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被進貢的人魚三
而白子瀟早在幾個小時前就吩咐人搬來一把翠綠色的竹製大躺椅,順便還在原地立起來一把巨大的遮陽傘,此刻整個人都在陰涼處躺着,一旁還畢恭畢敬站着兩個十分美貌的侍女。
一個站在他的左邊,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輕薄衣衫,舉着一把巨大的墨綠色芭蕉扇,一下又一下地給白子瀟扇風。
一個站在他的右邊,穿着一身淺紫色的輕薄衣衫,左手端着一個瓷白的小盤子,上面放着綠色紫色的葡萄和紅色的櫻桃,右手則拿起這些帶着水珠的新鮮水果,送到白子瀟口中。
但相同的一點是,這兩個美貌侍女的顏值是一等一的,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就連魔法天賦,也是一等一的,服侍王的時候,臉上的笑和火辣辣的身材曲線,展現出來的誘惑也是一等一的。
蘭納朝着白子瀟看過去,看着對方舒展結實有力的身體躺在上面,繁瑣的衣服被隨意扯開,露出大片的胸膛和一半的腹肌。
不知道爲什麼,蘭納覺得有點不高興,他一言不發,又沉進了水裏面,只留下水藍色的頭髮在護城河上面飄蕩。
“這是怎麼了?”白子瀟敏銳地察覺到獨屬於人魚的氣息,他懶懶地睜開眼睛,只看到平靜的湖面上反射着粼粼的光。
他還想問一句,就聽見空中傳來清脆的鷹唳聲,由遠及近,與此同時,一大片黑色陰影襲來。
白子瀟擡頭,眯着眼睛看過去,那是一隻成年雄性皇家獅鷲,金棕色的毛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風吹過,半長的毛髮在空中威風凜凜地四散着。
是星輝皇室豢養的獅鷲,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白子瀟疑惑地看着那隻成年皇家獅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猝不及防之下,被護城河中的升起的一股極快極大的水流給正中打住,狼狽地跌落在了地上,滾了兩圈。
毛髮都溼了不說,還沾染上了一身泥巴。
獅鷲站起來,警惕地看着護城河裏面。
“蘭納?”白子瀟更迷惑了,他乾脆從椅子上走下來,蹲在岸邊,剛剛那種水流攻擊,應該是人魚發出來的。
“嗯,我在。”蘭納探出一顆腦袋,低着頭回應了一聲,水珠順着他的臉頰流下來,滴滴答答落在水面上,蕩起了一圈圈漣漪。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攻擊別人?”白子瀟伸出手摸摸人魚的長髮,順便就撈起來一縷,纏繞在指尖問。
“不喜歡它。”蘭納伸出手握住了白子瀟的胳膊,人魚的體溫本就比人類低,更何況這雙手還剛剛從水裏伸出來,本身就帶着清涼的水。
白子瀟沒忍住,伸出來另一隻手,將人魚的兩隻手反向握住,還順便摸了一把。
真涼快!
蘭納默默又往下沉了一小段距離,只露出來兩隻水藍色的眼睛,藏在水底下的大半截臉,悄悄變成了紅色。
摸了好一會兒後,白子瀟纔想起來正事,他咳嗽一下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蘭納,爲什麼不喜歡它?”
蘭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有翅膀,鋒利的爪子,喫魚,我的好多魚夥伴都是被它們喫掉的,我看見它就有點害怕。”
“噗,那我也喫魚,你害怕我嗎?”白子瀟摸摸蘭納的頭頂。
“你不一樣。”蘭納擡起頭,藍色的眼睛裏滿是認真,然後忽然像想起了什麼,整個身體又往下沉了好一段距離,只剩下水藍色的長髮在水面漂浮。
白子瀟還想摸摸蘭納的長髮,卻感覺後背被什麼東西給蹭了蹭。
他回過頭,正是剛剛被蘭納用水打下來的獅鷲。
體型龐大的獅鷲此刻委委屈屈地蹲坐在這裏,一身溼漉漉的長毛貼在身體上,同樣溼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說不上來的委屈。
獅鷲看自家主人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主人估計不能給自己報仇了,瞅主人那個寵溺的小眼神。
獅鷲委屈極了,它只是一隻剛剛成年一百年的小獅鷲啊,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它。
於是獅鷲伸出大爪爪,小心地勾了一下白子瀟的衣服,一雙溼潤的黑色大眼睛望着白子瀟,試圖把喜新厭舊的主人從新寵物那邊給拽過來。
這裏怎麼還有一隻。
白子瀟想着原主的人設,原主是個喜歡養各種寵物的人,不管是真的寵物還是那種“寵物”,都會想辦法蒐羅過來。
而獅鷲就是其中一個,還算那種比較得原主歡心的。
“你怎麼自己飛過來了?”白子瀟本來也想摸摸獅鷲的毛髮,但看那溼漉漉的樣子,還是收回了手。
獅鷲嗷嗚了一聲。
“是看着埃爾頓的大臉纔過來的嗎?也是,他經常去餵你。”白子瀟嘆了口氣,站起來,獅鷲靠着他的整個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蘭納。
“蘭納,我先回去一趟,大約一個小時後回來。”
“你要去幹什麼?”
“去把這個大傢伙弄乾你在這裏等我,不要離開這條河。”
“好。”
白子瀟按照記憶來到了原主養獅鷲的宮殿,讓那些侍衛宮女免禮後,任命地將宮殿裏儲備的洗浴物品拿出來。
而在這過程中,溼漉漉的獅鷲就一直蹲坐在門口,巨大的金棕色翅膀收起來,一雙同樣溼漉漉的眼睛緊緊盯着白子瀟,毛髮和羽毛上的水不停往下跌。
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受了委屈的大型犬一樣。
“這個味道還是那個好一點?算了,還是隨便拿一瓶好了。”白子瀟糾結了一下玫瑰花味和茉莉味洗毛膏,而後隨便拿了一瓶,開始給獅鷲洗毛髮。
而在護城河這邊
蘭納看着白子瀟帶着獅鷲遠去,只覺得更難受了,他遊了好幾圈後,來到了系風箏的地方,想把系在石頭上的繩子給解下來。
結果剛剛一放手,繩子沒拿住,埃爾頓微笑大臉就順着風飄走了,越來越遠,走後變成了一個小點。
蘭納看着空蕩蕩的手心,心情不爽。
“走吧走吧,都走了最好,反正我也喜歡一條魚呆着。”
蘭納低聲說了兩句,游到了護城河的最低端,“砰——”一聲打碎了河底的一塊大青石。
被這動靜驚起的魚蝦們在水裏亂跑,然後又彷彿感受到了什麼,紛紛圍過來,一個一個朝着蘭納獻殷勤。
“我有你們就夠了。”蘭納嘆氣,揉了揉一隻蝦光溜溜的大腦殼。
就在他打算在河底轉悠一會兒的時候,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涌上了心頭,彷彿在不遠處,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抱歉不能和你們玩了,快去忙吧。”蘭納屈起手指敲敲蝦的腦袋,再看着蝦戀戀不捨離開後,他順着指引往一旁的水流處遊動。
但游到一半突然停下。
再往前的話,可就出了護城河的範圍了。
蘭納猶豫了片刻,白子瀟讓自己不要離開這條河,但那樣東西偏偏還就在範圍內。
而且對方之前說,不要試圖想着逃跑那萬一萬一自己被誤認爲是要離開怎麼辦。
蘭納浮上水面,往岸上看了一眼,發現人還沒有回來時,又沉了下去。
只要他在白子瀟回來之前回去,應該就可以吧
蘭納尾巴一動,就游到了遠方,成功找到了一尾特殊的魚。
“四殿下。”小丑魚低聲道,“總算是見到您了。”
“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殿下了,你們還好嗎?”難得見到過去的同伴,蘭納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並不是很好,四殿下,時間緊迫就不詳細說了,這個是二殿下吩咐給您的。”小丑魚將一個拇指大小的紫色海螺遞給了蘭納,之後轉身就遊走了。
看樣子很焦急啊所以說海底到底發生了什麼?
蘭納看着小丑魚遠去的身影,雖然說很想上去問一問,但問了也沒有用,他現在也什麼都做不了,說不定還會耽誤小丑魚的事情。
至於海螺這個應該是通訊海螺,難道是哥哥那裏出什麼事情了嗎?
蘭納握着紫色的海螺往回遊,游回護城河後,猛地探出水面,就看見岸邊蹲了一個人。
不是白子瀟。
蘭納有些失望,但他驚奇地發現岸邊這個人非常熟悉,畢竟他今天早上還把對方給放到了天空中。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啊。”水聲響起,把岸邊思考人生的埃爾頓給嚇了一大跳。
“人魚!”埃爾頓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水裏的蘭納。
“我有名字的,是蘭納,人魚只是種族而已。”蘭納把胳膊放在岸邊,好奇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見你飛得老遠老遠了。”
“我一直沒走,飛走的不是我。”
“不,就是你,我看的一清二楚。”
“真不是我,你難道感受不到那個風箏上面沒有生命的氣息嗎?”
“海底的石頭魚變成石頭的時候,也沒有活物的氣息。”
埃爾頓心累。
不管他怎麼解釋,沒見過風箏的人魚一意孤行地認爲上天的就是他。
“行吧行吧,那就是我。”他嘆氣,決定結束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估計討論到天黑都下不來。
“那飛上天就變成那個樣子,是你的血脈傳承一類的東西嗎?”蘭納無聊,繼續問,“包括你這麼快就從遠方回來?”
埃爾頓敷衍地點點頭,打算去巡邏河邊來擺脫這條問這問那的人魚。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腳踝被抓住,狠狠扯向了水裏,沒有反應過來,就嘩啦一聲跌進了護城河裏。
他的眼眸看見帝都上空蔚藍色的天空,以及人魚那雙彷彿包含着整張大海的雙眸。
“你是一飛上去就變成這樣了嗎?我還想看,能再變一次嗎?”海藍色的眼睛眨了眨。
埃爾頓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感覺腰間傳來巨大的打擊力,他整個人一下子衝出護城河水面,衝到了半空,以一種非常恐怖的速度上天了。
“什麼啊,爲什麼沒有變成大風箏。”蘭納看着埃爾頓在空中變成了一個小點後,又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失望地撇撇嘴。
果然白子瀟不在,都沒人陪他玩了。
果然是無趣的人類。
蘭納看着一羣人呼啦啦圍着埃爾頓,治癒魔法呼上,藥水藥劑什麼的都給他灌進去,然後擡着他迅速離開。
最後還有幾個人偷偷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察覺到空氣中瀰漫着的淡淡恐懼,蘭納把目光從這羣人類身上移開,隨便找了個偏僻的轉彎處,坐在了岸上。
他掏出自己的拇指紫色海螺,晃了晃,裏面傳來聲音,是人魚的語言。
蘭納的臉嚴肅起來,這是他二哥的聲音。
等白子瀟安撫完自己的獅鷲回來時,看到的就是一片平靜的河面,已經不遠處坐着背對他的蘭納。
“怎麼?玩夠了?”白子瀟從背後抱住蘭納,將藍色的人魚整個抱起來。
蘭納不說話,只是靠着白子瀟的肩膀,簌簌地往下落眼淚。
珍珠噼裏啪啦撒了一地。
“怎麼哭成這個樣子?”白子瀟抱着蘭納回到了宮殿中,把人魚放回了那個華麗的大水池中。
“我我以爲你不要我了。”蘭納回到了那個池子中,探出上半身,摟住白子瀟的脖子。
“這是去清理了一下獅鷲而已。”提起這個,白子瀟也是頗有些頭疼。
那隻獅鷲除了餵食可以讓別人喂以外,其他像什麼洗澡吹乾的,都要他親自去做。
因爲以前的王就是這樣做的,所以白子瀟爲了不崩人設,就去弄獅鷲去了。
“我不喜歡它,你晚上別陪它了,陪我好不好。”
人魚的聲音聽起來帶着點脆弱,又帶着點魅惑。
“好。”白子瀟想了想,距離晚上還有三四個小時,喫個飯再去安慰一下獅鷲,應該夠了。
“那我等你。”蘭納鬆開手,聽着岸上人離開的腳步聲,任由自己緩緩在水中下沉。
其實他剛纔根本不是因爲獅鷲的事情,雖然蘭納不喜歡獅鷲,但人魚族的殿下還不至於因爲這種軟弱的理由掉眼淚。
蘭納拿出來那個紫色的海螺,死死咬着脣,換成了人魚優美又神祕的語言:
“二哥,你說族人被分食掉了是怎麼回事。”
夜色將至,外面的小路上已經點燃了魔法火焰,星星點點的火焰微微照亮這一片,顯得格外唯美。
白子瀟踏着這條小道走進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坐在牀邊的人魚。
層層疊疊的白色帷帳落下,半遮半掩地露出了蘭納的腰和半截藍色的長髮,深藍色的魚尾則是一半靠着牀,一半在池子裏微微晃動。
白子瀟挑眉,蘭納這還是第一次主動離開水。
他挑開白色的帷帳,看到的就是眼眸眉梢都發紅的人魚,以及枕頭邊的一捧瑩圓的珍珠。
“怎麼又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白子瀟嘆了口氣,把人魚抱在自己懷裏。
“我忽然想起,我沒有什麼好送給你的,所有的東西都在海里面,就只好哭出來珍珠送你了。”蘭納遞過去一手心的珍珠,聲音哽咽。
“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因爲好像對你們人類來說,人魚的價值就是血肉和珍珠,白子瀟,你會想着喫掉我嗎?”蘭納擡起頭,水藍色的眼睛認真道。
“你說呢?”白子瀟似笑非笑看着蘭納,手掌從腰間一路下滑,掌心略過一片片光滑堅硬的鱗片,最後停了下來。
那個地方的鱗片,細薄而柔軟,此刻正微微顫抖。
“我不知道。”蘭納低聲道,“但如果是你的話,我想我可以接受。”
白子瀟:
他本來以爲蘭納會和幾天前一樣抗拒,但是現在
“想辦法勾住他,不管用什麼辦法,不能讓他失去對你的興趣,不然只能和五弟一樣被當場分食,如果能獲得對方的寵愛就更好了,先保護好自己,等我來救你。”
蘭納想起二哥的話,想起如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弟弟,只覺得喉間一窒。人類、捕捉、販賣、分食、寵愛、興趣
“你這是怎麼了?”白子瀟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皺眉。
怎麼感覺蘭納回來就不太對勁。
“沒事,只是想告訴陛下,我想想沾染上您的氣息。”蘭納回過神,對白子瀟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那可是會很疼的,你上回沒有體會過嗎?”白子瀟撈起水藍色的長髮,吻了吻蘭納的額角。
“沒事,我能接受,我很喜歡。”蘭納臉色蒼白了一個度。
“那好吧。”白子瀟舔舔脣角,他看着渾身顫抖軟在自己懷裏的人魚,眉眼彎起,“不過,如果疼,也忍着,後悔沒用。”
誰讓對方又勾起他的興趣了呢?
水花聲音響起,長久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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