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又哭 作者:未知 房間裏暫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接着,就見那邊的高子吟沉默了,她雙手放在桌面上,低着頭,江延成看到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下來。 五年了,還這樣! 如果說曾經有什麼人讓江延成的心接近軟的話,那麼是曾經的高子吟。 可那時候的江延成,不喜歡看到她哭的樣子。 她哭是在考驗他,而他一向認爲自己是鐵石心腸,不給任何女人一丁點兒機會的。 他當時對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根本沒有概念,只覺得應該是花團錦簇、富貴妖嬈,又不輕易認輸的,那時候高子吟恰恰在他身邊,恰恰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感,他煩這種不一樣的情感,想把她變成另外一個柳絮言,可隨着在牀上的時日加深,他發現在牀上,她是不同的,隱隱地心有些軟。 但她距離自己心目中人,還是有一些距離。 今天她又哭,江延成的情緒有些別樣。 現在,她的外貌應該稱得上花團錦簇、富貴妖嬈了,可爲什麼又哭了? “我這次回來,爲什麼,你不知道嗎?”高子吟低着頭問,聲音又軟又怨。 “爲什麼?”江延成也問,聲音變了些遊刃有餘。 什麼目的,總算自己說出來了吧。 “我帶着你的孩子回來,變成你喜歡的樣子,你還看不出來嗎?非讓我說出來嗎?”高子吟的手指緊緊地攥起來,“你從來也不服軟,軟硬不喫。” 江延成的背往後面靠去,他就說麼,她想套路他。 但他偏偏讓她套不住。 “說出來。”他說到。 高子吟目光看了一下姜嫵的那個包,說道,“這個包,九十八萬,我說是讓你送給女朋友的,我其實是在試探你有沒有女朋友,因爲我篤定,你是不會送給女朋友的,因爲很昂貴,我以爲你會送給周姿阿姨,因爲只有她配拎這個包,可你現在,送給了她——你讓我情何以堪?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瑞林的存在的,我是想選一個儀式感強的日子,讓他認你,但我也知道,你不會認他,所以,我想討好討好周姿阿姨,讓周姿阿姨幫着說說話。可我知道,她不知道我的存在,我送的東西,她不會要。你把我所有的計劃都打破了。你可能不知道,這個包包,是我工作攢了一年才攢起來的,我的錢,都是我日夜加班賺的,你看着我現在光鮮亮麗,都是血汗,我和您怎麼能比?因爲當年你送給我的第一隻愛馬仕包包,被我媽撕了,我想彌補一下,你就這樣對我!” 姜嫵的手放在了包包上,無所適從。 這個包竟然是高子吟送給江總的? 那她還在高子吟面前炫個什麼勁兒?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把包還給高子吟還是怎樣,就覺得這個包包拿在手裏,炙手可熱。 姜嫵手撫摸着江延成的手,嬌滴滴地說,“江總,你看她——” 江延成目光深切地看着高子吟,“你早這樣多好!我再給你買一隻。這隻麼,算是——” 他的目光朝向姜嫵,“送給你的分手費。” 姜嫵不敢相信江總的話。 “江總,您說什麼?”姜嫵問,當着高子吟的面和她分手,她的面子往哪裏放? “分手費。” 說完,江延成便起身走了。 高子吟在後面說到,“別忘了去看看你的孩子。” “我會。”江延成單手抄兜,已經走出去了。 高子吟早該實話實說。 “還籤嗎?”高子吟擦了擦眼角的淚,問到姜嫵,目光中,有了一絲狡黠。 伊娃不懂中文,但是,剛纔翻譯都已經原原本本地翻譯給她聽了,包括高子吟的話,此刻,她看着高子吟,下巴都掉下來了。 她用法語說了句,“子吟,想不到你是個戲精。” 高子吟沒搭理伊娃,狠辣的目光盯着姜嫵,重複了一遍,“還籤嗎?” 很明顯姜嫵對手拿高子吟這個包的事情,已經很心虛了,最重要的,她身後沒有人給他撐腰了,看起來高子吟是想破鏡重圓,很顯然江總也吃了她這一套,剛纔高子吟一示弱,江總便心軟了。 姜嫵知道,她若是簽了,日後必然在高子吟的手底下工作,肯定高子吟會給她小鞋穿。 “我們公司招代言人的要求很高的,其實我當初便覺得姜小姐缺點兒氣質。”高子吟背靠在椅子上。 “反正我手上還有幾個代言,可能趕通告趕不過來。”說完,姜嫵提起包來就走了。 本來把這隻愛馬仕當成寶的,現在她當成了燙手的山芋。 姜嫵回到家以後,就把這隻包束之高閣了,準備改日賣掉,好歹也能換一輛車呢不是。 這件事情,是高子吟弄垮的,也直接造成了她和江延成的分手,當然了,姜嫵不知道江延成對女人,向來不超過兩個星期的,現在他的時間又縮短了,兩份周就夠長了,因爲時間長了,女人們便都面目可憎。 此後的姜嫵動不動就給高子吟造謠,說她作風差。 本來高子吟想安安靜靜地回來做一番事業的。 卻不想先是江延成,再是姜嫵,讓她處在了風口浪尖上。 本來曾經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助理,再次歸來,卻已經變了模樣。 所有的人都在傳言,高子吟在法國被人包養了,找了一個有錢的男人,乾爹,卻不知道之前竟然和江延成有這番糾葛。 人人都愛看八卦,豐城的人,頓時都想看這個絕代風華的女人到底會上演怎樣的戲碼。 當然,這是後話。 …… 從金石會所出來,伊娃對高子吟說,“代言人的事情,又泡湯了,你的要求怎麼這麼高?” “只有高要求,纔有高品質。我不將就。”高子吟說。 卻接到孫娟的電話,讓她回家一趟。 高子吟心想,孫娟肯定是要質問孩子的事情。 馮瑞林的事,她只告訴了宋迅,媽媽和姐姐都沒有告訴,就怕姐姐忍不住告訴媽媽,媽媽年紀大了,高子吟不想讓她傷心。 到了家,孫娟便鐵青着臉,說到,“我原以爲你出國,是讓你和他分了,徹底忘了他,你帶着個他的孩子,怎麼忘?這次回來,是因爲孩子大了,想和他破鏡重圓是嗎?” “媽,孩子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是我——是我一個好姐妹的,那個好姐妹死了,孩子五個月就進了保溫箱,剛在家裏呆了不到一個月孩子媽媽就過世了。這個孩子從小叫我媽。”高子吟說到。 “那爲什麼孩子姓馮?” 高子吟咬了咬牙,“因爲孩子的媽媽姓馮。” “你說不和他聯絡了,誰知道剛回來就聯絡上了,我怎麼信孩子不是他的?”孫娟的氣已經消了大半,她有些相信高子吟了,這個女兒從小便不會撒謊。 “那您就等過幾天吧,過幾天讓他親自告訴您,孩子不是他的。”高子吟目光也是狠辣,說到。 “讓他?親自?”孫娟問。 “是。” 孫娟面色緩和了一下,“你說不是他的,可關鍵他認爲是他的,肯定以爲你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原想,這幾年,你們就分了,誰料到竟然又出了這一出——子吟呢,你可千萬不能讓他小瞧了我們,當年他給你姐姐送錢,給你包,是什麼目的,千萬別忘了。” 高子吟咬了咬牙,“我沒忘。” 高子涵只是默默地看着高子吟,這個妹妹,現在檔次和她不一樣了。 其實本來也不一樣吧,跳級生,最重要的,她招宋迅的喜歡。 高子吟和孫娟說完話,便和姐姐媽媽告別了。 孩子的事情,媽媽知道了,這隻鞋算是落下來了。 下一步就是江延成了。 江景程已經知道高子吟的風評了,都是姜嫵的造謠。 但是江景程這是頭一次聽說豐城有高子吟這號人物。 如果是尋常人物,江景程也就不注意了,可這個人,偏偏是延成私生子的媽。 風評不好,所以,孩子—— 那日,江景程旁敲側擊地讓江延成去做一次親子鑑定,看看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江延成盲目自信,他絕對相信那時候的高子吟不敢有別的想法,肯定是那次偷了套,懷上了孩子,偷偷地去了法國,而且,做親子鑑定,對孩子也不好。 “不用,有數。” 江景程不好多說什麼,上次管來管去,管出來一個私生子。 江景程一朝被蛇咬,從此便不那麼管了。 而且,延成還是個越管越不上道的性子。 江景程便不好多說什麼了。 最近江延成沒事的時候,偶爾會去看看馮瑞林。 這個小朋友來中國以後,幼兒園的事情還沒有落實,所以,沒事就跟阿姨在樓下玩,畢竟剛剛來到中國,人生地不熟的,所以,要想碰上馮瑞林,並不是難事。 因爲知道了江延成是孩子的爸爸,所以,阿姨每次也便不多說什麼,只是告訴了高子吟,說孩子爸爸常來。 “沒事,是我讓他常來看孩子的。”高子吟說。 江延成覺得自己可能年紀大了,對這個孩子,竟然挺喜歡的,好像偶爾有點兒自閉,跟常人不大一樣,但正因爲這點兒自閉,所以,才更加楚楚可憐。 他在樓下看孩子的時候,高子吟便在樓上冷眼旁觀。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 那日高子吟在樓上看到江延成在樓下哄孩子玩,從樓上下來。 已經八月份,正是最熱的天氣,高子吟從樓上一出來,便是一片迷人的風景。 這一個月,江延成只是來看孩子,從未見過高子吟,大概白領,忙得很,估計加班加點地賺另外一隻愛馬仕。 只是這打扮差點兒晃了江延成的眼:黑色的無袖真絲上衣,顯得既飄逸又性感,手腕上還戴着那塊百達翡麗的腕錶,右手腕上還是一隻卡地亞的手環,下身是白色的麻質長褲,昂貴卻簡約的衣服,勾勒出一世的風情,簡約卻不簡單,是最高級的打扮,再也不是那個穿牛角扣大衣的小姑娘了。 她脫胎換骨,越來越好。 畢竟才二十五歲。 而他,已經奔四了。 曾經他們都是二十幾歲,可是沒幾年,他便大了她一個臺階。 他比她大了七歲。 她捲曲的長髮搖曳着,走了過來。 馮瑞林叫了一聲“媽媽”,可能他自閉,還是怎樣,從來不曾叫過江延成“爸爸”。 所以,江延成不甘心。 不過是個把私生子,他不放在心上。 而且,這次,高子吟比較對他的胃口,無論是長相,還是跟他說話的態度。 高子吟坐到石凳上,江延成的對面。 往日,高子吟可是不敢這樣坐在他對面的。 就見高子吟睫毛微垂着,不太開心的樣子。 “江總,我最近風評不太好。”高子吟說完了這句話,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滿臉。 “又哭!”江延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