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商賈
只有錢，沒有權勢，對於朝廷來說就是一頭頭養肥的豬而已。
這些商賈唯一麻煩的一點就是，他們在朝廷中有着數不清的保護傘，這些官員跟他們利益相關，在他們出事的時候，肯定會保護他們。
所以老朱直接出手，以雷霆手段滅了這些人的保護傘。
至於剩下的商賈，隨便派點人便能去直接收割他們的財富。
當然了，老朱雖然對趙光抃放心，但卻對趙光抃手下的官員不放心。
到時候趙光抃帶人抄家的時候，以免那些士卒私藏財富，錦衣衛肯定是要隨行的。
“是，陛下。”
趙光抃想着那些被抓的同僚，心中五味陳雜，片刻之後，他應了一聲，然後開口問道：“陛下，是以行賄官員的罪名抓捕他們嗎？”
“不，以叛國通敵的罪名抓捕他們。”
老朱淡淡的開口說道：“這些商賈，私通建奴，證據確鑿。”
“咱已經下令讓人去山西抓捕他們的主家了，這些商賈全部從嚴處置，一個都不要放過。”
“叛國通敵？”
趙光抃聽到這話之後，有些震驚的擡起了頭，顯然是有些難以置信。
“陛下，這不可能吧？”
“那些商賈，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滔天之膽？”
這趙光抃想來，這些商賈，哪怕是奸商，能做的也就只是低買高賣，囤積居奇，擾亂市場價格這些事情罷了。
在他看來，這纔是那些商賈該做的事情，叛國投敵怎麼會跟這些商賈扯上關係呢？
“有什麼不可能的，商人逐利，他們眼中只有利潤二字。”
老朱看了趙光抃一眼，緩緩的說道：“爲了錢，他們能做任何事情，賣國對於他們來說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對於他們來說，哪有什麼國不國的。”
“大明朝沒了，他們還能在建奴那做生意，只要能賺錢，是大明還是建奴，對於他們來說無所謂的。”
說到這裏，老朱不由得冷哼一聲，然後開口說道：“這些年來，大明有無數的鹽鐵被他們賣給建奴。”
“建奴如今的軍隊，可以說有一小半都是他們武裝起來的，商賈叛國，可比將領叛國要嚴重多了。”
聽老朱這麼說，雖然趙光抃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看着老朱冷漠的神色，他知道這事在老朱心中肯定已經有了定論，就算他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因此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說道：“臣明白，臣這就去派人抓捕那些商賈。”
說完這話之後，趙光抃直接告退。
等他走了之後，老朱幽幽嘆了口氣。
在他大明初期，天下初定，人少地多，勞動力缺少，資源農業不夠。
因此爲了鼓勵農業，他輕徭薄賦，並嚴格限制商業，爲的就是讓大明儘快恢復元氣。
但隨着人口增長，資源變得過剩的時候，就算有朝廷的限制，商業依舊發展的很快。
在如今的大明，除了晉商之外，還有別的許多商派。
比如說徽商和東南派系的商人，跟他們相比，晉商只是一個失敗者而已。
畢竟，晉商之所以會選擇叛國投敵，去跟建奴做生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爲生存空間被徽商和東南派系的商人給全部擠佔了。
徽商和東南派系的商人，他們不但有錢，還有勢力，朝中大部分官員，都跟他們有聯絡，甚至就是他們的人。
晉商想跟他們鬥，簡直是自尋死路，想要南下出海吧，出海的渠道又被那些東南派系的商人給聯合把持住了，所以他們只能往北考慮拓展一下商路了。
初期他們或許只是想拓展一條生路，讓生意能繼續下去，等到建奴壯大，與大明開戰之後，他們已經跟建奴完全捆在一起了，就算是想放棄建奴也沒有可能了。
而把晉商完全擠壓到無法生存的徽商和東南派系商人，在老朱看來也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其中徽商把持了私鹽，朝廷年年收上來的鹽稅，還有他們販賣私鹽掙得九牛一毛多。
而東南派系的商人，勢力就更強了，海外貿易基本上完全都被東南商人給壟斷了。
他們仗着朝廷有海禁，大肆走私，賺取高額利潤，甚至爲了保護自己的海外貿易，他們還用朝廷裏的勢力，阻撓朝廷開海禁。
每次朝廷中有人提要開海禁的事，反對聲音最大的，肯定是那些東南派系的官員。
前段時間，老朱爲了讓鄭芝龍從海外購買糧食，在上朝的時候說要開海禁，結果在老朱殺那麼狠的情況下，還是有很多官員跳出來反對。
尤其可見，那些東南派系的商人，在朝廷中的力量有多強。
當然，老朱也沒有慣着他們，那些反對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老朱全給砍了抄家了。
哪怕這些官員中有些是清廉無私的直臣，出言反對只是被人利用了，老朱也沒有絲毫手軟。
開海禁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誰也不能阻攔這事，誰攔誰就得死。
至於鄭芝龍，他勉強也能算是東南派系的商人，只是他跟東南派系的商人並沒有太大的關聯，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也只是業務往來。
之前鄭芝龍在海上收過路費，一艘大船三千兩銀子，這些交錢的大船，大多都是東南派系的商船。
這次鄭芝龍在正式投靠老朱之後，所面對的敵人，也正是那些東南派系的商人。
畢竟，原先有海禁的時候，他們雖然需要給鄭芝龍過路費，但卻是完全壟斷的生意，除了他們東南派系的商人，沒人能做海外貿易。
而壟斷生意向來掙錢都比搶錢快，所以在這麼高的利潤下，他們肯定不會允許被別人分蛋糕的，更別說還要給朝廷交稅了。
這幾個月，鄭芝龍跟駱養性兩人，在閩浙地區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彈劾兩人的奏摺，簡直如同紙片一樣的往京城遞，但老朱始終都當成沒看見一樣，一概不予理會。
久而久之，那些東南派系的商人和官員也知道了老朱什麼態度，暫時消停了許多。
老朱輕輕揉着眉心，總覺得這事情有些麻煩。
商人好處理，但商人這個行業卻很麻煩。
國家越富，商人也就越有錢，而有了錢之後，他們下一步就是染指權勢。
這種事情，光靠殺只能管一時，卻不能管一世，必須要出一種制度，改善一下這種情況。
“商人……商人……”
老朱輕聲唸叨了幾句，他總覺得，商人若是不能妥善管理，日後必然會成爲擾亂國家的一大禍患。
不過還好，他還有時間，這事暫時不着急解決，當務之急是要先把建奴打回去。
老朱默默將這事記了下來，然後等待着趙光抃抄家的結果。
……
事情的發展跟老朱預料的差不多，這些商賈在沒有保護傘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商鋪被查封，人直接被抓了起來。
抓捕是趙光抃這個總督親自去督辦的，只是趙光抃原先在動手的時候，還覺得這些商賈可能是被冤枉的，讓手下的兵丁儘量剋制，沒有對那些商賈動粗。
結果在查抄到一處糧庫之後，當趙光抃看到被這些商人囤積的都快要發黴的糧食之後，整個人瞬間就暴怒了。
這段時間一來，薊州的糧價一漲再漲，很多百姓都快喫不起飯了。
爲此，趙光抃這個總督不顧身份，親自宴請薊州城內的豪商，想要跟他們商議一下，讓他們把糧食的價格壓下來一些。
但這些豪商各個都推說自己困難，說自己沒糧，說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結果現在趙光抃把他們查抄了之後才知道，他們不但有糧，而且糧食多的都快放壞了，但卻沒有一絲要放出去的意思，坐視薊州城內糧價飆升。
不，不是坐視，糧價漲這麼快，背後肯定有這些商人在做手腳！
想通之後的趙光抃變得憤怒無比，此時的他收斂了最後一絲仁慈之心，直接讓手下的士卒開始拷問這些商人。
等他挨個去查看完這些堆放的滿滿當當的糧倉之後，趙光抃的臉上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來了。
大明天災四起，到處都是災民，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餓死在路上。
可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商賈儲存的糧食，居然夠整個薊州百姓喫一年的。
他們這已經不是在做生意了，他們這是發災難財，他們這是在赤裸裸在喫人！！！
“該殺，可殺！！！”
趙光抃看着這些糧食，氣的手都有些發抖了。
莫要說他們還有通敵叛國這個罪名，就算沒有通敵叛國這個罪名，殺了這些人也絲毫不爲過！
在將這些人押入死牢之後，出於恐懼，有些人又接着抖出很多東西。
比如說除了糧食之外，這些人還經營一些違禁的東西，比如說鹽、鐵、武器還有盔甲。
在查出來這些東西之後，老朱壓根就沒有等到秋後的意思，直接在第二天就在薊州城內行刑了。
一時間，薊州城內人頭滾滾，直殺的血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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