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天黑黑的,看着要下雨。
只要不下雨,就繼續挖陷阱。
要是下雨,每天只需派兩三個人到陷阱看看,有收穫就把野貨扛回來,其餘人在山洞待着。
果然收完木薯後就開始下雨,一連下了十來天,連糰子都時不時到洞口望望啥時候能停雨。
枝有些擔憂地找桑榆說事情,以前下雨天的時候,山上有石頭落下來,壓塌了幾個山洞,還砸死了人。
桑榆到處走查看着各個洞口,又時不時觀察着山上是否有石頭鬆動了要滾下來,幾日來提心吊膽。
於是開始萌生了要搬家的念頭。
最好是能搬去一個靠近河流的地方,河流有魚,他們的食物更有保障,而且河流附近有黏土高嶺土,方便製陶。
從到這裏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喫燒烤,桑榆覺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煙了。
洗澡也沒地方洗,每天讓羽守着那處小泉眼附近幫她望風,倉促地擦一擦,實在難受。
如今鳥部落在的這個鬼地方,地質災害頻發,又處在一個坳口中,等以後他們真的發展起來,怕是要引起別的部落覬覦,到時候敵人發兵來犯,定會來個甕中捉鱉。
前些日子滅族的慘狀將會再一次發生。
桑榆坐不住了,召集部落所有人說要搬家的事情。
在她意料之中,大部分人持反對意見。
如今日子剛剛好起來,誰也不願意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說不定到時候連獵物都找不到。
而且他們才挖了那麼多個陷阱,大家就想等着獵物主動送上門了。
桑榆耐心地詳細地,將繼續住在這裏的弊端說給大家聽,可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實他們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弊端,可一旦動身,就面臨着很多未知的危險。
安土重遷,不管在哪個時代,都同樣適用。
桑榆道:“如今我們在這裏,除了幾個山洞,就什麼也沒有了,我們去新的地方,建房子,比山洞還好住。”
花遲疑了一會兒道:“可這裏我們剛設置好陷阱,去了多可惜。”
桑榆道:“去到新的地方我們還可以再繼續挖,而且這裏以前部落那麼多人住着,附近的野獸都被喫的喫,要麼也是被嚇走了,我們還不如選一個新的地方開始,到時候還能獵到更多的獵物。”
其他人聽了不說話。
羽幾個小傢伙是跟定首領的,而其他大人,倒是枝第一個出來表態。
“我願意聽首領的,首領說搬家我們就搬家,大家想想,以前下雨天的時候,我們哪裏能喫得飽過,部落裏還死了幾個人。”
“可現在,我們每天都喫得飽飽的,下雨天的收穫比平日還多一些,這些都是首領想出來的辦法。”
“這裏的野獸和果子慢慢變少,等我們喫光了怎麼辦,我們還是聽首領的,去一個新的地方。”
枝這麼說,壯肯定聽她的。
而柳是第二個站出來,桑榆對她的關心使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只要跟着這樣的首領,她相信自己就不會再受到欺負。
圓也是,這幾日負責烹飪,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她無論如何都要跟着首領,首領有辦法弄到獵物,她就會一直能幹自己喜歡的活兒。
大夥兒一個個輪番倒戈向着桑榆這邊,全能隊所有人最後表態都跟着她。
巖一直沒說話,直到桑榆問他意見的時候,他才惴惴不安地問道:“那五個受傷的人怎麼辦?”
一般來說,部落進行長途遷徙,這些動不了的人就會留在原地聽天由命。
四肢健全的人他們都養不活,更何況受傷的不能再幹活的人。
傷者裏有一個是他的女兒,巖沒辦法拋棄他的孩子。
這時候羽拉着她的衣袖道:“首領,能不能把後山的人也帶走……”
桑榆終於明白,這些人顧慮的是什麼。
因爲缺乏食物,羽曾經跟她說過,部落裏年老體弱者或者傷殘的不能勞動者,在沒有食物的時候都要被趕上山去,讓他們自生自滅。
羽心裏惦記着香。
桑榆其實很慶幸這些人能顧及親情,因爲只有重視感情的人,纔不會獲得跟個動物一樣,毫無憐憫之心。
她衝着巖打包票道:“傷員也是咱們部落的一份子,我一個都不會落下,等找到新的地方,會一起把他們接過去。”
又對羽道:“那些人被趕到山上已經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着,如果還活着,我們也一起帶走。”
雖然是殘疾人,但都是活生生的人,桑榆沒辦法不管。
而且最主要的是,部落裏定義年老的人,其實也不過才四十來歲,因爲病無所醫,喫不飽穿不暖才導致的虛弱,倘若好好養起來,還是可用的人才。
四十歲,正是現代人創建事業的黃金時機,她不想放棄那些人。
羽一直堅信香那樣心靈手巧的人,就算被流放到後山,就算一條胳膊廢了,也還是能活得下來。
如今得到桑榆的首肯,心中激動不已,連一向波瀾不驚的小臉也變得通紅
而一旁的巖聽了桑榆剛纔的保證,已經完全轉變立場,迫不及待地道道:“首領,我願意跟着你一起去新的地方,咱們快些走吧,山上的石頭不穩,當年我父親就是被山上的石頭滾下來給砸死的。”
聽他這麼一說,又得了桑榆的包票,剩下所有人都表示願意挪窩。
甚至憧憬着未來的家,會是怎樣的美好。
桑榆見到事情成功了一半了,心中很高興,那麼接下來要做的是要找到新的落腳點。
然而還沒等她開始行動,高就過來彙報,說原本關着的跛幾個犯人出事了。
說有人死了。
桑榆下意識想到,這五個人裏面,其中三人有些輕傷,可能是沒有得到妥善處理,這纔去了。
當初關着他們的時候,桑榆的想法是等着磋磨他們一陣子,打算後期作爲勞改犯,讓他們去挖坑,要是有戰爭了,讓他們站在前頭。
如果還不服管教,那就直接處理掉。
也沒有吩咐讓他們喫飽,每人一天一根木薯吊着命,就想看看他們能骨頭硬到什麼時候。
可沒想到居然有人死了!
桑榆自從上一次剛來部落看了一次死人之後,這次並不想親眼去瞧,只是讓高說現場的情況。
高說洞裏五個人死了兩個。
這幾日來,木薯都有送進去,但都被跛一個人給搶了去,其他人就能喫點渣渣,這四人也不敢反抗,後面兩個頂不住,就餓死了。
聽了這些以後,桑榆太陽穴突突直跳,跛這樣窮兇極惡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並不足爲奇,她當初也沒想那麼遠。
這能說當初那四個跟着跛的人,這也算是他們的“福報”了。
然而高接下來說的話又成功讓她反胃。
因爲搬出來的兩具屍體是不全的,那意味着——
桑榆掩口不讓他說下去,擺擺手道:“跛,他頭上已經累計了幾項罪名,他企圖謀反,意圖殺害首領,這是造反,罪不容誅;還恃強凌弱,搶食同伴的食物導致其他人餓死,同伴本來罪不至死,卻因他丟了性命;同時又犯了教唆罪強女幹罪——那麼,就把他閹割了再處理掉,並且以這個事情作爲案例進行宣傳,警告其他人,引以爲戒,誰敢背叛部落,誰敢欺負女人,敢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就和他一樣的下場。”
“對了,問一下枝,她願不願意親自對跛行刑,不行的話你和壯看着辦。”
桑榆這些話有很多高聽不懂,她不得不又仔細解釋上一遍,一如往日。
“還有剩下那兩人,逐出部落,能活就活,不活就死。”
“首領,以前將人逐出部落,要臉上刻字。”高小心地提醒。
部落裏所謂的字,就是巫自己創建下來的象形字。
和年老體弱者被趕到後山不一樣,這些人逐出部落,成爲流人,臉上刻着字,那就意味犯了錯,原部落容不下他們,就算是想投靠其他部落人家也不會收,他們面臨的生存壓力可以說比普通的遊人要嚴峻多了。
桑榆揉了揉太陽穴。
“你看着辦吧。”
首領對跛的懲罰,遠遠超乎了高的想象,除掉一個男人的根,就是等於拔掉了他的靈魂,以前的鳥部落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懲罰,他緩了會兒這才領命出去。
自那以後,部落裏剩下的男人們小心翼翼,和女人們說話都要隔個三四米的距離,生怕沾染上了猥瑣女人的罪名,被首領處以極刑。
桑榆樂見其成,部落裏就是一個大家族,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一家子和和睦睦相敬如賓不好嗎。
她沒有心思管別的事情,目前最大的任務是找到合適定居的地方,遷徙部落,讓所有人都過上富足的生活。
至於路上的絆腳石,該清就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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