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可能也是這個原因,裝甲內搭載的智能管家也沒有發出聲音。
傑西卡記得他，但不是從維基百科上。
在初次降臨此方世界的時候,她就和託尼·斯塔克有過交流,雖然兩方的刻薄不相上下就是了,但是託尼的話雖然不太中聽，可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在勸傑西卡遠離危險,兩相中和一下,傑西卡對這位鋼鐵俠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雖然信任危機嚴重了點,但是傑西卡可是見識過蝙蝠俠的人，對託尼更是接受良好。
後來,在維基上見過他的人生歷程和詳細資料後,傑西卡更是驚訝。
冰冷的文字顯示在雪白的屏幕上，隨着滾輪的轉動逐漸下移,以冷漠而高高在上的態度,書寫下了他的前半段人生。
花花公子，軍火販子,天才,一次意外,與鋼鐵俠的誕生。
她從不肯傲慢地評判他人的一生,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傑西卡憎恨那種神明般置身事外的指指點點,好像其他人拼盡全力度,淬心瀝血咬牙度過的每一天，走過的每一個日升月落，都被輕描淡寫成了短短的幾行字，而那些心中無聲的泣血哀哭更是連痕跡都沒能剩下。
短書幾行，影碟幾張，遠遠道不完人性的複雜。
光明與黑暗共存，傲慢與自卑對壘，冷漠與悲憫糾纏，堅持與放棄相互妥協，不斷得到又不斷失去。
與人共情更像是一種天賦能力，傑西卡向來在這方面出類拔萃。
哥譚之子誕生於人性的深淵。
她永遠能與受害者們感同身受，她永遠能理解他們的痛苦與不甘，所以才愈發無法忍受阿卡姆一次又一次出逃的囚犯。
這也是個無數個世界的傑森最終都會與蝙蝠俠殊途的原因。
這次也是一樣。
可是還沒等她再想些什麼東西，眼中的感情就在一瞬間褪去。
時光於虛空起始凝滯，萬米高空上的飛鳥停在振翼之時。
傑西卡的瞳孔化作鋼藍色的光圈，黑色的魔紋六芒星淺淺地刻印在眼睛深處，與光圈方向逆向緩慢旋轉，她周身的氣質猛地變化，褪去了那份獨有的鋒利，看不出任何情緒，無形的水紋在周圍盪漾開。
她站在那，卻好像沒有站在那，存在感淺淡至一潭清水，一團空氣……一片虛無。
“傑西卡”僵硬地動了動身子，隨後看向倒在地上的鋼鐵戰衣，眼神淡漠，好像躺在那的只是一塊無關要緊的石頭，她瞳孔裏的鋼藍色光圈中心，有一點金芒轉瞬即逝。
空氣中的紋路蕩成文字的形態。
呼吸間，數不清的單詞與字母飛速掠過，一些特殊的單詞染着淡淡的金芒，似乎想要掙脫而出，卻在離開波紋一半的時候退了回去。
最終，它們終於停了下來。
（擁有一切卻一無所有）
這是示巴觀測儀給出的評價。
斜體英文下一秒便彌散入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傑西卡”靜靜地看着他，“她”並沒有說話，卻有聲音於深淵之處傳出。
（你永遠在與自己爲敵，這也是你一切痛苦的來源）
（你還沒有與自己和解）
“她”緩緩伸出一根手指，虛虛點在空中。
備選名單：託尼·斯塔克（已除名）
當前備選名單剩餘人數：
風在一瞬間靜止，緊接着，一切異常都恢復成了原樣。
星辰之上，神明闔眼。
“我……剛纔在想什麼來着？”傑西卡環顧四周，小巷裏還是之前的樣子，她身前身後各有一個倒在地上的人，區別是身後的已經沒了呼吸。
任務面板和系統都沒有動靜，時間還在向前流淌。
總感覺剛纔發生了什麼，是錯覺？
傑西卡擡手，想把魔力聚集在雙眼處，卻在下一秒停止動作。
是錯覺。
她放下了手。
“不要糾結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還是先看看這傢伙是死是活吧。”
使勁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去。
她歪歪頭，走上前蹲在戰甲旁，敲敲打打摸索了半天，找到卡扣後，手指用力，把他的面甲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常年活躍在全美各個社交與媒體平臺上的臉。
嗯，呼吸平穩，看樣子沒受什麼大傷，只是暈過去了，如果這套戰甲的材質與性能更好一點，也許連骨折都不會有。
傑西卡：這裏有一隻沒有反抗能力的鋼鐵俠，我們該怎麼做呢？
我要把鋼鐵俠賣給復仇者換方舟反應堆。傑西卡心語。
傑西卡第一眼看到那玩意的時候就心動了，[超新星]的耗能高到能讓沒有系統空間內總儲備的她半天破產，她自己供不起，但是憑藉方舟反應堆每秒30億焦耳的能量輸出，一枚反應堆大概能支撐它低耗能狀態下維持發動兩個小時左右，關鍵時刻一定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這麼想着，她伸出手附在只剩微光的方舟反應堆上，卻發現儲能已經乾涸到沒有羊毛給她薅了，只好失望地收回手。
就在傑西卡想着怎麼打劫顯得更瀟灑一點的時候，一道瑩藍的空間門在她身後打開。
洛基穿着神域特供的作戰服，金綠交織的外衣長擺上還留有硝煙的氣息，半長的黑髮披散在腦後，他一邁出來就看到少女鬼鬼祟祟地蹲在金紅戰甲前，後面還有一個人躺在一灘血跡裏，頓時啞然。
怎麼一開門就是兇殺現場，早知道就不應該急着出來，再復仇者大廈喫完晚飯再出來找人好了。
攤上了麻煩事，洛基暗暗發愁。
果然紅鐵皮就是晦氣。
傑西卡倒是一聽到熟悉的魔法音效就知道是誰來了，頭都沒擡，手還在戰甲上戳來戳去，敷衍地“嗯”了兩聲權當做是打招呼。
寬宏大量的王子殿下翻了個白眼，表示不跟她計較，他要是總因爲這點小事生氣的話，早七個世界就該自燃了。
“去去，讓開一點，別擋着礙事。”
他把常年幻化爲手杖的法杖化作原型，懟了懟傑西卡，讓她別擋着鋼鐵俠。
傑西卡站起身往旁邊挪了兩步：“知道了，別戳我。”
“哦對了，他現在應該是你的同事吧。”傑西卡纔想起來這件事，看他們二人的樣子怕不是剛纔在執行什麼祕密任務，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鋼鐵俠會掉到這裏，這個地方不算人跡稀少，如果不是傑西卡早在動手解決變態的時候開啓了存在感屏蔽，就憑鋼鐵俠那一下的動靜，現在這裏早就被圍地水泄不通了。
她問：“你是來救他的？”
“本來是。”
事件的起因很簡單，今天上午復仇者發現了一艘懸停於紐約上空的隱形飛艇，經過託尼的搜查後鑑定歸屬爲九頭蛇，並開啓了一次緊急行動，圍剿飛艇，難得索爾也因爲洛基的參與沒有總是找不到人影，復仇者裏的主要戰力都在，加上洛基這個非常非常非常好用的輔助系法師，復仇者們本來對這次行動很有信心。
可是預想不到的是，九頭蛇不知道何時研究出了一個有着領域範圍的特殊儀器，可以吸收特定領域內的所有能量，託尼的反應堆和阿斯加德和阿斯加德兄弟倆的魔法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更嚴峻的是，他們甚至可以利用吸收走的能量，灌注入特殊儀器內，反過來製作成對復仇者進行攻擊的能源炮彈。
復仇者們被打了個措不及防，鋼鐵俠甚至因爲方舟反應堆的能量供給不上，戰甲堪堪維持待在空中的能力，眼看一枚由耀眼的白光構成的直徑近半米的能源炮要擊中他，託尼卻無法操控戰甲躲閃的時候，洛基危機之中開了個空間門把他傳送走了。
至於爲什麼不傳送炮彈，洛基當時也魔法能量衰竭，如果不是有兩枚無限寶石支撐，他甚至根本開不出空間門，當時情況緊急，以洛基的狀態無法瞬間精確定位，若是炮彈被隨即傳送到戰場的另一角就不好了，復仇者要是因爲這個原因團滅簡直成了笑話，所以他只好傳送走託尼。
隨後剩下的幾名復仇者也做出了暫時撤退的決定，洛基在美國隊長他們爲他爭取到的時間裏依次把剩下的人傳送回復仇者大廈，自己則是摸索着空間能量波動，打算去看看託尼有沒有被他不小心扔進海里餵魚。
哦，他好像當時盡力把落地點定在了陸地上，那就去那幾個著名的活火山口找找吧，如果紅鐵皮因爲戰甲顏色問題而混在岩漿裏沒能被洛基認出來，那也不是他的錯對吧。
習慣性的在心裏打了幾發嘴炮，結果哪想到門一開一關想象就成真了。
洛基言簡意賅地解釋了基本情況。
“也就是說，我本來確實是來救他的，但是現在……”
他複雜地看了一眼傑西卡，揮動法杖，兩個空間門橫向展開，出現在兩具“屍體”的上空，眼看着就要下墜籠罩過去。
“復仇者這麼多年攢下的情報來源很廣的，而且這羣人類還很執着，你要是被發現了一定會被追殺到地老天荒，我想一想……還是扔去沃米爾星吧，那地方荒無人煙，也沒有文明落腳，只有一個鬼魂存在，最安全了，他們應該找不到那個地方去。”
“或者扔到天尊的收藏品箱子裏好像也不錯……”
回去就和其他復仇者們解釋託尼和甜甜圈私奔了，讓他們自行分配遺產。
洛基一邊操控空間門一邊闡述自己的毀屍滅跡計劃，認真的神情看不出一絲玩笑的意味。
“等等，你給我住手……，你覺得我殺了鋼鐵俠？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傑西卡被洛基的猜測驚得目瞪口呆，連忙一腳把金紅戰甲踢出空間門的範圍，免得洛基手一抖，她還要去外太空旅遊一圈把人找回來。
“沒死？”洛基又仔細地感知了一下，冰霜巨人一組遠超普通人的五感將平穩的心跳和呼吸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這次驚訝的變成他了。
“居然真的沒死，沒想到紅鐵皮這麼強，能從你手裏活下來。”他用一種彷彿第一天認識鋼鐵俠一樣的眼神看着託尼，眼裏罕見地有一些欽佩。
所以你爲什麼總是覺得我會像瘋子一樣濫殺無辜。
傑西卡無語凝噎。
“我現在開始有點好奇，我在你心裏是什麼形象了。”
“……你猜猜看你每次發瘋的時候有沒有做好表情管理？”洛基的白眼幾乎要翻上天。
“你的劣跡罄竹難書好嘛，你知道我當時花了多久確認你的精神狀態沒有問題嗎？”
在經歷過幾次特殊事件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洛基呆在傑西卡身邊法杖不離手，生怕傑西卡忽然犯病，如果不是這傢伙的性格對他胃口，而且背景特殊，洛基早就帶着宇宙魔方跑路了。
哪個正常人一邊砍不明生命體一邊笑啊？尤其是在鮮血幾滴濺在臉側後，那種瘋魔的氣質更能凸顯出來。
如果洛基見過joker就會發現，傑西卡那種狀態下笑起來的神韻幾乎與joker一模一樣。
咳咳，一些無傷大雅的後遺症罷了。
傑西卡拒絕和洛基交流精神問題，她遇到洛基是在主神空間400年後，那點小毛病早就解決了，但是她懶得解釋。
她不是很喜歡把過去剖給別人看。
“他剛纔從天上砸了下來，應該是摔暈了。”傑西卡又查看了一下託尼的狀態，改口道：“……現在是睡着了。”
“他是多久沒睡覺了，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睡着。”
傑西卡嘖嘖稱奇。
洛基對此表示懷疑：“你確定是摔暈的？我怎麼覺得像是被踢暈的。”
確實，傑西卡剛纔的那一腳給了戰甲二次傷害，它表面的裂紋更嚴重了，活像被人拿錘子砸了一個小時一樣。
趕在被制裁前，洛基舉起法杖。
“去復仇者大廈？”
傑西卡點點頭表示同意。
“好……先等等。”
他想起了什麼，轉向另一具屍體的方向，手一揮，冷藍色的空間門帶走了他的一切，連地面上的血跡都消失不見。
“好了，走吧。”
“……我能問問你把那傢伙扔去哪裏了嗎？”
“九頭蛇的飛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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