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敲打駱養性
大不了回去撤幾個人，做個樣子。
至於別的他就沒辦法了，誰讓錦衣衛沒錢呢，沒錢他啥都幹不了。
“整頓？確實是時候該整頓了。”
老朱微微頷首，他之所以召駱養性過來，其本意就是想整頓一下錦衣衛。
錦衣衛和東廠除了抓人殺人之外，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讓皇帝能多一個獲取情報的途徑。
可現在，東廠消息閉塞，錦衣衛又一問三不知，若是讓他們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那還不如直接裁撤了這兩個部門，省的讓朝廷花錢養着他們了。
“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京城諸事你若還是跟今天一樣一問三不知，那就別怪咱奪了你的職，摘了你的腦袋。”
“一個月？”
駱養性面露難色的開口說道：“陛下，一個月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
北京城說大不大，但說小卻也絕對不小，憑藉着他現在錦衣衛的人手，若想在一個月之內布控全城，時間上明顯有些緊迫。
更何況，這個時間緊迫說的還是錦衣衛錢財充裕的情況。
若是沒有錢的話，別說一個月，一年他都做不到。
“怎麼？做不到嗎？”
老朱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語氣依舊十分平淡的開口說道：“若是做不到，就提前說，咱也不爲難你。”
“臣……”
駱養性剛想說自己做不到，可話還沒出口，他看着老朱平靜無比的臉色，心中猛然一驚，連忙改口，“臣做得到！”
這大半夜的，“崇禎”特意把他叫過來，跟他聊整頓錦衣衛的事，會這麼好說話。
還做不到就提前說，不會爲難自己，恐怕自己真要是說做不到，估計自己都不用等到明天，自己這個烏紗就得被摘下來。
大概猜到“崇禎”打算的駱養性在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只是事情雖然答應下來了，但難處該說還是要說的。
因此，他在心中斟酌了一下，然後儘量委婉的開口說道：“只是陛下，如此大規模的整頓錦衣衛，需要不少餉銀，不然若是有些人被裁撤了，沒有充足的銀兩補償，臣擔心他們鬧亂子。”
“只是現在錦衣衛的存銀，可能會有些不夠，不知陛下可否能讓國庫撥一些銀兩出來？”
“存銀不夠，不應該吧？”
老朱裝成十分疑惑的表情，開口問道：“咱怎麼記得，光是你駱養性家中就有三萬多兩白銀啊。”
說到這裏，老朱的語氣已經有些冰冷，“莫非，是咱記錯了？要不咱讓王德化去幫你清點清點？”
朱元璋此言一出，駱養性身上瞬間浮現出無數冷汗，他根本來不及思考，直接便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臣……臣有罪。”
若是朱元璋只說他貪污，他還能狡辯幾句。
可現在，朱元璋直接將他的家產都報出來了，這說明朱元璋已經將他調查的清清楚楚了。
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他做事素來謹慎，從沒有留下什麼把柄，朱元璋是怎麼查到他的家產的。
但事已至此，朱元璋怎麼查到的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麼度過眼前這個難關。
貪污三萬兩，這要是擱在洪武年間，剝他幾十次皮都夠了。
“還有錢就好。”
老朱也沒說讓駱養性起來的話，只是繼續說道：“咱還以爲你把錢都送給周延儒了，現在手裏沒錢了呢。”
聽到老朱這話，駱養性額頭的冷汗更多了。
駱養性是周延儒舉薦上來的，此時周延儒還沒有進言讓崇禎罷免東廠和錦衣衛的緝事，所以兩人的關係還算親密。
而現在老朱說這話，很明顯就是在說他結交大臣。
雖然這事並不犯法，但他可是錦衣衛統領，他結交大臣想幹什麼，皇帝會怎麼想。
駱養性連解釋都不敢，大殿中陷入了沉默，冷汗不停地順着駱養性的額頭不停地滴落到地面上。
“行了，起來吧。”
看火候差不多了，朱元璋便開口讓駱養性起身，並開口說道：“錦衣衛是咱的耳目，咱既然把它交給你了，就說明咱信任你。”
“這次咱就不說什麼了，以後做事之前想想應該怎麼做，別再讓咱失望。”
“除了京城之外，遼東那邊也得加大關注。”
“不過這事不急，遼東那邊情況複雜，等咱籌到錢了，你再往那邊安插人手也不晚。”
“謝陛下洪恩。”
劫後餘生的駱養性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顧不上擦汗，直接深深叩首開口謝恩，“臣這就回去整頓錦衣衛，一個月之內，保證京城大小事務，絕對沒有一件可以瞞過錦衣衛的耳目。”
“有信心就好。”
朱元璋微微頷首，開口說道：“早日將錦衣衛整頓好，你的才能咱是知道的，如果這事做的不錯，回頭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謝陛下看重，臣定當萬死不辭。”
知道自己沒事的駱養性，在告退的時候，聽老朱這麼說，心中有些後怕的同時，居然還有些竊喜。
因爲老朱很明顯是看重了他的才能，若是他把這件事做的夠漂亮，那他回頭脫離左都督這個空銜，再進一步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出了大殿之後的駱養性，身上的冷汗被涼風一吹，頓時全粘在了身上，這種黏糊糊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乾清宮。
他本以爲自己這個錦衣衛的掌權人，只要平時夠謹慎，就不會出任何問題。
可沒想到，往日裏對錦衣衛並不怎麼上心的“崇禎”，居然這麼瞭解自己，而且還專門派人調查了一番。
看來，自己以後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現在只希望陛下說的要重用自己的話是真的，不然得罪了滿朝官員之後，自己恐怕很難有善終啊。
正當駱養性準備離開的時候，在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駱大人請留步。”
伴隨着這個聲音，王承恩的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駱大人，老奴有幾句想跟你說一下，不知道駱大人是否願意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