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傑森一把扯開羅伊，停好機車，檢查自己的裝備和幾十個彈夾。
“科莉,你在這裏等我們，我和羅伊先潛入進去探查一下情況，需要支援的時候頻道聯繫。”
星火點點頭,很有自知之明的攏了攏頭髮，把自己藏在更茂密的樹後——儘量離樹遠一點。
羅伊歪了歪身子,用力拍了拍臉，試圖讓眼前的場景停止晃動。
傑森還在盯着港口處,哦,他看到了黑麪具,那老傢伙果然又越獄了，這次居然連點風聲也沒有，他就說黑門監獄那羣尸位素餐的蛀蟲早就該換一批了。
似乎是交接即將完成,停留在外的黑衣人和全副武裝的戰士越來越少，傑森知道不能再等。
他先是聯繫了提姆：“你們可能趕不上直接抓九頭蛇一個現行了，但是黑麪具在這裏，讓老頭子記得把他處理一下,這次不需要再費勁地找他的違法證據，非法越獄足夠他在法庭喫上一壺的。”
“紅頭罩,你要自己進去？”紅羅賓發問：“九頭蛇可不是簡單的組織，他們能從二戰時期延續至今，甚至險些把神盾局鑄成老巢,背後的力量不可小覷,我查過了,蝙蝠電腦里居然沒有更深入的資料……”
傑森痛苦地皺了皺眉,利落地掐斷了通訊。
“小紅越來越囉嗦了，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
一定是被迪基鳥帶壞的，那隻藍鳥一天到晚嘰嘰喳喳，麥片都堵不住他的嘴。
蝙蝠洞裏，看着又一次被單方面掛斷的聯繫，提姆冷靜地捏碎了第二隻咖啡杯，然後抽出櫃子，裏面乍然是滿滿的一櫃子的同款咖啡杯。
提姆看都沒看，隨機抽了一隻出來，倒滿咖啡，一股腦地灌進嘴裏。
電量恢復，現在紅羅賓又有餘力和蝙蝠俠扯皮了。
……
夜晚的港口風很大，高大的樹叢發出沙沙的響聲，在月光照耀中投下鬼魅而悽邪的枯瘦影子。
兩個負責在貨輪門口站崗的九頭蛇士兵包裹嚴實，連眼睛都藏在護目鏡後，隨着時間的流逝，交易順利地進行完成，空氣中緊張的氛圍消失不見，兩人也不再對周圍的環境嚴陣以待，變得鬆懈起來。
其中一個看到自己的上級進入貨輪後，頓時輕鬆了不少，他悄悄碰了碰一旁的同僚。
“大人們是不是對哥譚太危言聳聽了一點。”他有些不屑：“說什麼算無遺策的蝙蝠俠，哥譚的恐懼之影，結果現在咱們都快離開了，連個披風影子都沒見到，還把陣勢弄得這麼嚴肅，結果也沒發生什麼嘛。”
另一位站崗士兵似乎是九頭蛇的死忠，聽不得半點對組織不好的話，他對於前一位的看法嗤之以鼻：“你懂什麼，那是因爲大人們策劃得好，我們先是聯絡哥譚本地的地頭蛇之一黑麪具，又搭上了萊克斯·盧瑟那個瘋狂科學家的線，兩方人馬給咱們打掩護，不順利纔怪，要我說，算無遺策的應該是大人們纔對。而且我們只來了不到五個小時就立刻離開，所以纔沒被那個蝙蝠怪物發現。”
說到一半他有感覺哪裏不對勁，連忙補充：“當然大人們一定是因爲不想徒增麻煩或者另有計劃，更何況，我們這些底層士兵怎麼有資格知道大人們的打算呢。”
說着，他用崇敬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後貨輪，低聲道：“hailhydra”
晚風吹過，沒有迴應。
出於九頭蛇內部某種特殊的潛規則，此時他應該能等來一句同樣的附和纔對，可身邊卻沒有半點聲音，他有些惱怒地轉過身：“你什麼意思，你要背叛……”
他沒看到眼熟的戰鬥服，映入眼簾的只有一片紅色，側頸一陣劇痛襲來，他本能地舉起了槍，卻在那之前便失去了意識。
羅伊鎖着另一人的喉，看着傑森一槍托砸昏了那個狂熱粉，也膝蓋上擡，擊昏了自己手裏的人。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把人拖到後方的草叢後，一人開始迅速地扒衣服，另一人則負責搜身，順便留下兩名九頭蛇的指紋聲紋和虹膜識別記錄。
兩分鐘後，換了芯子的兩個九頭蛇士兵誕生了。
傑森面不改色地撿起地上的武器，帶頭進入了艙門口，此時貨輪外面只剩下他們二人了。
不過，負責值守入口的士兵最後返回是很合理的。
貨輪內部有專人守在門口清點人數順便負責關門，在最後兩人到齊後，他指了指一個方向，讓他們跟過去匯合。
傑森和羅伊默不作聲地朝裏側走去，放慢腳步，在聽到後面士兵結束向領導的彙報後，迅速反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倒了他。
傑森第一眼就發現了那名士兵打戰鬥服和他們搶來的這兩套不一樣，看上去要高級一點。
從他入手。
瞭解。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不約而同地衝着被制服的士兵露出惡人臉。
“選吧，活還是死。”
冰冷的匕首抵在喉部的大動脈處。
阿卡姆瘋人院的周邊連枯木都透着詭異的氣息。
傑西卡踏過石磚，繞到圍牆一側，助跑兩步蹬上了幾米高的電網圍牆，她暫時停掉了體內的魔力供給，令識別系統以爲這是個死物，又在靈魂衰竭前重新運轉陣法。
躍下圍牆之前，傑西卡抓住那一秒的時間用光腦連入了圍牆上的監控。
不得不說，阿卡姆的守衛還算森嚴，不過可惜，對那些瘋子似乎沒什麼用，反倒給傑西卡添了不少無傷大雅的小麻煩。
這裏面大得離譜，但可能是爲了防毒藤女，院牆內部基本看不到綠色，對於有夜視能力的傑西卡來說，即使是午夜，也放眼望去一覽無餘，在巡邏的遠光燈掃過的前一秒，傑西卡迫不得已又往牆上一攀，用魔力把自己固定在兩米左右的位置。
她低下頭，看着燈光毫不停頓地掃射而過後，才重新跳了下來。
右手在左手腕敲擊了幾下，很快，光腦就接入了阿卡姆的總控系統，接管了監控和門禁的兩大權限，因爲有着高維技術的碾壓，蝙蝠洞中的警報甚至一聲都沒有響過。
紅羅賓毫無所覺，甚至在跟羅賓的爭吵中捏碎了第三個咖啡杯。
“我現在反倒更像一個罪犯。”傑西卡自嘲地笑了笑。
她沒有用光腦製作阿卡姆的3d地圖，她對這座建築再熟悉不過了。
在另一個世界，每一間囚室都流過她的血。
傑西卡只用了半分鐘，就摸清了阿卡姆的巡邏方式，輕鬆避開所有守衛，進入了這間瘋人院。
“真是……久違了。”
她踏進了走廊，路上的每一個監控都調轉了方向，避開她的身影。
她走在阿卡姆的第一層。
[“哦——看看我的小知更鳥，天吶他們怎麼能趁j叔叔不在的時候這麼對我的小知更鳥呢。”綠髮的瘋子穿着病院服，身上還纏着不少繃帶，走路一瘸一拐，卻不妨礙他拿起那根撬棍：“這次小蝙蝠可是給我揍慘了，我可是在病牀上躺了不少時間呢。”
他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一步步向她走來：“他一拳打斷了我三根肋骨，哦天哪我敢發誓他當時一定是想朝我的腦袋動手。”他一邊說，一邊揮動手臂，滿是鐵鏽的撬棍從空中狠狠地砸下，鮮血飛濺，卻沒有其他半分聲響。
“真是太可惜了，他又忍住了，小蝙蝠還是不肯殺了我。”joker失落地說，但是看到如屍體一般的少女終於變了臉色的時候，卻忽然又興奮了起來。
[“哈哈哈哈——！他還是不肯殺了我，他甚至還要再打傷我後送我去治療哈哈哈哈！真是荒唐啊，偉大的蝙蝠俠居然要救一個，無藥可救的，作惡多端的，早就應該下地獄的罪犯！！！”
joker忽然瘋狂地大笑，隨後陷入癲狂一般的不斷砸下撬棍，接連不斷的“邦邦”聲帶起四濺的血肉，好不容易重新癒合的——雖然全部以歪掉和錯位的狀態連接——骨頭又一次被砸斷，終於，難以忍受的痛苦的哭吟聲又傳了出來，卻很快淹沒在響徹牢房的尖笑和胡言亂語中。
[良久，房間裏重新陷入了安靜，joker似乎是打累了，隨手丟下已經變得黑紅的撬棍，哼着不成調的曲子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沒有管身後那團不成人形的東西。
再過一會，小丑女會來到這裏，給j叔叔的小玩具注射幾隻藥劑，然後小玩具就可以自己恢復的很好，重新變成一隻扭曲，痛苦但是還活着的小鳥。
[joker今天的鍛鍊時間結束了。
[這是傑西卡普通的一天。
她找到了電梯，來到了阿卡姆的地下一層。
走廊裏的有一個紫色西裝的瘋子在跳舞，他看到來人驚喜地跳着tita靠近，手上擺着誇張的動作。
“哦讓j叔叔看看是誰來了，是小知更鳥！”
“是紅色……哦不，是藍色……也不對……”
“誰在乎呢，反正都是j叔叔的小知更鳥對不對！”
傑西卡目不斜視地向前走着，任由那個瘋子在她左右轉圈。，把臉湊到她面前。
“j叔叔等了你好久，還找遍了你可能在的所有房間，j叔叔還以爲你被那些下手沒個輕重的蠢貨弄壞丟掉了。”
“小知更鳥怎麼不說話？難道哈莉沒能治好你被割斷的聲帶嗎？該死的我早就知道，那個蠢女人什麼都做不好，糟了糟了，這下j叔叔以後聽不到小知更鳥動人的歌喉了。”
“小知更鳥要去哪裏，要來找j叔叔玩嗎？天啊j叔叔太感動了，j叔叔一定會準備好禮物等着小知更鳥的！”
他站在走廊盡頭的門前，笑着說：“j叔叔會等着小知更鳥的。”
傑西卡穿過那個身影，進入了地下二層。
沒再出現什麼幻覺了。
走廊盡頭的房間裏，單向鏡面牆後，坐着身上纏滿束縛帶的joker。
也許是因爲數次教唆守衛成功，他的嘴也被堵住了，但是這不能阻擋他嘰裏咕嚕地哼着什麼東西。
她一邊走，一邊操控後臺，前方左側，重重封鎖的大門一層一層地打開，將通向joker房間的路爲她敞開。
她走了進去。
沉溺於自己世界的joker側了側身，想看看是哪位難得的訪客，卻沒想到入目是一張令他瞬間興奮起來的臉。
聲音更大了，但傑西卡不想知道他在說什麼，那會令她噁心。
她只是拿起腰側的雙劍，沒有出鞘，而是連着沉重的劍鞘一起，揮向眼前的人，面無表情，好像面前的不是什麼有血有肉的人類，而是什麼死物一樣。
一聲又一聲悶響響起。
傑西卡不說話。
joker卻笑得更加瘋狂，他一直在說話，可是礙於口枷，只能不斷從喉嚨處發音，渾濁的，粘稠的，尖銳的，混亂的發音。
沒人聽的懂，傑西卡也不想聽懂，她再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了。
骨頭碎裂的聲音格外清晰，傑西卡卻冷眼旁觀自己的所作所爲，並無動於衷。
一直到打碎joker身上最後一塊不致死的骨頭後，才停下動作。
劍鞘之上，令人噁心的血液順着精緻的紋理滑落，濺在地面上。
“真髒。”
傑西卡看了看joker，又看了看劍鞘，也不知道在說誰。
這個joker不是真正對她做出了那些事的joker，可是兩個世界互爲倒影，若不是她的■■改變了一切，四捨五入，他們算一個人。
傑西卡不是什麼聖人，恰恰相反，她從出生起就與犯罪巷習以爲常的死亡爲伴，成爲羅賓鳥後，她也是最叛逆最憤怒的那一個，每當蝙蝠俠又一次把那羣罪犯們扔進阿卡姆的時候，想起未來將會重現的無數個死亡，她總是會心頭燃起一簇怒火。
而這麼些年來，與主神締結契約後，她所及之處更是皆爲殺戮，她曾以殺止殺挽救整個世界，亦曾漠視一個世界生命的消亡。
和宏大的世界相比，一個人的性命比螢火還要微不足道，它是砂礫是星子，是隨處可見又無關要緊的分子聚合體。
每一個靈魂都彌足珍貴，可一個靈魂與浩宇相比卻又十足無謂。
傑西卡永遠有着自己堅守的一部分，她從不拒絕弱者的求助，她永遠悲憫永遠低頭，永遠行走在地上，可當列車難題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會選擇更多數的利益。
罪孽她來承擔，鮮血她來沾染，怨恨她來承受，她將永遠飽受悔恨的痛苦的折磨，永遠銘記每一個因她的選擇而永恆長眠於地下的人們。
但是，一切爲了更偉大的利益。
高高在上的神性，悲憫世人的人性，組成了現在的傑西卡。
她披甲，她揮刀。
有時是出於神性，爲了世界的生死存亡。
有時是出於人性，爲了他人或自己斬斷罪惡。
現在，是爲了救贖己身。
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是解氣。
她早就不是踐行正義的羅賓了，她是帶來災厄與戰爭的騎士。
你把我從他身邊奪走了。
你讓我經歷了難言的折磨與苦楚。
你要比我痛苦。
你總該比我們痛苦！
你總要爲了我，爲我們，爲所有世界的傑西卡·陶德和傑森·陶德的痛苦付出代價，這也同樣是我堅持至今的理由之一。
joker，若我闔眼前未能取走你的性命，將我們所遭受的一切加倍奉還，定連靈魂也不得安息。
傑西卡調動本就不豐盈的魔力儲存，生生將他的靈魂從身體裏拽了出來。
“真奇妙啊，你竟然有與人類無二的靈魂。”傑西卡看着空中半透明的身影低喃。
她回憶着什麼，而後又把他的靈魂塞回了身體裏，好像剛纔的舉動真的只是爲了看一看joker的靈魂而已。
而此時的joker已經笑不出來了，有什麼脫離了他預料的事情正在發生。
“我本想給蝙蝠俠留下一具變成植物人的身體，可是我不知道它‘它’能不能對靈魂生效。”
傑西卡從腰側掏出一個小小的黃金方塊。
“我不想賭，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我一直隨身攜帶着它，所以纔沒能讓它現在被封在系統空間裏。”
“我早就說過這不是無用之舉，你還不信，現在知道了吧，永遠的pnb。”她擡起頭，目視虛空，好像在對誰說話，脣角上翹，卻又很快無力地垂下，形成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過這就與joker無關了。
金色的小方塊飄起，立成菱形，不斷加速旋轉着，最後變成了一支燦金色的利箭，刺入joker的心臟。
【道具·一次性：黃金體驗鎮魂曲的一擊】
【道具描述：異世界友人的饋贈】
【我將你的動作和意志歸零，我將你的概念和存在歸零，我將你的全數皆盡歸零】
【我將你的死亡歸零】
【我將這場無盡的死亡輪迴贈與我此世的夢魘，願天上的星辰能代替我注視着你，願這無盡的酷刑可使我的靈魂得到安寧】
【此後，死亡，將是你永遠無法到達的真實】
瘋子的心臟逐漸停止了跳動，他不再呼吸，金色的利箭化作閃粉散開，消弭於空氣中。
等待joker的靈魂的，將是連地獄都難以企及的噩夢。
傑西卡呆愣着站了一會兒，她環視了牢房的一週，最後又把視線放回已經失去生命活動瘋子身上。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現在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便停下舉動，任由自己無力地靠着牆滑落，坐在地上。
死去的身體流不出眼淚。
此處寂靜無聲，少女眼神空洞，靜靜靠在潔白的牆上，雙手合十，放於胸前，似乎在爲誰哀悼。
因果了卻。
祝我
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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