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純粹的人
連忙說道：“你直接過來吧！”
“你也來過，直接到11層就好了。”
陳和點頭，便掛了電話。
但是，他此時內心對於那個人充滿了好奇。
到底是誰？
89歲！
身份信息保密！
這些信息無疑衝擊着陳和的神經。
他轉身安頓好妹子，起身打車就朝着協和趕去。
首都的醫院從來不是以樓高衡實力的，而是以歷史。
瞧一瞧301啊、302、天壇……這些醫院，其實單說這些建築，比起晉省的一些醫院，差了不少牌面。
但是，說是實力和成就，整個晉省合起來也拍馬趕不上。
沒多久，陳和就到了協和。
周圍密密麻麻全是人，畢竟……這裏是協和，華夏協和，代表的是華夏最高醫療水平的地方。
來這個地方看病的，大家都已經是沒了退路！
說是實話，來這裏看病，那就說明，其他很多醫院已經看過了，但是……都沒有辦法。
如果說醫療是和敵人抗爭的一座座堡壘。
那麼，毫無疑問，首都的這些醫院，就是人類生命健康的最後一座防線了。
一旦這裏被攻克，老百姓可就真的沒了希望。
畢竟……
有多少人，能有出國看病的實力？
所以，每一次來這些地方，陳和的內心，總會有一種朝聖的心態。
因爲……這裏擁有國家最頂級的醫療技術。
這裏是陳和心目中的聖地！
……
……
而此時，陳和剛剛上來，就看見樓道里面全是人。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羣人裏，可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陳和到了辦公室門口，很快就愣住了。
房間裏，站着一羣人。
其中還有胡芳。
衛檢委主任胡芳胡主任怎麼來了？
陳和當即臉色一變。
除此之外，陳和還看見了上次去東京開會時候遇到的那些行業大佬。
積水潭的趙紅、首都二院的曾麗、天壇醫院的王光器……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可以說，今天協和這個醫生辦公室內，大拿雲集，是華夏心外科領域的巔峯力量。
這讓陳和更加好奇了，患者到底是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此時此刻，胡芳面色嚴峻，正在和一個六十左右的男人交流。
對方面無表情，甚至有些神情呆滯，正在和胡芳交流什麼。
而這個時候，歐陽蘭看見了陳和，連忙招呼進來：“陳教授來了，快進來。”
說完，陳和被歐陽蘭帶進了辦公室，順手把門關上。
陳和站在人羣中，一言不發。
而此時，胡芳也看見了陳和，點了點頭：“陳和來了。”
陳和點頭：“胡主任，您好。”
胡芳嗯了一聲，面色平靜：“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華夏中科院的院長：彭德安院長。”
“彭院長，這位就是我給你說起來的，陳和，在東京給咱們國家爭光的年輕人。”
聽見胡芳這麼說，男子臉色也緩和了一些。
轉身看着陳和：“陳醫生你好。”
陳和哪兒見過這般大人物，連忙握手：“彭院長，您客氣了。”
要知道，中科院院長級別很高的，跟清華北大校長都是一個級別，正兒八經的副部級。
最重要的是，中科院代表了國內科學的最高造詣和級別。
說這裏是華夏智庫，一點也不誇張。
而這個時候，彭德安問道：“歐陽主任，情況怎麼樣了？”
歐陽蘭皺眉：“剛剛做完了心臟造影，各項檢查也下來，但是……情況不容樂觀。”
“老人本身的情況就特殊，在完全性大動脈轉位以後，體內卻形成了代償性的血管供應。”
“這麼多年，已經形成了自身的血管腔。”
“這種情況十分罕見，國內目前爲止，也就發生了不到10例，根本沒有任何有效臨牀觀察。”
“老人三個小時前發生了充血性心力衰竭，情況有些危險，但是我們已經給予干預治療。”
“但是呼吸急促已經出現，臉上多處地方有些青紫，化驗結果有些……”
說到這裏的時候，歐陽蘭明顯有些沉默了。
彭德安皺眉：“有些什麼？”
歐陽蘭嘆息：“有些危險！”
“根本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胡芳見狀：“老彭，你彆着急，徐教授的情況你也知道，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次都是飛機送回來了，情況有多急，你自己心裏清楚！”
“哎，徐教授也真是的……”
一句話，讓衆人都有些沉默。
歐陽蘭也是有些無奈：“按照這個情況，危險期再出現一次，就必須要進行手術！”
“而且，手術的結果，誰也沒有把握。”
“89歲的心臟，外加先天性的心臟大動脈轉位+代償性血管。”
“這臺手術，世界上都沒有先例。”
這個回答，是客觀的。
但是，科學就是這樣，沒有任何人情味。
彭德安聞聲，不再說話。
着急？
着急有什麼用！
而陳和在一旁，聽着幾人的對話，內心也是對老人的情況，有了一個評估。
完全性大動脈錯位一般來說生存率很低，10萬人中有30人左右存貨。
因爲出生以後，很快就會發生髮紺以及呼吸急促，所以，情況比較危險。
那些生存下來的，大多數屬於幸運的人。
因爲血管發生轉位以後，他們體內產生了代償性的血管，讓心肺循環可以照常運轉。
但是，這也就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那就是，伴隨心臟的老化，這些代償血管，已經無力支撐體內的正常循環。
這時候，就必須要處理了！
很顯然這一臺手術的難度，可能是陳和有史以來遇到過的最難的手術。
也可能是陳和出道以來，很可能要失敗的一臺。
而且，這一臺手術，可是真正意義上的開弓沒有回頭箭，失敗了就是死亡！
沒有第三種可能！
如果只是一個孩子，還存在手術成果的可能，畢竟心臟血管、都還有年輕，有機會。
但是，現在……希望真的有些渺茫。
彭德安也是科研人員，他很清楚歐陽蘭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是……
他着實有些無奈。
轉身看着歐陽蘭：“歐陽主任，真的沒有辦法嗎？”
歐陽蘭聞聲，不再言語。
房間裏，大家都有些沉默。
因爲這個手術……顯然不是大家能確定的。
其實，此時此刻，大家看完各項檢查以及指標以後，老人只能姑息治療了。
手術的意義不大。
能不能堅持下了手術檯，都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歐陽蘭看着彭德安：“彭院長，我們也很想救徐教授。”
“但是……老人情況不需要我多講，你應該有心理準備。”
現場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沒有人說話。
這個時候。
胡芳忽然看着陳和：“陳教授，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陳和頓時皺眉……
而這個時候，彭德安和歐陽蘭也時候看向陳和。
陳和想了想，說道：“去看看患者吧。”
衆人一想，也是這麼回事兒，先去看看患者情況再說。
“走吧！”
這邊，歐陽蘭拿過病歷本，胡芳點頭：“一起過去看看吧。”
vip病房並不遠，沒走幾步，就到了門口。
正要進去的時候，彭德安忽然停了下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臉色，以及情緒，然後露出來一個笑臉，這才推門進入。
陳和見狀，更加好奇了，裏面是誰？
中科院的院長如此態度。
衛健委的胡主任，也親自趕來。
裏面是什麼人？
說話間，跟着三人走進了房間裏。
進來以後，陳和就看見一個老人拄着柺杖，站在前面的桌子旁，寬大的病號服有些臃腫，老人另外一隻手，竟然拿着鼠標，翻看電腦。
嘴裏還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彭德安見狀，頓時臉色一變：“徐老師，您這是幹啥呢？怎麼又起來了！”
“醫生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啊！”
歐陽蘭見狀，也是又氣又笑又着急！
“徐老師，都什麼時候，您還這樣！剛剛過了病危，又起來！”
“護士呢？”
老人聞聲，訕訕一笑：“別叫人家護士了，不怪人家。”
“我尋思也沒事兒了，起來弄弄東西。”
陳和此時也看見了老人。
身形佝僂，滿臉皺眉，臉上有不少老年斑，嘴脣發紺，臉色發暗，就連身上也是各種暗色的紋路。
但是！
這絲毫不影響老人的眼神，裏面的清澈和堅定，是陳和有生以來，見過最爲“美麗”的眼睛。
老人緩緩上牀，跟犯錯的孩子一樣。
他笑了笑：“哎……”
“我就怕自己一下子沒了，那些東西留不下。”
“趕緊趁着自己能動，給祖國留下點東西。”
一句話，讓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準備說話的歐陽蘭頓時沉默了。
彭德安鼻子一酸，強忍住眼淚。
胡芳笑了笑，走了過去：“徐教授，沒事兒的！能好的，你就是病了。”
老人聞聲，也辯解。
到了他這個歲數，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他心裏很透徹。
所以，老人只是笑了笑，在牀上躺好。
歐陽蘭笑着說道：“徐教授，您躺好了，我們請了個專家，讓人家看看你這情況。”
老人看着陳和，多少有些好奇。
胡芳笑着看着老人：“這位是陳教授，前段時間啊，就在咱們亞洲巔峯論壇上，拿下了年度最佳醫生的稱號！”
“陳和啊，今年才27歲！”
老人一聽，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顯然，也聽話的躺在牀上。
似乎……剛纔那句話，比起任何藥，都要管用。
“好，好，好！”
“陳教授，你別怕，我老傢伙89歲，這一輩子，什麼都看見過了。”
“真的值了！”
“如果臨死前，還能給咱們國家醫學事業做出點貢獻來，我這輩子啊，算是值了！”
“所以啊，你好好研究，好好看！”
說完，老人笑吟吟的看着陳和，眼神裏是數不盡的柔和。
而他看着彭德安和胡芳：“你們出去吧。”
“留下醫生就行了。”
胡芳和彭德安頓時皺眉：“這……”
老人笑着說道：“你們啊，留下能幹啥？打針輸液，你們也不會。”
“對吧？”
“而且，老古板，人各有命，生死啊，看淡點，我都不在意這些，你們在意個啥子？”
“我這病啊，全國可沒有多少！”
“陳教授，放心研究！”
“不過，真好，27歲……哎，好好加油，以後……給咱們國家、人民做貢獻啊！”
陳和聽着老人的話，心裏百般滋味。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老人究竟是誰。
但是……
單憑這一份氣度，他就知道，這是國之棟樑！
往日裏，聽見爲國家做貢獻，大家都覺得有些滑稽和開玩笑。
但是，今天聽了。
陳和卻有別樣的滋味。
因爲這個爲國家人民奮鬥，是有溫度的。
陳和拿起聽診器，對着老人胸前區認真聽了起來，然後對比化驗單、影像資料。
越看，他的內心就越是無奈。
老人脖子上甚至能看見淤青，這些都是循環障礙導致的。
哪怕整張臉都有些恐怖，但是陳和心裏，這無疑……是最可愛的人。
檢查完畢！
陳和起身：“徐教授，您休息一會兒，我出去跟大家討論一下。”
老人聞聲一笑：“好好好！”
“沒事兒，去忙吧！”
陳和離開病房，走了出去。
彭德安看着陳和：“怎麼樣？手術有機會嗎？”
陳和搖頭：“手術風險很大，要做好失敗的準備。”
“姑息治療，對於結果沒有辦法評估，估計也就是一週的事情。”
這個結果，讓現場都安靜了下來。
陳和好奇問了句：“徐教授……是什麼人？”
彭德安說道：“徐教授，叫徐喬賢……1931年美國出生，6歲時候，因爲智商過高，入選美國天才班進入哈佛學習，1942年，獲得哈佛學士學位。”
“後來，加入了美國哈佛量子計劃工程部，1946年獲得美國授予榮譽勳章……”
“1949年，帶着半條命……回到祖國！”
“回來的時候，他說了句：祖國需要我，我就回來了。”
“當時的情況，很危險！”
“回來以後，他加入了清華物理系，但是因爲國籍問題，美國一直和我國交涉。”
“當時，徐教授身上有太多美國核物理的知識，甚至不惜以對方家人作爲威脅。”
“後來……徐教授改名徐願，對外宣稱，徐喬賢已經死了。”
“然後，他跟着錢教授，進入了馬蘭！”
“開始了國家核物理的發展！”
“是我國目前爲止，國內核無力領域，最頂級的科學家！”
“因爲保密性……外界知道徐願的不多。”
“而且……老人一生未婚，一輩子都風險給了科學事業。”
陳和聞聲，頓時沉默了起來。
這是一個真正的愛國者。
而這時候，一個護士走了出來，對着衆人說道：“徐教授，想要單獨見你，陳教授。”
陳和一愣：“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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