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東廠風波
王德化被老朱敲打一番之後,幾乎是一夜沒睡,在那裏詳細的計劃怎麼整頓東廠。
對於什麼人該罰,什麼人該抓,什麼人該殺,怎麼抓不會打草驚蛇,如何才能將影響降低到最小這些事,王德化幾乎是耗盡了自己的腦細胞。
而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沒有絲毫耽擱,直接便找來了自己的心腹,直接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開始在先在東廠內大肆清洗。
能力平庸者,直接踢出東廠;貪污受賄勒索錢財者,直接抄家;與大臣有所勾結者,直接殺無赦。
爲了保住自己的命,此時的王德化猶如瘋狗一般,下手極狠,根本不管任何人的面子,只要他知道的人,直接就下詔獄嚴刑拷打,然後審出新的人,再繼續去抓。
不過能當上東廠廠公,王德化雖然在大肆清洗,但動手的時候卻極爲有章法。
他直接盯着一些平日裏仗着背景不怎麼尊他號令的人下手,在外人看來,他王德化八成是得到了萬歲爺的賞識,在清除異己而已,所以雖然動靜極大,但那些大臣卻都以爲是這些宦官在狗咬狗,根本就沒怎麼放在心上,更別說鬧出什麼風波了。
但這些大臣們不管,並不代表這些太監的後臺不管。
崇禎面前的紅人,被崇禎認爲頗通兵事,曾導致盧象升戰敗身亡的大太監高起潛,此時都快被氣瘋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夜之間好像所有人都中邪了一樣。
先是錦衣衛裏那些跟他有關係的人被踢了出去,一堆賢子賢孫找他哭訴,讓他主持公道。
他好容易才把這羣廢物給安撫好,還沒等到他去錦衣衛找駱養性興師問罪呢,結果東廠那邊又出事了,他的人居然有不少被抓了。
這讓高起潛瞬間就氣懵了,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都欺負到他頭上了,難道這些人要造反了不成?
“行啊,欺負到咱家的頭上來了。”
高起潛眉毛都直接立了起來,顯然十分憤怒。
在內廷中,他們這些太監的勢力,完全依附於皇帝。
而高起潛此人又很得崇禎的信任,所以高起潛雖然只是尚寶監的掌印,手中沒有太大的實權,但他卻能跟王承恩和王德化他們分庭抗爭,絲毫不怵他們。
此時,在得知王德化在針對他,高起潛瞬間板起了臉。
“跟咱家走一趟東廠,今日若是王德化不能給咱家一個說法,休怪咱家不客氣。”
……
東廠官署。
東廠的這些廠衛也不知道今日廠公是發什麼瘋了,一下子下獄了幾十個同僚,而且還大部分都是地位高,有背景的那種,搞得他們這些人忙的根本停不下來。
不說別的,就單說看大門的這幾人,今日已經擋回去七八個想來說情的大人物,捱了十幾頓打了。
沒辦法,要是平時他們想進就讓他們進去了,可今天不行,今天廠公有交代,除非是皇帝親自來了,否則誰來都擋在外面,不然就砍了他們的腦袋。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強硬的將人擋在外面,至於捱打,那也是沒辦法的。
既然敢來說情,那就說明來的人是大人物,是能在廠公王德化面前說上話的,你把這種大人物給擋在外面,人心裏不爽讓手下打你一兩頓怎麼了?難道你還敢還手不成?
只是此刻,東廠守門的門房,看着朝他們過來的轎子,不由得暗暗叫苦。
作爲東廠的門房,最主要的就是眼神要好,知道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招惹,所以他們一眼就認出來了,來人肯定是尚寶監的掌印高起潛。
這位,可不好攔啊。
門房直嘬牙花子,眼看着轎子越來越近了,他一把抓過自己的心腹,小聲嘀咕道:“快,用最快的時間通知廠公過來,我在這裏拖延一會時間。”
攔是肯定攔不了的,高起潛地位跟王德化差不多,就憑他們幾個廠衛還想攔高起潛,簡直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只是不攔也不行,廠公今天下了死命令,哪怕是高起潛,他們若是什麼都不做的話,回頭也得被收拾。
因此左右爲難的門房,低聲對着自己手下的幾個人叮囑道:“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你們都別管,更不要出手,出了什麼事,我來負責。”
扭過頭在暗中啪啪給自己臉上來了兩下,直接打出血來,然後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兩把,裝出特別悽慘的樣子,然後才腆着臉擋在了高起潛轎子的前面,儘量裝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東廠禁地,來人止步!”
在前面引轎的一個太監,看到門房擋路,根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巴掌就朝門房臉上狠狠抽了過去,“瞎了你的狗眼,連高公公的儀仗都認不出來嗎?”
“區區一個門房,也敢攔高公公的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敢在東廠打人,我看你纔是活的不耐煩了。”
看到門房捱打,門房手下的幾個手下有些站不住了,其中一個小太監直接站出來,對着打人的那個太監,高聲怒斥。
“喲,東廠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隨着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高起潛掀開了轎簾,有些陰柔的語氣中透着些許冰冷,“人他打了,咱家倒想看看,你們東廠準備怎麼處置他。”
看到高起潛居然直接出面了,門房田奉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今天東廠實在太忙了,人手都被調走了,這幾個跟他把門的小太監,都是新來的,根本就不懂宮裏的險惡。
他們若是得罪了高起潛,恐怕過不了兩天自己就得去給他們收屍。
哎,跟他們說了,讓他們別插手,還強出頭,本來賣個可憐,賠幾句笑就能解決的事情,現在看來要麻煩了。
想到這裏,田奉狠了狠心,然後一轉身狠狠的抽在了那個開口的小太監臉上,“這裏有你什麼事,給我滾回去。”
打完之後,田奉也不管滿臉難以置信的小太監,陪着笑向前走了幾步,然後開口說道:“高公公別介意,這幾個都是新來的,不懂事,高公公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老奴今天出來的太急,把眼給落牀上了,沒能認出來高公公的儀仗,老奴該死。”
“高公公想怎麼責罰老奴,老奴都絕無二話。”
“呵~”
高起潛不屑的冷哼一聲,看着田奉滿臉的鮮血,沒有絲毫惻隱之心,而是語氣陰冷的說道:“就你這老狗,也想幫他們架樑子?”
“你也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