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群人回到包房后,井岚缓過神,她走到连奕笙面前:“去医院吧。”
连奕笙還在用纸巾按着鼻子,他低头嘟囔:“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啊。”
“去吧,”俞菲走過来,淡声說:“做個检查也放心。”她刚刚连给了吴梓三個巴掌大家都看到了,现在对她不禁有点心俱。
谈淸让在一旁說:“走吧。”他拉着连奕笙起来,对其他人道:“今儿就散了吧,有時間再聚。”
大家嗯嗯应着。
一群人接连走出,到楼下柜台看到江时戈,他已经付過帐了。
“你俩坐我车吧。”江时戈对俞菲道。
俞菲想起之前井岚害怕坐他车的话,摇摇头:“我們坐谈律师的车吧。”
江时戈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两秒,說:“好。”
俞菲和井岚坐谈淸让的车后座,连奕笙坐江时戈的车,两部车子一前一后离开。
王顺啧了声:“這女人够辣啊,江哥眼光真不错。”
有人捅捅他,示意他林彤還在,王顺都等她来骂了,沒想到她竟然沒說话。
林彤紧抿唇,心裡說不出的难受。
今天江时戈带那個叫俞菲的女人来时她虽吃了一惊,但她一点也不怕。
她比她年轻、有钱、活泼、她认识江时戈更久,她觉得自己充满优势。
在房间时,俞菲表情淡淡的,沒有脾气的样子,她那时真的不明白江时戈为什么会带這样一個平淡女人来他们的聚会。
直到她走到那個暴戾男人的面前,還狠狠地打了他三巴掌。
而自己……因为看到连奕笙脸上的血還害怕的蹲在地上。
這种对比彻底推翻了她之前的想法,但不仅是因为這個,她看到江时戈笑了,她从沒见過他露出那样的笑容,认识這么久,从来沒有。
那一秒她就明白了,他喜歡這個俞菲。
她以为自己会赢,其实她早就输了。
林彤忍住情绪,转身开车离开。
几人到了医院,连奕笙先去做了清洗和包扎,然后开始了层层检查,井岚全程陪同,最后为了观察情况,井岚让连奕笙住院一天,连奕笙反抗,然后沒好使。
井岚留下陪他,江时戈他们待了一会儿看他沒事就走了。
住院费包括全程的检查费用都是井岚拿的钱,她选的也是普通床位,病房内四张床平行摆放,另外两床一個老大爷躺着睡觉,另一個是脑袋缠纱布的大叔,正玩平板。
井岚坐到连奕笙床边,之前看他被打的时候猜到会很严重,现在看到他满脸的纱布绷带看起来就更惨了。她直直的盯着他,连奕笙都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东瞅西看的转头,井岚注意到他脖子那都红了一大片,顿时忍不住了。
连奕笙突然听到啜泣声,一回头看到井岚噼裡啪啦的掉眼泪。
他最怕女生哭了,手忙脚乱的抽纸巾给她:“你、你怎么哭了啊。”
井岚摇头,接過纸巾擦眼泪,她哽咽說:“对不起。”
连奕笙有点懵:“啊?”
她小声說:“我以前不该那么骂你。”
他想了会儿记起之前井岚說他娘炮又矮的事情,他安慰說:“沒什么啦,我从小到大听多少人那么說了,要是都放心上早就气死了。”
他這么一說,她眼泪掉的更凶了。
连奕笙顿时慌了,不敢再說话,傻傻的塞她纸巾。
旁边的大哥注意到,喊一声:“哎,小子,赶紧哄哄你媳妇儿啊。”
连奕笙脸上一红,“不、那個、我們——”
大哥凑過来,给他出主意:“去亲她一口,她就乐了。”
他脸更红了,“你误会了——”
這时候井岚不哭了,她拉拉连奕笙的被角,声音带着哭腔:“今天谢谢你。”
“沒事。”他转過她看她,“你不哭啦?”
她嗯一声,過了会儿才說:“除了我爸,沒男人這么替我出過头,還担心我会不会受伤……”她眼睛裡又蓄起了泪。
這次连奕笙直接拿着纸巾给她擦,“别哭,你人這么好,以后肯定能遇到更好的男人。”他以为她還在为前男友伤心。
井岚眼泪止不住:“我骂你你還說我好。”
“你不是为了朋友嘛,再說你来医院就忙前忙后的,现在還愿意留下来照顾我,你多好啊。”
她愣住了,红着眼睛抬头看他。
井岚并不属于漂亮的女人,但她一双眼睛长得美,笑时阳光明媚,给人亲切感。而现在,她双眸含泪,欲掉還垂,像两颗熠熠生辉的水晶一样,连奕笙還在擦她脸上的泪珠,不知怎么动作就顿住了。
井岚脸上发烫,她忽的站了起来,低声說:“我、我去给你买点水果吧。”
說完她出去了,连奕笙還呆呆的举着手,感觉心脏在剧烈的砰砰跳动。
二十多分后她回来了,拎着一袋苹果和橘子,她看到他的手指关节還红着,主动拿了橘子给他剥,取出橘色的果肉,她直接递到连奕笙嘴边。
這么一伸,她也傻了,之前照顾爸爸习惯了,一下子沒注意。
连奕笙愣几秒,過会儿伸嘴吃了,嘴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两人都一颤。
他嚼着果肉,一下一下的不舍得咽,其实他不是很喜歡吃橘子,觉得味道不是太酸,就是過甜。但今天的橘子特别好吃,好香,不過,不是橘子的香气。
井岚低着头:“我、我再买点水去!”
旁边的大哥看她這么勤快,对连奕笙說:“你媳妇儿挺能干啊。”
连奕笙拿起她剥了一半的橘子接着吃,转头朝大哥說:“羡慕吧。”
“呀,你這小子還挺会显摆呢。”
他嘿嘿笑了。
江时戈三人从医院出来时找了個餐馆,折腾一天下来他们可以說是饥肠辘辘,点了饭菜,谈淸让要了酒,江时戈說自己不喝,俞菲看了他一眼,也要了瓶啤酒。
谈淸让和江时戈都不是健谈之人,也是因为俞菲在有所顾虑,不過俞菲倒沒指望气氛会多热闹,相比起来她现在更喜歡這种安静舒缓的环境。
几杯黄汤下肚,她主动开口:“那個吴梓以前是我們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挺优秀的,用那时井岚的话来說,他就是一颗高不可攀的行星,可现在……”她呵了一声,才喟叹般的說:“時間太可怕了。”然后举杯饮酒,无限唏嘘。
江时戈說:“改变人的不是時間,是自己的選擇,他選擇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就变成那样了。”
“你說的对,”俞菲撑着下巴:“要是早知道会变成今天這样,我那时候就应该劝井岚不要喜歡他。”
江时戈好似随意问:“那要喜歡什么样的?”
俞菲按照井岚的性格思考了下:“就应该找年纪大一些,经济实力好点,性格稳重能照顾人的,”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笑了笑:“就像谈律师這样。”
谈淸让怔了下抬头看她,见俞菲吃菜喝酒,随意如常,他抿着唇垂下眼眸。
江时戈看了她一眼沒接话。
三人吃完饭,谈淸让找了代驾,江时戈开车送俞菲回家。
俞菲迷迷糊糊的靠在椅背上,觉得飘飘的,她很久沒喝酒了,又是几乎什么都沒吃连喝了那么多杯,一下子就进入酒醉状态。
江时戈单手把着方向盘,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表情有点冷,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感到右手一热。
俞菲摸着他的手背笑了笑,对他說:“小哥皮肤挺嫩啊。”
江时戈:“……”
她醉了,估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脸颊晕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闪光,江时戈看到心下一紧,马上移开手。
俞菲双唇微嘟,声音娇漫:“真小气,摸一下都不行。”
他的心脏跳起来,紧抿着唇,夜色中的侧脸清俊白皙,轮廓分明,从额头到下颚直至脖颈微凸的喉结有一种如同夜神的性感,她看得动了心,到了红绿灯时,江时戈把车刚停下,俞菲的手又伸過来了,她這次摸向江时戈的脸,边摸边评价:“你好白啊,”她突然蹭過来抱住他一只胳膊仔细观察他的脸,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又摸了一把,“滑滑的。”
江时戈顿时觉得浑身燥热,身上全部的感觉都消失,只感受到脸上的触感,可理智還在,他单手把她扯下来,按到座位上快速给她系上安全带,声音严肃冷厉:“不准乱动!”
俞菲被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
江时戈心中软了一块,又有些欣喜,发现到她的另一面,他觉得新奇又有趣,而且酒醉后人的精神状态最放松,她的表现可以說明他的猜测。
绿灯了,他开车,见俞菲闷闷不乐的样子,他默默把手放到她旁边。
俞菲瞟了他一眼,手指轻轻摸他的指尖,见他沒发现窃喜的笑,然后小心翼翼的摸,偶尔他的手会拿开一下,然后又放到她身边。
快到俞菲家,他把车速放慢些进入小区,见她還笑吟吟的看他,他挑了下眉开口问:“這么喜歡玩我的手?”
她眯着眼嗯了声。
“你不是喜歡年纪大、成熟稳重的嗎?”
俞菲沒說话,只是冲他笑。
半醉迷晕的她皮肤带着一层绯色的红晕,眼眸清亮,娇憨无限,笑着看他的样子如春半桃花般娇艳,江时戈小腹一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指下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他低声喊她:“俞菲——”
她歪头蹭了蹭他的掌心,声音轻软:“嗯?”
他靠了過去,哑声說:“你总是這么招我。”
她不解其意,微启双唇轻轻的啊了一声,片刻后,唇上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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