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清冷劍修十三
反正從後續反應來看,對方應該是什麼都沒有記得,望過來的眼神中,也是和往日一樣的冷淡。
當然,至於他到底真的有沒有忘了,這個就要問凌寒凇本人了。
不過這種事情,就算他本人會記得,也會裝成不記得吧。
白子瀟蹲坐在一顆大石頭上,托腮看着上蹦下跳的林火火,而後深深呼出來一口氣。
林火火剛剛醒來的時候,還對自己的處境非常擔憂,抱着消極的態度,跟一個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但自從他發現來到這裏以後,沒有人用酷刑折磨他來獲得崇陽宗的信息,也沒有人拿着鞭子逼迫他進行苦力活,甚至都沒有人去約束他以後,林火火整個人就放飛自我了。
沒有任務、沒有罰抄、沒有禁閉。
林火火在千水宮的生活,居然比在崇陽宗的生活還要自由快樂!
“沈師弟,我剛剛在一個不知名小山溝裏面發現一個水塘,裏面有好多有意思的東西,你快來和我一起去看看啊。”
林火火站在一根樹枝上,對着沈逸君不斷揮手。
“我就不去了,到時候遇上什麼人可不好說,這裏不是崇陽宗,這裏甚至都不是中洲!”
沈逸君看着在樹枝上歡樂蹦躂的林火火,不由抽了抽嘴角。
這個傢伙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而且千水宮裏面全是水和植物,一個小水塘有什麼值得去看嗎?
“嘶——沈師弟,你就陪我去嘛,我一個人去多沒有意思。“
林火火從樹上跳下來,而後眼睛一轉,湊到了沈逸君耳旁說道,
“你看清漪仙尊和小師叔情緒都不太好的樣子,想不想讓他們開心一點?”
沈逸君挑了挑眉頭,說實話,他現在的心情和那兩個一樣,也是挺壓抑的。
畢竟被抓進了敵人的大本營,走投無路之下,誰心情都不太好。
“怎麼,難道你有這個辦法,讓我們平安回到崇陽宗?”沈逸君問。
林火火苦笑兩聲:“沈師弟,我哪裏有這本事啊,不過我最近知曉了一個清漪仙尊的小愛好,雖然不能緩解被囚禁的痛苦,但勉強能讓他高興一點。”
沈逸君“哦?”了一聲,一雙眼睛看向林火火。
雖然這個傢伙平時喜歡說大話,在某些事情上又不着調,但事關崇陽宗的各種小道消息,林火火絕對是最靠譜的。
“在清漪仙尊回來之前,我曾經偷偷溜進落水峯,然後潛入了清漪仙尊的洞府。”
“然後呢,我就看見他的桌子上擺着一本書,本以爲是什麼祕籍,結果一翻,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閒書。”
“於是我就猜測,這本書裏的內容,可能就是清漪仙尊私下裏的愛好。”
林火火看着沈逸君好奇的眼神,得意道,
“我發現這本書居然是一本傳授怎樣烤鴨的烹飪書,於是我就把所有的內容全都記了下來,本想着以後投其所好,但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沈逸君聽完,默默回想了一下白子瀟的形象。
這樣一個溫柔又恬靜的仙尊,會有這種具有生活氣息的愛好也不足爲奇。
只不過相比於彈琴養花,烹飪確實有些難以拿出手,或許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師父他平日纔不會展露出來這個愛好,只能私下裏偷偷琢磨。
不知不覺中,沈逸君已經完全相信了林火火的話語,心中甚至還升騰起一絲對白子瀟的同情。
他看着自信滿滿的林火火,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林火火一挺胸膛:“我剛剛和你說的那個小水塘裏,生長着不少野鴨子,而且那裏幾乎沒有魔氣,可以直接喫,你和我一起過去就成。”
“好。”
而在兩人興沖沖地去那個小水塘的時候,遠在崇陽宗落水峯的紅線女鬼狠狠打了個噴嚏。
“原來做鬼也是會感冒的嗎?”
紅線女鬼揉了揉鼻子嘟囔兩聲,而後坐在椅子上,開始翻動手中的《如何烹飪好一隻鴨子》
在白子瀟留下的那堆閒書中,她最有興趣的也就是這本,畢竟生前便是一個喜歡做飯的人。
只可惜,那天突然被一個人闖進來,要不然她現在早就看完了。
微風吹過千水宮中大大小小的山峯,吹過那巍峨的宮殿,也吹過枝頭上剛剛盛開的花朵。
一片粉色的花瓣悄然從枝頭落下,打着旋落在了下方的溪水中,順着水流一起流淌,逐漸消失在了遠處。
凌寒凇坐在溪邊的石頭上,彎腰將右手放在了溪水中,看着花瓣從指尖穿過。
許久,才垂眸道,似乎是在嘆息,又好像只是單純說出了一個句子: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白子瀟坐在他旁邊,贊同地點了點頭。
“是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話說回來,你的手不冷嗎?”
凌寒凇微微搖了搖頭:“以前在師尊那裏的時候,有一個任務就是泡寒泉,我經常十幾個小時都呆在裏面,一直到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知覺爲止。”
白子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乾笑了兩聲:“那你可真厲害。”
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他和凌寒凇坐在石頭上,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發呆。
嶽延亭依舊在一旁的樹下擦拭着自己的劍,宛如一個毫無感情的擦劍npc。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在無聊的時候,時間過得額外地慢。
期間白子瀟倒是看見林火火和沈逸君幾次,只不過這兩個人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神神祕祕的。
白子瀟的心思又全都在怎麼和凌寒凇的關係更進一步上,也沒有那麼多空去管這倆。
反正他們兩個人身上都被自己下了印記,在千水宮內,不會有人找他們兩個的麻煩的。
“寒凇,我忽然想問你一個問題。”白子瀟隨手摺了一枝帶着粉色花瓣的樹枝,漫不經心道。
“嗯?什麼?”
“就是你感覺你活得累嗎?”白子瀟揪下來一朵開得正盛的花,問。
“爲什麼會這麼說。”
“有沒有可能是,因爲大家覺得,所謂的少年天才一定是‘沉默寡言、無心無情、冰冷淡漠、不染凡塵”,所以你纔會慢慢活成那個樣子,後來即使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但爲了維持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刻意壓制住本性。”
白子瀟一邊說了一大堆,一邊揪下來所有的花瓣,而後全都扔到了溪水中。
淡粉色的花瓣劃破了原本平靜的水面,也劃破了水面上兩人的倒影。
“其實因爲以前的那些經歷,我一直都很少和人溝通,那時候的我,比起現在還要冷漠,後來還是師尊暫時將我的那段記憶封住,纔好了些。
不過,即使是這樣,師兄師姐們還是說我天天冷着一張臉,都不敢和我說話。”
或許是想起了過去那段時光,凌寒凇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點,
“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有的時候,我也不會那麼冷漠啊。”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白子瀟的臉一下子就靠了過來,那雙好看的眼眸裏彷彿還映襯着粉色的花瓣,而後眨了眨,薄脣微微張開:
“比如說,面對我的時候嗎?感覺你在我面前的時候,說的話好像比平時要多一點。”
凌寒凇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有些掩飾性地挪開自己的眼神,重新恢復到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有嗎?可能是因爲附近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吧。”
白子瀟聽到這句話,眼神不由自主瞥向了不遠處擦劍的嶽延亭。
只見後者先是擦劍的手一頓,而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擦劍。
他把目光收回來,盯着凌寒凇看了半天,把後者都快盯得不自在後,才幽幽說了一句。
“那感覺你倒是要比我好一點。”
“在崇陽宗內,所有人都覺得我脾氣好,那些誰也不想做的事情,到最後都推到了我這裏,那些燙手山芋一樣的東西,也全都扔在了落水峯。”
“一開始進崇陽宗的時候,爲了不被排外,所以必須和每個長老都處好關係,但面具戴得太久了,已經忘了怎麼摘下來了。”
“忽然有些想念沒有加入崇陽宗的時候了。”
白子瀟長長嘆了一口氣,而後順勢就靠在了凌寒凇的肩膀上。
“沒事,我知道的。”凌寒凇低聲道。
他又不是那些生活在崇陽宗從未外出過的弟子,一個人能以散修之名修煉到元嬰期,怎麼可能真的是個溫柔和善的白蓮花呢?
“不,你不懂。”
凌寒凇聽到耳旁傳來對方帶着一絲嘆息的聲音,
“嗯我的意思是說,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可以說是,非常不一樣那樣的話,你還會繼續喜歡我嗎?”
白子瀟最後一句話可謂是平地驚雷,直接把凌寒凇給驚在了原地。
就好像原本密不透風的一塊巨大岩石,一下子被閃電擊中,露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裏面所有的東西,全都這麼猝不及防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氣中。
沒有任何徵兆,就這麼簡單直白又粗暴。
凌寒凇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血液都冷了半截,指尖微微發麻。
他聽着自己用略微顫抖的聲音問:“什什麼意思?”
“就————”
白子瀟剛剛說出來一個字後,就彷彿感受到了什麼,猛然坐起來,在凌寒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拽着他就往一個方向跑。
剛剛他留在林火火和沈逸君身上的印記,被觸發了。
而在他們前方的水之廣場上,一股魔氣猛爆發出來,直衝天際,而那魔氣裏還摻雜着不少妖氣。
正是千陽魔君黎千陽。
而下一秒,兩股靈氣也衝了上來,雖然要比魔氣小很多,但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
隨着白子瀟的靠近,水之廣場上吵吵嚷嚷的聲音也透過雲霧傳了過來,其中最爲明顯的,就是林火火那巨大又獨特的嗓門。
“你來啊,我們纔不怕你,告訴你吧,我可是崇陽宗溫南長老的得意弟子林火火,而我身邊這位,則是清漪仙尊和寒星劍的共同弟子沈逸君!但這個不是重點,”
林火火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驕傲,隨後他頓了頓,用更大的聲音道,
“重點是,論做鴨子,你們誰也比不過我家沈逸君!”
隨後,雲霧中又傳來黎千陽的冷笑聲:
“本君做鴨子的時間,比你們兩個小毛孩加起來都要長,就連尊上,也對本君做鴨的手段讚不絕口,比就比,難道還怕了你們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白子瀟:?????
等等,你們比做鴨就比做鴨,爲什麼要在寒凇面前扯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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