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她的四肢那樣地沉重無力，讓她變成了一具不能動的木偶。
她漂浮在虛空裏過了可能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直到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些什麼。
“伊芙琳！伊芙琳！”
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醒醒！你得停下來！”
聽起來他很着急。
“伊芙琳——！”
……
猛地睜開眼，入眼的就是一片灰暗的走廊和滿眼的煙塵。
這是酒吧？
……她、她不是死了？？？
“伊芙琳”一個有點虛弱的聲音傳來，“你快把這玩意兒收回去。”
伊芙琳追着聲音一看——紅頭罩？
他狀態可不太好，整個人趴在地上，黑色的皮夾克上滿是劃痕和灰塵，他的臉向着她，而脖子上在黑暗的掩蓋中，能隱約看到插了兩根半釐米直徑的線？
線？
伊芙琳有些迷茫地順着他脖子上的線看到了自己的指尖。
在月光的襯托下，她看到自己右手的食指、中指的指尖完全沒了皮膚的包裹，而是順着指頭的粗細延伸出了兩條由血夠成的紅線。
而這兩條紅線看流動方向，正在從紅頭罩身上汲取血液。
“！”伊芙琳倏地清醒了，“這是什麼？！”
“鬼知道……這是什麼……”紅頭罩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只知道……你……再不收回去這玩意兒……我命就沒了。”
“這怎麼收回去？！”伊芙琳驚呼。
【古德曼女士您好。
您可以將它類比爲您的肢體，您可以像操控四肢一樣自由支配它。
管理員“卡爾”爲您服務】
伊芙琳顧不上回應，趕忙順着這兩條線活動了一下。
兩條線立馬收了回來，而且她的指尖竟然一點破口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令伊芙琳驚異的是，她剛來竟然在那一瞬間好像真的感受到了紅頭罩身體的內部的一切——血在身體內流動，奔向心臟，流經四肢。
伊芙琳看着自己的右手，驚呆了。
已知她的腦袋被捏碎了，紅頭罩剛纔好像是在給她被迫獻血。
她摸摸自己的頭，完好無損，頭髮都沒少。
她甚至感覺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精神得還可以出去蹦個迪。
可以說是精力狀態旺盛得無處安放。
【系……】伊芙琳想在心裏默唸試試。
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看，紅頭罩正在扶着牆努力站起來。
伊芙琳也知道這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了，趕忙跑過去扶他。
“亞魔卓怎麼樣了？其他人呢？”她一邊問，一邊幫紅頭罩用力站起來。
誰知紅頭罩看了她一眼，雖然戴着頭罩看不見，但她總覺得他的表情應該一言難盡。
伊芙琳有點無措，“怎、怎麼了，我的問題不對嗎？”
“沒有。”紅頭罩搖了搖頭。
“只是你的頭被捏碎以後，突然全身都出現了那玩意兒。”紅頭罩撫額，“你就近就把那些線纏在了亞魔卓身上，亞魔卓就……”
他頓了頓，就着月光給她指了指一堆鐵皮。
？？？
“這誰？！亞魔卓？！”伊芙琳驚呆了。
“我？”伊芙琳指指自己，瞪大眼睛看着紅頭罩，“我做的？！”
紅頭罩有些無力地說：“看來你是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能力了。”
“我的天！”伊芙琳被自己震撼到了，“你確定是我？？”
“還有外面黑麪具派來的人。”紅頭罩沒回答，直接努了努下巴，“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但確實沒動靜了。”
“蓋爾他們呢？”伊芙琳一邊扶着紅頭罩找了一塊大石頭，應該說那本來是牆壁的一部分，在月光下，伊芙琳能看到紅頭罩手腕上露出來的皮膚慘白得都快發紫了。
他是怎麼撐到現在沒暈倒的？！
“還沒回來。”他頓了頓，“事實上，距離你‘死亡’，估計也就只過了四分鐘左右。”
“等等。”伊芙琳一咬牙，“你先別說了，咱們去醫院。”
紅頭罩又看她，就是靜靜地看着，一句話不說。
她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蠢話。
“啊，啊不是，是我一下沒反應過來。”伊芙琳趕緊解釋，“我不是想知道你身份，也不想暴露你的身份，只是你得輸血。”
紅頭罩又看了她兩秒鐘，彷彿在判定她可不可信。
“真的！對天發誓！”伊芙琳豎起三根指頭，“或者你自己回你的安全屋，但是我覺得你這個狀態……自己一個人，應該不太行。”
“就當我給你賠禮道歉了？”伊芙琳試探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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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紅頭罩突然出聲。
“走吧。”
“？”
“送我回去。”
她彷彿能看到他頭罩下的挑眉，“你又不願意了？”
“沒有沒有！”她趕緊搖頭，“你等我一下！馬上！我去給蓋爾打個電話！馬上！”
伊芙琳得了批准，麻溜地跑去地下室再拿了個對講機——蓋爾他們根本沒帶手機——一邊架着紅頭罩往外走。
天，他可真重。
“蓋爾！可以收到嗎！”
很快對面就傳來了蓋爾的聲音：“伊芙？你還好嗎？我們馬上就回去了！”
“我沒事，紅頭罩沒事，只是……傑瑞和弗爾特沒了。”說着，伊芙琳聲音不自覺帶上了更咽，“你們還好嗎？”
“……”對面靜默了兩秒鐘，“我們沒事，該死的黑麪具根本沒留下最強的火力，我們救下德懷特了。不論如何，你挺住，我們很快就到。”
“不用了不用了！”伊芙琳道，感覺有些難以開口，“其實……已經結束了，黑麪具的人已經沒了。”
“沒了？”
“字面意義上的，我不知道還活着沒有。”伊芙琳只能開始胡扯，她不覺得系統能力是一件能隨意說出去的事，對她對別人都太危險了些。
但這大場面也不是她和紅頭罩兩個人就能四分鐘解決的。
她語焉不詳，努力編造，“有個人從天而降，把他們都解決了。”
她都快能感覺到紅頭罩無語的眼神了。
“從天而降？誰？”蓋爾追問。
伊芙琳看了看越來越虛弱的紅頭罩，只能趕緊道，“我也不知道是誰，沒看清楚。”
又趕緊說，“這裏紅頭罩快不行了，我得趕緊送他找醫生。”
“誰他媽快不行了。”紅頭罩惡狠狠地說。
“搪塞！只是搪塞！”伊芙琳趕緊對口型道。
他們走到門口，就看到地上倒了一地的屍體。
都不用確認是不是死亡，真的全是屍體——每一具都體型乾癟，皮膚青得發黑，身上四五個孔洞，像是曬了很久的乾屍。
下來有超過15具屍體。
伊芙琳看得心慌，突然有點害怕……這都是自己做的？
“謝謝你對我手下留情了。”紅頭罩的調侃都要溢出頭罩了。
她沒回答，聽着蓋爾的詢問聲，快速回道：“蓋爾，我得趕緊送紅頭罩找醫生。我現在沒事，甚至一點損傷都沒有。主要是傑瑞和弗爾特，他們……他們犧牲了，傑瑞被突襲，弗爾特爲了救我……”
她頓了頓，“我保證我沒事，我現在得儘快送紅頭罩了。三個小時之內聯繫你們。”
“我保證。”她又加了一句。
說罷，不再回應對講機，找到了紅頭罩的超帥的重型摩托——是那種很貴的帥。
紅頭罩本來想坐在前面開，結果上了車就胳膊一軟，差點一頭栽下去。
“……”
“……”
“……還是我來吧”伊芙琳也有點無語地看着這個想逞能的男人。
她把紅頭罩安置在了車座後方，自己在前方，讓他可以微微靠着自己。
啓動了他的摩托，跟據他報的地址——那在哥譚大學附近——加快速度。
她一路絮絮叨叨一直說話，生怕紅頭罩撅過去。
但她能感覺到紅頭罩越發沉重的身體。
等到達安全屋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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