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爲國殉死,不可再辱,是爲皇帝命!不是天子叩門
林珏在絕境之地的營帳裏,雙眼猩紅。
他不懼怕營帳外,團團包圍了營帳的瓦剌士兵。
他只恨,剛剛那一箭,沒能徹底射殺朱祁鎮。
土木堡之變。主戰場二十餘萬明軍死傷大半,衣甲兵器輜重盡失,幾近全軍覆沒。
再加上西寧侯宋瑛和武進伯朱冕所部大同軍數萬在陽和衛之戰慘敗陣亡;駙馬都尉井源、平鄉伯陳懷、都督王貴三人所統率四萬兵被全殲;鷂兒嶺之戰成國公朱勇部五萬軍被全殲的損失;總計傷亡近三十萬,是大明開國以來從未有過之大敗。
大明帝國最精銳、配備先進火器的京師三大營毀於一旦,此後雖經重建,再不復從前戰力。帝國國勢亦就此中衰!!!
還有最令人心痛的,英國公張輔。永樂大帝朱棣麾下的第一名將,交趾的征服者,安南人的噩夢,大明帝國的軍神,年紀已過七旬卻在亂軍中遇害,落得個屍骨無存。
以他的軍事才能,難道預見不到面臨的危險,只能眼看着大軍蹈入死地麼?難道以他的德高望重,竟然卻面對王振一個宦官無能爲力,只能賠上自己的性命?
這一切,後面的指揮者到底是誰?
還有那個王八蛋太監,喜寧!朱祁鎮身邊的深受其寵的宦官,率先,叛變瓦剌的漢奸!
土木堡之變兩年前!一個宦官,竟然曾想侵佔,英國宮,張輔的田宅,張輔不從。喜寧的弟弟喜勝帶着“自淨奴”,竟自行去拆毀張輔家佃戶的宅院,打死了孕婦一屍兩命。
而那位明英宗,朱祁鎮,竟還一味偏袒,赦免喜寧!
從此之後,四朝元老,託孤重臣、勳貴之首位極人臣的太師國公,便被一個佞幸欺凌到只能忍氣吞聲以避禍。
後世論者稱大明爲“剛明”,與強漢盛唐並稱,敬的是二百年天子守國門、末代君王死社稷的那份剛強。後世對崇禎帝的施政舉措雖不爲微詞,卻無人能否定他以死殉國的那份擔當。日月山河,他扛在肩上。
可大明中期,卻偏偏出了一個土木堡喪師辱國,苟且偷生不肯自裁的軟骨頭朱祁鎮,若他僅僅是貪生怕死,那也罷了。
爲什麼臨危投敵,爲什麼,帶着異族跑到京師城下。
堂堂天子爲其叩關叫門,與漢奸何異!
張輔等一大羣文臣武將,連同十幾萬大軍都戰死在你面前,喜寧公公卻搖身一變,成了瓦剌軍首領也先太師的得意紅人。盡告大明邊關守備詳情,盡心竭力給瓦剌軍出謀劃策。
你真的不知這一切爲何發生,真的毫無羞恥之心?
你對得起父輩祖先,對得起,後世,那個夙興夜嘆的朱由檢嘛。
林珏在營帳裏,神色猙獰的無法形容。
而與此同時。
大火蔓延。
已經點燃了整座營帳。
高溫瀰漫,林珏的臉,在高溫中,變得通紅。
喊殺聲,也在這時臨近了。
林珏的境況,危如累卵。
營帳外。
瓦剌士卒,也趁着大火衝殺進了營帳。
那些瓦剌士卒,一個個面色猙獰。
如同來自草原的羣狼,要把林珏碎屍萬段。
可是很快……
被踩踏的,坍塌的營帳裏。
瓦剌的士卒,面面相覷。
他們用彎刀,挑起被焚燒的萎爛的營帳。
卻發現,哪裏都找不到林珏的影子。
最開始,帶頭的那個,腰配彎刀的草原巴圖魯,更是神色大變,聲音撕裂。
“那個混賬呢?”
“他之前,明明跑進了這個營帳。”
“找!!!”
“把他給我找出來!”
“否則,你們的腦袋,都要獻祭給長生天。”
燃燒的營帳旁,瓦剌的士卒亂成一團。
但是坍塌燃燒的營帳附近,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林珏的影子……
而與此同時。
瓦剌大營外。
距離瓦剌大營有一段距離的土坡上。
這裏也算是京城的郊區。
林珏穿着粗氣,神色陰沉。
渾身漆黑的玄貓。
趴在林珏的懷裏。
而與此同時,林珏左眼,原本的翡翠色,也漸漸消散。
系統活體道具——玄貓。
剛剛動用了最後一次召喚宿主的能力。
幫助林珏脫困。
林珏摩挲着懷中玄貓,光滑的皮毛。
“乖崽,這次穿越,辛苦你了。”
“下次穿越的歷史副本,再見。”
“我們會再重逢的。”
隨着林珏的聲音。
那隻玄貓“喵嗚”了一聲。
黑色的身體,在玄青色夜空裏,那輪白月盤一般的圓月下,漸漸化作一縷縷黑煙,徹底消散。
土坡上,林珏則有些蹣跚的站起身。
他扭頭,向着西北方望去。
那裏是瓦剌的大營。
瓦剌大營,此刻,烈焰滔天,赤紅色的火焰躥騰。
看來瓦剌的士卒們,到現在,仍舊沒能將大營裏的火焰熄滅。
玄青色的夜色下。
以燃燒着的瓦剌大營和天上的圓月爲背景,林珏的身影挺立的筆直。
隨後他扭頭,向着京城的方向蹣跚走去。
明日,若那白衣青年,敢叫門京師,他必殺朱祁鎮,竭盡所能。
按照現在的這個時間。
叫門一事,其實已經發生了多次。
在瓦剌大軍,南下,進攻宣府,大同的時候!
朱祁鎮,都曾在城門之下,傳命開城。
若當時,那兩關守將聽其亂命,開關獻城,則大明九邊防線崩塌,京城乃至整個中原的的屏障將被拔除,不知多少黎民百姓要慘招胡虜鐵騎殺戮。
是,在封建年代,皇帝的性命寶貴!
但是難道和皇帝性命相比,土木堡的十餘萬將士白骨,河東燕趙之地,被瓦剌軍蹂躪的上百萬百姓的性命便若草芥?
好在宣府守將羅亨信、大同守將郭登等守將頭腦清醒,以江山社稷爲重,拒不開門。
瓦剌人“只”在兩地,搜刮了金銀兩萬多兩。
其後,奸佞太監,喜寧,領着瓦剌軍改道攻紫荊關,仍舊是挾制着朱祁鎮叫門。
四日後,瓦剌軍破紫荊關,殺守將孫祥,打通了直抵京城之路。
林珏喟然一嘆……
“崖山之難時,南宋末帝趙昺只是個無辜幼兒,對國事傾敗全無責任,尚且知道聽從陸秀夫教誨,爲國殉死,不可再辱。這是天子之於帝國的責任。”
“朱祁鎮!你平日口含天憲,錦衣玉食,受萬民景仰視爲父母,一戰葬送幾十萬將士,將數代祖宗的基業敗壞殆盡後,仍全無氣節,任由敵虜帶去叩關。你真的全無心肝嘛。”
“還有一天,明日,你叩門京師,我絕對殺你,絕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