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論造反，咱是祖宗
而就在其餘人看不到的地方，化作幽影的崇禎也飄在老朱的身後，在跟着老朱一起看這些東西。
只是看着這無比詳實的證據，崇禎的臉色慢慢變得有些扭曲，“他們……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看完所有證據的老朱，眼神中滿是冷意，他擡眼掃了一眼都快要崩潰的崇禎，然後便收回了目光，語氣低沉的開口問道：“這次調查周家，他們可否察覺到了什麼？”
“回陛下，我們錦衣衛做事極爲小心，周家肯定不會察覺到任何異常。”
王國興的回答十分有信心，他們錦衣衛，不止會抓人，僞裝，潛伏，暗殺，同樣天下無雙。
雖然現在的錦衣衛有些落魄，但俗話說的好，爛船還有三斤釘，再加上他挑選的人雖然大多都是新人，可論實力卻都是錦衣衛中的佼佼者。
這要是調查個周家都能被發現，那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乾脆也別丟人現眼了，直接找根繩子吊死自己算了。
“沒發現就好。”
老朱的臉色有些陰沉，他是真沒想到，周家居然能這麼肆無忌憚，這麼喪心病狂。
他壓抑了一下心中的殺意，然後開口說道：“讓你的人盯死周家，若是放跑了一個，我拿你是問。”
“是，陛下。”
王國興聽出老朱的意思，心情瞬間有些振奮，只是在遲疑了片刻之後，他小心翼翼的追問了一句道：“陛下，若是這兩日，周家有人想逃怎麼辦？”
王國興雖然能保證周家沒發現任何異常，但他卻不敢保證周家得不到任何消息。
畢竟，周家的後臺是皇后，王國興雖然敢保證他手下的人不泄密，但卻不敢保證皇帝什麼都不跟皇后說啊。
老朱聽出了王國興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有些啞然，在頓了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若是周家人有逃跑的意思，直接動手抓了就是。”
“對了，動手的時候，儘量留活口，然後把他們送詔獄去。”
老朱倒不是想留着周奎他們的命，主要是周家的銀子他還沒拿到，他可不想讓錦衣衛掘地三尺找這個守財奴藏起來的銀子，所以還是讓東廠的人審問他藏銀地點好了。
“臣明白。”
王國興明白了老朱的意思，在行了一禮之後，直接便退了出去。
等人出去完之後，老朱瞟了崇禎一眼，然後開口說道：“現在還想替你那老丈人求情嗎？”
崇禎有些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自認對周家已經仁至義盡了，甚至在明知道周家打着皇親國戚的名號，在四處斂財，他也沒有過分追究。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周家居然做的這麼過分。
被他們看上的東西，只要是沒後臺，他們便會強買強賣，一言不合便會直接把人全家都給逼死。
這還是京城嗎？這還是他大明朝嗎？
“難怪李自成要反，在京城腳下尚且如此，在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那些官員行事會是多過分，可想而知。”
說實話，崇禎以前一直覺得，百姓跟着李自成反他，沒有道理。
明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明的百姓，哪怕是給百姓加徵遼餉，那也是爲了抵禦建奴，並沒有要剝削百姓的意思啊。
而他這些年，皇帝當的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懈怠，甚至因爲國庫空虛，他帶頭省喫儉用，甚至穿打補丁的龍袍。
歷史上混的像他這麼慘的皇帝，掰着手指頭算算也沒有幾個。
然而他都如此嘔心瀝血了，百姓居然還要跟着李自成造反，反他這個皇帝，這讓崇禎怎麼也想不通，甚至心中一度對百姓充滿了憤懣。
但現在，當他看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國丈都做了如此多的惡事之後，他心中的信念終於崩塌了。
只是一個國丈，就犯下了這麼多血案，剝削這麼多百姓，而朝廷還有那麼多官員呢，他們剝削了多少人，手下有多少血案？
還有，這是在京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多少會收斂一點。
可若是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呢，那些自己根本觸及不到的地方，他們會有多肆無忌憚？會做下多少惡事？會殘害多少百姓？
崇禎一時間覺得有些恐懼，甚至有些不敢去想。
“唉……”
看着崇禎這個樣子，老朱男的沒有動手揍他，而是嘆了一口氣，道：“如今的大明，最大的問題，不是天災，不是李自成，更不是建奴。”
“而是這已經完全腐敗的吏治，咱大明，已經從根上爛掉了。”
“太祖爺……”
崇禎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涼，“難道我大明，就真的沒救了嗎？”
“當然有救。”
老朱突然冷笑一聲，然後開口說道：“咱當年空着手都能建立起大明，現在大明還在，咱還能有救不了那一說？”
“既然根爛掉了，那就把根刨了，重新種。”
“咱大明，從立國開始，靠的從來都不是官員，而是百姓。”
“既然他們爛掉了，那就等時局安穩了，把他們全都殺了，清洗一遍。”
說到這裏，老朱有些殺氣騰騰的開口道：“咱當年能在洪武時期殺三萬，那在這咱就能殺三十萬，三百萬，直到殺到沒人敢貪爲止！”
“現在咱只是騰不出來手，所以咱先忍了他，等把李自成和張獻忠平了之後，咱可以保證，他們這些魚肉鄉里的狗官，一個都別想跑。”
聽着老朱殺氣騰騰的宣言，原本有些渾渾噩噩的崇禎瞬間被驚醒，“太祖爺，不可啊。”
“現在的情況和洪武時期不同，洪武時期承平已久，那些世家大族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所以只能引頸受戮。”
“可現在，大明連年征戰，天災四起，若是太祖爺殺戮過重的話，我擔心那些走投無路的官員會煽動百姓造反啊。”
“現在和洪武，沒有什麼區別，等咱滅了李自成和張獻忠之後，不管誰造反，都沒有機會的。”
老朱默默的看了一眼崇禎，雖然並沒有說他什麼，但這個眼神卻讓崇禎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因爲老朱眼神裏的鄙夷，分明是在說，你是廢物，我不是。
他們在你手下造反能壯大，但在我手下造反，那就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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