災樂禍地笑了幾聲,他沒有半分猶豫,一股腦地把知道東西的全吐了出來,勢力分佈,頭領信息,行動範圍,總部位置,不是很機密,但對於他這種層次的人來說稱得上是高層信息了。
傑西卡倒是沒有喫驚於這種小勢力的首領能知道這麼多東西。
別忘了他是做什麼行當的,武裝力量其實是男人手下最薄弱的一環,總部開成了夜總會,當然要靠情報起家。
不要忽略黑暗中看起來弱小不堪卻嗅覺靈敏的老鼠們,它們躲藏在所有不爲人知的陰暗潮溼的角落,默默地注視着外面發生的一切。
裏世界,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法則,看似身材纖細的舞男舞女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卻擅長利用沾染着毒液的蜜汁,言語交錯間挖空來者腦子裏所有有價值的東西。
傑西卡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並沒有多作停留,留下了寫着“祂”的信息的字條就匆匆離開了。
男人注視着遠去的黑色身影,從地上爬起來,笨拙的掏出手絹擦了擦冷汗。
“今天晚上,布魯德海文要變天了啊。”
他喃喃自語着,卻沒忘記另一件重要的事,轉身看向門外的另一側,那裏站着他曾經最信任的下屬們,和很久以前就開始心懷鬼胎的其他二把手三把手。
渾濁的眼瞳中懦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淬了毒般的陰狠銳利的眼神,顫抖的話語也變得喑啞如毒蛇嘶鳴。
“讓我猜猜看,你們是不是以爲,我會死在今夜?”
“你們再來猜猜看,我有沒有,能夠把你們徹底洗牌的後手?”
面對強大到非人的怪物,他可以把尊嚴就飯喫掉只求保命,但是面對這羣早已露出馬腳妄想上位的蛀蟲們,他展現出了黑暗生物獨有的血腥的眼神。
粘稠,陰冷,如跗骨之蛆,帶着拼死也要吸乾敵人最後一滴血的瘋狂。
一支獨屬於他的祕密小隊,悄無聲息間將此地包圍。
這一天夜裏,布魯德海文大大小小凡是叫得出名字的勢力,全部被傑西卡像推土機一樣鏟了一遍。
傑西卡神清氣爽,靠暗勢力找人的計劃邁出了成功的一大步。
各幫派的首領們笑不出來,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吊起來打的時候不約而同在想同一件事。
夜翼呢?
你在幹什麼?睡覺嗎??
平日裏我們安安分分搞點和平的交易你都要跳出來找茬,現在我們被一個外來的斗篷怪人打出屎來你怎麼就沒動靜了?!!!
你不是我們布魯德海文的義警嗎?!
你他媽,大半夜,不出來夜巡,難道在酒吧泡妞嗎?!!
首領們又氣憤又委屈地心聲傑西卡當然聽不見,傑西卡反倒驚喜於夜翼沒有突然出現拖慢她的行動進度。
系統非常廢物地表示無法定位異世來客,只能大致確定範圍在布魯德海文,傑西卡也就放棄了最初自己去大海撈針的打算。
現在不是有了一羣現成的臨時小弟嗎,要是連個人都找不到的話就讓這羣廢物下地獄好=吧,她只要找個休息的地方等消息好了。
至於休息的地方是哪,傑西卡勤儉持家,絕不在非必要的地方上多花一積分,她覺得她第一個剷平的那所夜總會就很不錯。
現在是她的了。
天光熹微,晨風初起,明晦間的城市還未醒來,街邊只有一些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亮着燈,幾個惶惶惑惑的流浪漢歪倒在小巷裏,身邊還擺放着殘損的紙殼箱和幾瓶劣質啤酒,輕微到快要斷般的鼾聲是街道上唯一的聲音。
傑西卡解下被鮮血浸透的斗篷,隨手丟進垃圾桶,接着沒走幾步,大腿處就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她回身低頭,抱住她的是一個衣服破舊且洗得發白的小女孩。
原來如此,是因爲太弱小導致自身警戒性根本沒提起來麼,傑西卡如是想着,試圖擺出一張和善的笑臉。
【收回去吧,你嚇到她了】系統嘆氣。
小女孩果然瑟縮了一下,但卻沒有鬆手,眼睛撲閃撲閃的,流露出一絲哀求,輕輕拽着傑西卡引向一個方向。
傑西卡見狀思索了一下,猜想着什麼,一邊注視着小女孩的神情,一邊問道:“你不能說話?你想讓我去那個巷子裏,那裏面有什麼?有人受傷了對嗎?爲了救你?所以你想讓我救他?”
小女孩隨着她的話不斷點頭,眼睛越來越亮,像是落滿了碎星,小小的手也改爲輕輕抓住傑西卡的衣襬。
看到她這副樣子,傑西卡在心底嘆了口氣,把“你爲什麼覺得我會救他”嚥了回去,妥協道:“走吧,帶我去看看。”
【真神奇,明明你笑起來能嚇哭小孩,但是卻總是能博得一些弱小生命本能的信任】
系統讚歎,並大爲不解。
傑西卡暗地裏翻了個白眼,不想和人工智障解釋什麼叫人格魅力。
強大的人本身就帶着一種氣勢,哪怕她什麼都不做,僅僅是站在那裏,也有不少撲火飛蛾不要命地涌上來要獻出忠誠與生命。
那是智慧種族與生俱來的慕強心理。
洛基僅用了半年就徹底沉淪打算做一個背靠大樹乘涼的鹹魚了,柔弱且口不能言的小女孩第一面就信賴着她有什麼問題嗎?
問過小女孩有沒有家,能不能自己回去之後,傑西卡就把她打發走了,小女孩也是真的很信任她,得到承諾後就自己蹦躂着跳走了。
傑西卡一個人走進小巷裏。
沒有打算違約,傑西卡只是覺得,如果那個受傷的倒黴蛋不是什麼好人,保護了小女孩也只是出於其他目的的話,總不好當着孩子的面殺人。
然後她就被趴倒在小巷深處的男人驚到了。
男人是一身普通的衛衣牛仔褲,昏迷不醒,身下有一大灘血泊,看部位應該是傷到腹部了,他頭髮半長,散亂地蓋住側臉,看不清模樣。
但他仍有一個部位非常顯眼且有特點。
傑西卡沉默了一會,掏出手機,點開歷史瀏覽記錄,調出一張照片,對比了一下。
她又走上前,掀起他的頭髮,對比了一下兩張臉。
“系統,”傑西卡真情實感的疑惑着:“爲什麼這些義警會覺得戴上一個遮擋力度不過十分之一的多米諾面具,就能掩藏住身份呢?”
【先不提面具,你壓根就不是靠臉認出來的吧……啊啊啊啊等等你手往哪裏拍啊傑西卡·陶德!!!!!】
傑西卡:誒嘿
總而言之,傑西卡沒打算讓一個義警因爲大出血而橫死街頭。
雖然不知道他是被什麼黑惡勢力打成了這樣,但想來現在的布魯德海文也不會有比她更黑惡的黑惡勢力了。
在系統的“你別碰他就把他扔在那裏義警皮糙肉厚這點傷死不了”的背景音下,傑西卡給他做了簡單的包紮後,一路把他公主抱回了夜總會。
哦,她沒忘了披上一件新斗篷,然後在新任臨時小弟敬仰的目光下,走向最高層的總統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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