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谈甚欢
直哉沒有开灯，不管是明亮的白昼，還是漆黑的黑夜，都对他沒有任何影响，在通透世界的影响下，一切在他视野裡，只有條條框框。
植物在窗台摇曳，它们黑色的影子好似一個個鬼影，飘渺着在窗户上起舞。
花御探头探脑的向屋子裡面瞅，他是第一次混入城市之中，为的就是看看那個和自己有着相同气息的咒灵，是怎么融入人类世界的。
每一個咒灵天生对人类抱有恶意，可是這個咒灵不仅对人类沒有恶意，還以人类的姿态出现在外，花御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你要看到多久”直哉很早就感觉到花御在跟着他，但是对方并沒有出手伤害任何人，所以直哉也沒有兴趣去做一個铲奸除恶的咒术师。
“你好”花御礼貌的趴在窗户外面，轻轻的敲了一下玻璃，对這個比她强大，比她可怕的咒灵，她将抱以最大的敬意。
這座别墅是甚尔用来当作安全屋的地方，不管是价钱還是配置都是绝对的顶尖，窗户当然也是防弹玻璃，可是花御的声音還是穿過了玻璃，直达直哉的大脑。
這個声音非常稚嫩，听起来就好似小孩一样。
直哉上前打开窗户，放花御进来，小小的咒灵礼貌的擦干净自己的脚，這才踩着床沿进来。
“你好，我叫青见直哉，你叫什么？”直哉趴在窗沿上，看着那只還沒有巴掌的咒灵，友好的伸出手。小小的咒灵看起来乖乖巧巧，如果不是那怪异的造型，可能很时候给别人做守护精灵。
“花御。”花御握住直哉的手指，她崇拜的目光透過眼眶裡的树枝，到来的灼热让直哉第一次感到不适。
“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直哉第一次被人用崇拜的目光盯着，這样纯粹的善意，让直哉很不舒服，他从沒有被這样看過。
“你潜藏在人类之中，一定是想做什么大事吧！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嗎？”花御是那样的激动，越是靠近她就越能体会到自己的愚笨，這样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和自己是一样的生物呢？如果自己是人，那么祂就应该是神才对，沒错，祂就是福音，祂就是毁灭万物的存在，如果能跟随祂的脚步，即使前路是死亡，也足够令人欣喜。
“…emmmm，用医术拯救更多人类，算不算？”直哉连连后退，此刻這個小咒灵展现出的疯狂和混乱，如同自己梦裡那些带着白色面具的人一样，他们眼裡全是疯狂的影子，新婚的妻子，刚出生的孩子，一切都是献给邪神的祭品。
直哉有些害怕咒灵会過度解读他的话，還特意加上了人类這個限定词，生怕自己会被咒灵划到一起去。可惜他不知道，花御和漏壶一起出生的，在他们眼裡，咒灵才是‘人类’，而现在的人类，只不過是侵害地球的蛀虫。
“人类…是的，您真是仁慈，确实有许多‘人类’需要被救赎，需要被治疗！我明白了，山上有一些草药，在帮它们打理枝叶的时候，我会为您带来的。”
花御点头，表示自己不日就将贡品献上。
直哉觉得她沒有懂，但是直哉沒有证据。反正，不管如何，一個咒灵，如果沒有其他的人（咒灵）看着，很可能很快就会被咒术师或者是一些饥饿的咒灵吃掉。
“那你呢？咒灵的诞生多数都伴随执念，你呢？你的执念是什么？”直哉趴在花御面前，他的底都快要被花御掏光了，這個小家伙的一切他都毫无知觉。
“我是，诞生自人类对森林的恐惧的咒灵。”花御摇头晃脑的诉說着，這位神灵是如此的仁慈，竟然会对自己這样才诞生不久的咒灵如此体贴。
“我，唯一的愿望，是拯救地球！”当然，只要消灭所有的人类，地球就能恢复活力了，這一点就不用跟英明神武的大人說了，想必大人一定能理解我的意思。
“拯救地球？”咒灵裡的中二病？直哉看了看咒灵肩膀上，和她脑袋一样大的花朵，脑子裡突然闪過一個画面。
一個火山头的咒灵在和成年体的五條悟对峙，然后在满地的鲜花之中，花御救了火山头。
‘所以…花御和火山头是一对？’直哉呆呆的想着，那個火山头看着好老啊，和小小的（大雾）花御一点也不配！
“你…你是不是有一個火山头的同伴？”直哉小心翼翼的问，那么可爱的咒灵，怎么可以和一個老头子在一起。
不亏是神明大人，果然万事万物都掌握与手心。花御疯狂的点头，她和漏壶确实在不久之前遇见了，并且两人之间也确立了保护关系。
“保护关系？等等，你们咒灵還会有监护人嗎？”直哉有些惊讶，這样看来，咒灵說不定可以自己成立一個社会体系。
花御点头“漏壶灵很好的，教了我很多咒灵之间的事情。”花御想起开心的事情，身边开满了鲜花。
這种表现太明显了，直哉叹气，自己刚刚挖到的白菜，還沒从地裡长出来就被猪拱了。
“啊，過几天我可以将漏壶…emmm…举荐…对，是這個词，我可以将漏壶举荐给您嗎？”花御小心翼翼的问，生怕惹直哉不开心。
“好啊”直哉看不出花御的小心，他更香看看漏壶是個什么品种的咒灵。
“那就這样說好了，我回去告诉漏壶這個好消息！”花御蹦跳着从窗户跳了出去，直哉吓了一跳，他立马探出半個身子去抓落下的花御，影子裡的怪物也被直哉突然的跳窗吓了一跳，触手如同闪电，牢牢地抓住直哉的脚，防止他从窗户上掉下去。
花御从高处落下，一截树枝从旁边伸出，花御抓住树枝，像一只灵巧的小猴子，荡走了。
看着花御完好无损的离开，直哉松了一口气，這时他才发现自己倒挂在窗户口上。
“你干什么呢！”甚尔回来看见的就是這惊险的一幕，自从搬出禅院家，甚尔已经很久沒有看见直哉做一些刻意寻死的事情了。
他甚至以为，禅院夫人的判断是对的，直哉会寻死只是因为禅院家压抑的氛围加上遗传自禅院夫人的敏感。只要离开禅院家，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但现在看来…有些事情，還需要缓一缓。
“…锻炼身体？”直哉歪了歪头，他透過外衣，看向甚尔的□□，新受的伤口得到了有效处理，从布匹的纤维和丝质走向来看，衣物也不是白天穿出去的那件。
以甚尔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在外面处理伤口，衣物
也不是他喜歡的紧身款。
“甚尔，你外面有人了！”直哉惊呼，他弯起腰，胸口之间贴上大腿，并且伸长手拍了拍缠绕在脚裸出的黑色触手，让他把自己拉上去。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冲到大厅，围着刚刚进家的甚尔左看看，右看看。就像是男生们抓住室友谈恋爱一样的神情，连一向厚脸皮的甚尔都有些挂不住。
“干什么，干什么！烦不烦啊，转的我头晕。”甚尔一把推开围着他打转的直哉，伸手从冰箱裡拿出冰牛奶，倒进玻璃杯裡。
“你這么晚不睡觉，在窗户口干什么？”甚尔将牛奶递给直哉，這次任务稍微有些棘手，但還好，有惊无险，也算是平安落地了。
直哉左看看，右看看，他向甚尔展开双臂，绿色的眼睛带着善意的看着甚尔。
反转术式需要肢体接触，一個可以治愈的拥抱是最佳的選擇。
甚尔明显不怎么想，他有些嫌弃的推开直哉，“我沒有和男人拥抱的兴趣。”
但是伤口還是得治愈，那個捡到自己的蠢女人，连包扎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她自己一個人要怎么身活。
甚尔抓住直哉，直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還是帮甚尔将那些旧伤治愈了。
“所以，那個女人是谁？”直哉歪着头，他脸上带着笑，声音却不带温度。
甚尔的脖子几不可闻的僵硬了一下，但在下一秒有恢复原来的姿态，這样的变化是骗不過通透世界的，不管是肌肉還是骨头，都逃不過這双眼睛的变化。
“女人？什么女人？我只是怕你吓到，所以先去孔时雨哪裡洗了個澡。”甚尔装作放松的样子，但是那一秒的僵硬，却被直哉看在眼裡。
“…甚尔，你以前不会在乎這些的。”直哉看着甚尔有些奇怪的表现，以甚尔的年纪，谈個恋爱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不会反对。
可能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不舒服，毕竟禅院直哉沒有资格对甚尔的任何行为做出点评。
“你真的想多了。”甚尔按了按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最近总是有些不舒服，偶尔還会出现幻听，真的应该听听孔时雨的建议，去休息一段時間了。
“我們明天去泡温泉吧。”甚尔拿出两张温泉招待卷，正好直哉明天也休课，大门也因为执意为病人做手术而被医院开除，昨天就飞往新加坡了，他们两個可以安静的渡過這一段時間。
“好耶！”直哉开心的欢呼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抛到脑后。
从远处看，這個家仿佛和所有家庭一样，温馨且美好，只有直哉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如何翻滚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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