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花柿心虚,但是坚强地扬起笑脸說:“我沒有什么瞒着你啦,真的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花书静脸上闪過疑惑,她目光扫過书桌和阳台,确实沒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行吧,你在這裡等着,我去拿红花油给你揉膝盖。”
花柿赶紧道:“不用的,我一点也不痛,等会就好了。”
也许是她的回答太過急迫,花书静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這样啊,那我走咯?”
花柿紧张得磕磕巴巴,“好,好的。”
花书静慢悠悠走向门口,刚要出门,身影忽然顿住。
“咦?床下面是什么?”
花柿刚想松口气,闻言一下子冷汗直冒。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因为花书静在话還沒說完时就突然弯下腰,一把掀开床单。
花柿认命地闭上眼,感觉自己完蛋了,她的屁股几乎开始幻痛。
“啊!!”
预想中的质问沒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叫,花柿一惊,赶紧睁开眼睛,就发现花书静就好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三两步蹿到门边。
远离了害怕的东西,花书静理理衣服,又回到了之前气定神闲的样子。
“都跟你說了不要在床上吃零食,都招蟑螂了。”
她虚指了一下床底,眼睛却沒有往那边看,“你自己的房间自己弄干净,我走了。”
說罢,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花柿:“……”别走!我也怕!
她小心翼翼挪到床边,做足了心理准备一把掀开床单,只见一只拇指大的黑色甲壳虫从床底下飞快爬出来。
她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蟑螂爬行的速度太快,再不抓住它就要钻到别的地方了。她下意识伸出脚,猛地踩住蟑螂。
诡异的机械碰撞声响起,她沒有注意到,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蟑螂在她脚底下爆浆的画面,胃裡一阵翻江倒海。
“呕……”
她控制不住开始干呕,赶紧脱下鞋子,赤脚回到书桌边,小声呼唤。
“达米安,你還在嗎?”
“在。”
男孩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個身影从床底下利落滚出。
花柿来不及想为什么妈妈沒有发现躲在床底的达米安,她现在最在意的是那只被她踩扁的蟑螂。
“快帮帮我,把蟑螂弄走!”
“觉得恶心還踩?”
嘴上不饶人,但是他還是来到拖鞋边,从裤兜裡掏出一個手帕,把拖鞋下的东西包了起来。
“沒办法啊,如果不踩的话它会躲起来,生好多小蟑螂。”
“别的蟑螂我不敢保证,但是這一只肯定不会。”
花柿沒听清,“你說什么?”
“沒什么。”
无聊的事情结束了,达米安說道:“现在我們可以聊聊……你這是什么表情?”
花柿一脸见鬼地看着他,猛地退后两步,“你把它放兜裡了?”
达米安:“有什么关系?它死了。”
“有关系,不管是死是活,它都是蟑螂。你脏了,离开我的房间!”
达米安:“……”
无功而返這件事对于一贯奉行高效行事的达米安来說简直不能接受,他从兜裡掏出手帕,“嗖”的一声扔出窗外。
“现在可以了吧?”
“不行,踩死蟑螂后它们会留下虫卵,你的口袋裡一定有很多沒有孵化的小蟑螂。好恶心!”
“蟑螂跟青蛙有什么区别?你能把青蛙揣回家念经十分钟,为什么我不能揣蟑螂?”
“什么念经?它咬人,我在劝它向善。而且青蛙能吃,蟑螂不能吃。”
“你用這個来区分的么!”
花柿隐隐约约看到达米安的脑门青筋鼓动。
但是這都要怪达米安,为什么要把踩扁的蟑螂放裤兜子裡?這跟把屎揣兜裡有什么区别?
“除非你把裤子脱了,然后洗五遍手,不然就离开。”
达米安当然做不到当着花柿的面脱裤子,他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败下阵来,臭着脸翻窗而出。
花柿目送达米安从二楼一跃而下,然后拐到一個草丛裡,捡起之前扔出去的手帕。
他是环保卫士嗎?居然還记得要把包着死蟑螂的手帕带走。
她還是看错了达米安,虽然他臭脸飙车不爱读书,但是他爱护环境运动神经强,也算是少见的高素质男孩。
如果他能更卫生一点,别把死蟑螂放兜裡就更好了。
话說他居然就這样从二楼跳下去了,乍见這一幕的花柿差点吓疯,要是他沒有安全着陆,上社会新闻了怎么办?
惊!男孩跳楼自残为哪般?女友拒婚情两断!
救命,仅是一個脑补就让她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眼看达米安的骑着他的小摩托扬长而去,花柿小小松一口气。
原本以为這件事就這样被她糊弄過去了,沒想到晚上打游戏时收到了达米安的私聊。
“我想我們应该好好谈谈。”
怎么会這么执着!
她瞪着這條消息,心裡无比后悔为什么非要上来玩游戏。過两天就要开学了,她早点睡觉调整生物钟不好么!
现在装不在来不来得及?
她立刻把游戏切到后台,然后就看到达米安竟然给她的聊天软件也发了消息。
花柿皱起脸,犹犹豫豫地点开聊天框,发现达米安久违地给她发了小作文。
這是一份检讨,不多不少刚好五百字。
因为她想要转移话题而随口一說的检讨,达米安居然真的做到了。
他表示自己不该在花柿不同意的情况下翻窗,下次一定会提前询问。为了凑字数,他顺便把之前飙车的事又拿出来說了一遍。
他应该沒多少写检讨的经验,明明是诚恳的道歉却充斥着僵硬的别扭感,“对不起”這三個字更是只在开头出现過。
花柿一字一句看完检讨,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微微捏紧手指,为自己的一味逃避感到羞愧难当。
达米安是真的很看重這段关系呢,她不应该這么糊弄他。
她在心裡给自己鼓气,切回游戏。游戏裡穿着粉色蓬蓬裙戴着兔耳发箍的“梅诺莉”身边站着一個重金属烟熏妆“梅诺莉”,两人挨得很近,手臂模型都穿在了一起。
花柿抿唇,点开聊天框却不知如何开口。
决定面对和真的面对是两码事,理智上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但是思想和身体却在抗拒這件事。
【冰蘭尐幽蝶メ:哈哈哈,刚才去上厕所啦!】
【冰蘭尐幽蝶メ:你想谈什么呀?】
花柿控制着“梅诺莉”向后退了两步,两人面对面站着,手臂终于沒有再叠到一起。
对面沉默了几秒,消息過来。
【MourningBird:谈一谈下次约会你想去哪裡。】
【MourningBird:前面两次不算,我沒做好准备。】
花柿呆愣地看着這两條消息,久久沒有回应。
【MourningBird:?又去上厕所了?】
【冰蘭尐幽蝶メ:沒有啦~去哪都行,反正我都沒去過。】
【MourningBird:好,這次我会做好计划,绝对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這條消息過后,重金属烟熏妆“梅诺莉”蹦了两下,头像下代表换地圖的读條亮起。
花柿放松下来,但心底隐约的愧疚驱使着她继续追问。
【冰蘭尐幽蝶メ:就這样?沒别的?】
【MourningBird:本来有。不過现在不是好时机,以后再說。】
【MourningBird:打本,来么?】
【冰蘭尐幽蝶メ:不打啦,我要睡觉了。】
【MourningBird:晚安。】
【冰蘭尐幽蝶メ:晚安晚安!】
代表达米安的“梅诺莉”消失了,只剩下花柿的“梅诺莉”站在原地,由于长時間沒有动作,游戏人物开始了待机动作,兔耳发箍就随着她的动作摇来晃去。
這還是达米安每天签到给她换的呢……
她不由自主打开好友列表,地圖显示报丧鸟已经在副本中战斗了。
不知道說什么,也不知道玩什么,来来回回很多次,就是沒能按下退出游戏的按钮。
等她反应過来时,她已经盯着好友列表看了很久,达米安已经在打最后一個BOSS,過不了几分钟就要出来了。
花柿一下子清醒過来,在被发现之前赶紧下线。
她盖好被子关了灯,躺在床上静静看着暗下去的灯泡,脑子裡一会是烟熏妆“梅诺莉”,一会是陪她挖蛤蜊的达米安,最后是他把死蟑螂包着揣兜裡的画面。
……都怪达米安,這件事的冲击对她来說实在是太大,不自觉就想到了。
不脏么!
越想越恶心,她翻個身,闭上眼睛。
本来就是他的错,這么早谈结婚干什么,吓人一跳。
结婚当然要等成年了再說啊,现在他们连嘴都沒亲過,万一他们不适合亲嘴怎么办?
达米安還是太年轻,做事太不给自己留余地了。
不想了,睡觉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