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整頓
孫傳庭聽高宇順這麼說，面色瞬間就凝重了起來。
高宇順帶的都是錦衣衛中的精銳，再加上高宇順是監軍，身份特殊，他們做事一般的將領根本就沒資格過問，更別說破壞了。
可現在高宇順說內鬼把田冊燒了，這就說明，這個內鬼的身份必然不低。
“連田冊都敢燒，看來他們是真被逼急了啊。”
孫傳庭想清楚之後，倒也沒有着急，而是平靜的感嘆了一聲。
此時的孫傳庭，跟老朱看到歷史上的孫傳庭狀態簡直天差地別。
原本按照正常的歷史發展，孫傳庭來到潼關之後，兵是新卒，裝備更是一堆破銅爛鐵，十支鳥銃裏恨不能有九支都是啞火的。
至於糧餉，更是嚴重缺乏，別說練兵的消耗了，能給士卒發足糧餉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在這麼艱難的情況下，崇禎還一天好幾遍的催孫傳庭出潼關跟李自成硬剛。
在這種焦頭爛額的情況下，孫傳庭想要跟士紳借餉，結果那羣士紳孝敬起他絲毫不手軟，但要借餉，那沒有。
不僅如此，這羣士紳還仗着周延儒的關係，不停的上摺子彈劾孫傳庭，導致本來就敏感多疑的崇禎開始失去了對孫傳庭的信任，不但不給糧餉，催孫傳庭出關作戰催的更急了。
最後被逼無奈的孫傳庭只好清查軍屯，結果也是田冊被燒，走投無路也是確實憤怒無比的孫傳庭爲了籌響，直接對那些士紳打大開殺戒。
只是此舉並沒能讓他挽回頹勢，在新兵未訓，兵甲不全，糧草不齊的情況下，孫傳庭強行出戰，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他。
雖然他憑藉着自己出色的軍事才能，差點打贏李自成，但無奈時運不濟，碰上了天降大雨。
那時候朝廷用的還是火繩銃，也就是需要點燃火繩，然後才能將子彈發射出去。
可連續好幾的天降暴雨，直接將火銃和火炮直接都給廢了，而輜重也因爲天氣原因跟不上，最後直接導致了孫傳庭兵敗身亡。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那時候的孫傳庭在潼關，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
皇帝昏庸，大臣只知黨爭，下面的豪紳大族更是自私貪婪，搜刮民脂民膏。
整個大明，可以說是一片黑暗，孫傳庭到了潼關之後，明白大明如今是什麼局勢之後，就基本上抱着必死的決心在跟李自成交戰了。
可現在卻不同了，如今的大明雖然仍然黑暗，可皇帝卻並不昏庸。
爲主者敢謀，爲將者就敢戰。
雖然世道依舊黑暗，但有老朱在後面支持，孫傳庭此時不但沒有絲毫頹唐，反而是充滿了鬥志。
他不但要滅了李自成，還要爲王前驅，撕開大明的這抹黑暗。
畢竟，老朱在他出發前曾交代過，審時而動，皆由自決，毋有半分疑慮。
只要他的決斷沒錯，就算大軍戰敗，也不會歸罪於他。
大明是太祖空手打下來的，即使戰敗，還有他這個皇帝託底，讓他不要因爲顧慮太多，而畏首畏尾。
雖然孫傳庭覺得老朱這話八成是在安撫他，可得君如此信任，他這個臣子，又怎能不效死力。
因此此時的的孫傳庭在得知那些豪紳居然動用了奸細，直接燒了田冊之後，孫傳庭非但沒有着急的心情，反而是知道這些士紳已經是狗急跳牆了。
若是沒有老朱信任的話，他們這麼一把火把證據燒了，孫傳庭自然會很被動，若是沒有證據強行動，他們彈劾上去，孫傳庭自然會背上許多罪名。
但如今老朱對他表現出了十二分的信任，還特意給他派了一個專門輔助他的監軍，本就是想讓他大開殺戒，他還有什麼顧忌。
所以此時的孫傳庭在得知證據被燒燬之後，非但沒有擔心，反而是開口問起了高宇順，道：“查到縱火者了嗎？”
“已經查到了，縱火者是指揮使任錡。”
高宇順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我們暫時沒有動他，想問一下督師有沒有別的安排。”
這段時間孫傳庭跟高宇順相處的很是和諧，因爲高宇順這個監軍很懂得做事，只是充當一個眼睛的角色，絕不做任何逾越的事情。
而除此之外，他還對孫傳庭十分客氣，只要孫傳庭有所要求，他立刻就帶着錦衣衛執行，從來沒有打過絲毫折扣。
就好像高宇順不是來當監軍的，而是來給他孫傳庭當手下的一般。
對比於以前趾高氣昂，不但對軍隊指指點點，還只知道撈錢的監軍相比，高宇順對於孫傳庭來說，簡直就是個活菩薩。
所以孫傳庭對高宇順滿意極了，不但從沒有因爲高宇順的順從而對他有所輕視，反而是禮遇有加，因此兩人相處的愈發融洽。
“居然是任錡？”
只是此時聽高宇順說奸細居然是任錡的時候，他不由得有些惋惜，“真是太可惜了。”
任錡是指揮使，在他來之前，算是本地最高的官職。
此人做事穩重，井井有條，孫傳庭用起來還挺滿意的，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是那些豪紳的人。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奇怪，畢竟任錡在本地這麼多年了，又是最高長官，要是沒被當地士紳滲透纔算奇怪。
“罷了，讓人把他抓了吧。”
孫傳庭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今日，咱們再宴請那些士紳一次。”
之前初來乍到的孫傳庭，在斬殺了賀人龍，收編了他的隊伍之後，便想着給當地的士紳一次機會，然後直接宴請他們，開門見山的說軍餉不足，想要借些軍餉。
其實那個時候，孫傳庭並沒有想跟他們借餉，更多的是給他們一個活路的機會。
但結果自然讓他很失望，那些士紳給他塞了一些錢，但說起借軍餉，就說地主家也沒有餘糧，直接把他打發了回去。
只是因爲孫傳庭這次來，並不是抱着來找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心理，所以談不上什麼絕望，自然也就沒了那句，‘大明朝要是亡了，你們給我孫傳庭還有什麼用。’的經典臺詞。
只是過程雖然有些區別，但結果卻沒什麼變化。
孫傳庭最終還是決定整死他們，今天這場宴席，就是他們的斷頭宴。
“督師是想對他們動手了？”
高宇順直接就猜出了孫傳庭的打算，不由得微微皺眉，開口問道：“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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