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伊地知潔高將手剎拉起，等待着坐在後排的白髮男人下車。
輔助監督不是閒職，等五條悟下了車之後，他還有工作要做。要不是五條悟突然打電話過來說要回高專，伊地知現在應該在下個地點待命了。
話說，五條悟是把自己當成司機來用了吧？
“咔噠。”車門打開，五條悟有些蔫蔫地下了車。
平時生龍活虎好像渾身的勁兒沒地方使一樣的男人突然進入這個狀態，伊地知潔高有些不習慣，他推了推眼鏡，小心翼翼問道：“五條先生……”
五條悟嘖了一聲，語氣惡劣道：“你還有什麼事？”
沒事了。果然是錯覺吧。五條悟還是原來的樣子。
伊地知潔高在內心責怪自己的多心。黑色的車子從他面前開走，很快消失了蹤跡。
等到它完全變成一顆模糊不清的小黑點之後，阪田銀時捂住嘴，彎下了腰。
糟糕，因爲太過緊張差點在車上吐出來了。
不過，這裏到底是哪裏。那個戴着路人的眼鏡話太多，阿銀光顧着怎麼應付他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經到了這麼偏僻的地方。
阪田銀時擡頭往上看，身前是層層疊疊的臺階，周圍荒蕪一片；身後是現代化的柏油馬路，像是童話中在都市中開闢出來的給妖怪住的新世界似的。
一想到要跟伽椰子的兄弟姐妹一起共事，阪田銀時的肚子就傳出咕嚕嚕的聲音，並再次涌上作嘔的慾望。
上次的溫泉之旅他已經受夠了！不管是和式還是洋式都是鬼啊，同理咒靈也伽椰子也沒有半點區別。
學校裏應該有很多學生吧，鬼應該會比較喜歡小孩子，阿銀身上沒有幾兩肉，所以不要靠過來啊！
阪田銀時面臨着艱難的抉擇，最後他勉強試探性地往臺階上走了一步。
有錢能使鬼推磨。到底是支票後面跟着的一串零的誘惑力太大了，他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懼，向着未知的世界前進了一小步。
有了那筆錢能打小鋼珠打到爽，每天喫草莓聖代喫到飽，甚至還能奢侈地用草莓牛奶洗臉。
這樣想着，阪田銀時又往上走了三層臺階。
“五條老師？”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阪田銀時嚇了一跳，他的嘴裏發出咿咿呀呀意義不明的聲音，後腳跟踩空，徑直跌下了樓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四步的心理建設歸零。
“哈哈哈哈，這是怎麼回事嘛。超遜耶！”釘崎野薔薇瘋狂大笑，果斷掏出手機給地上茫然的“五條悟”拍了一堆照片。
“釘崎你也太過分了。竟然在這個時候拍老師的醜照。”虎杖悠仁義正言辭道：“給我也傳一份。”
阪田銀時齜牙咧嘴地起身，在意識到自己現在並不是“阪田銀時”而是“五條悟”之後，他控制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儘量讓自己顯得兇巴巴的，“你們這些小鬼——”
男人嘴角的笑容帶着涼意，雖然身上還沾着灰塵，看上去有些許狼狽，但看上去和剛纔摔倒的廢柴判若兩人。皮鞋釦在臺階上的聲音清脆，阪田銀時雙腳發力，小跳上了最後一層臺階，“快點把照片刪掉。”
他舔了舔脣：“不然老師就要沒收你的草莓牛奶了。”
釘崎野薔薇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噫，不知道爲什麼有點噁心。”她用胳膊戳了戳虎杖悠仁，“對吧。”
虎杖悠仁處於發呆狀態，“有點奇怪。”他用胳膊戳了戳伏黑惠，“對吧。”
被這兩人當做多米諾骨牌的伏黑惠嘖了一聲，戳了回去，在虎杖受驚似的彎腰後，他緊鎖着眉頭，“確實很奇怪。”
他跟在五條悟身邊的時間只長不短。眼前的“五條悟”顯然很不對勁。
阿銀已經盡力了！這個五條老師到底是什麼奇行種啊！態度太嚴肅了不行，現在又說他太輕浮，到底怎麼才能拿捏這個度啊，阿銀不是正規的演員，在銀他媽裏面取得的成績完全是靠本色出演獲得的。現在就要露餡咯，阿銀馬上要跟小鋼珠打到爽的日子說拜拜了！
說真的，這個老師還沒有被pta舉報嗎？
“你是不是又偷偷看晚點檔的‘老師太愛我了怎麼辦’了？”海膽頭少年嚴肅地問道。
老師太愛我了怎麼辦……
怎麼辦……
居然給他混過去了，真不愧是他的得意弟子！
阪田銀時咳嗽兩聲，點了點頭，“嗯，沒錯就是這樣。”
虎杖悠仁撓了撓腦袋，“老師，你感冒了嗎，記得多喝水啊。嗓子都啞掉了。”
不過最強會被感冒打敗嗎？
太貼心了！阿銀簡直要被這羣學生感動了！
“沒、沒錯，就是這樣！嗯嗯，我會注意的。”
好，保持這個狀態，馬上就能順利地將這一關闖過去了。既然朝夕相處的學生都不能發現阪田銀時是冒牌貨，那麼剩下的就簡單了。據說學校裏還有個喜歡玩毛線的老頭，反正都是老頭了，他肯定不會露餡的。
“誒，我有問題。”釘崎野薔薇託着下巴，“五條老師，你是不是變矮了啊。”
提問，阪田銀時淨身高177釐米，穿鞋身高181釐米，目前他和五條悟之間差了多少釐米？
爲什麼要把他的缺陷暴露在這裏！身高是硬傷，除非穿了增高墊，否則完全不能矇混過關啊！可惡，失策了，原本以爲這個世界上需要墊增高墊和踩高蹺的只有高杉晉助一個人……
阪田銀時突然想到被落在萬事屋的棉墊。之前他還想問爲什麼要給他送兩條白白的東西，原來是增高墊啊。怪不得他放在耳朵邊上或者是貼在胸上都不太合適。
“是我的腿彎着。”阪田銀時木着臉，“畢竟腿太長了，總是直着走會感到很酸的嘛，偶爾彎起腿來走路放鬆一下變得硬邦邦的膝蓋，有利於血管通暢，不然老了以後容易得風溼病。電視上都是這麼說的。”
“但是老師你，穿的褲子是貼身的吧。”
“少囉嗦。今天怎麼一個個都羅裏吧嗦的。”阪田銀時乾脆擺出老師的樣子教訓他們，“功課都做完了嗎？”
“啊，你是說那隻三級咒靈？”虎杖悠仁歪頭，“之前早就解決了。還有，讓我們放鬆一下不是老師你的主意嗎？”
咒靈！真是了不得啊這羣孩子。阪田銀時瞳孔地震。
“我們今天要去新出的餐廳喫東西，老師要一起嗎？”釘崎野薔薇順勢提出了邀請。
最近的錢包空蕩蕩的，要是五條悟願意請客就再好不過了。東京果然是大城市呢，光是置裝費就是一筆了不得的支出了。少女將主意打到了老師身上，“老師上次不是說要請客的嗎？這家新開的餐廳裏面有限量出售的草莓蛋糕，乾脆趁着這次機會一起去喫吧。”
阪田銀時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沒出息地答應了釘崎野薔薇的邀請。
“但是我請客的次數夠多了，這次該要你們請客了。”阪田銀時忽悠道，“這個年代捶背券已經過時了呢，老師家長付出的只要簡簡單單捶個背就能抵消嗎？起碼也要做出認真的樣子好好也招待一下老師纔行吧。”
“嘖。”釘崎野薔薇迅速轉變了態度，“又多了一個蹭飯的啊。”
“走吧走吧，快走啦。”她推着同伴快速離開，突然轉頭對着阪田銀時喊道，“五條老師，你到底去不去啊！”
阪田銀時鬆了口氣。
果然是好孩子啊。
光是請客這一點已經超越家裏的大胃女和人形自走眼鏡支架了。
他將手插在衣兜裏，慢步跟上，“來了。”
草莓蛋糕果然很好喫，阪田銀時自己就獨吞了一整個，釘崎野薔薇下手慢了一步，盤子裏就只剩下裝飾用的乾花了，氣得她直捶桌子。
阪田銀時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你最喜歡的東西是喜久福還是草莓蛋糕？”伏黑惠放下刀叉，他盤中的食物一口沒動，剛纔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五條悟”身上。
“當然是草——”阪田銀時想了不想果斷開口，但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差點中了黑髮少年的陷阱，強行扭轉了即將出口的詞彙，“一護代言的喜久福。”
“一護？”虎杖悠仁擡起腦袋，“是男明星嗎？”
“沒聽說過。”釘崎野薔薇不感興趣地攪拌着杯中的奶茶。
“啊哈哈是嗎……”
這些孩子怎麼連黑崎一護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啊。不，應該說還好他們沒有聽說過，不然一定會有更加刁鑽的問題等待他的！
“不過你幹嘛要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五條老師不是要跟喜久福永遠不分離嗎？”
總所周知五條悟的每次出場都是在給喜久福打廣告，這麼長時間以來，大家都已經將“喜久福”的標籤打在五條悟的身上了。
“沒什麼。”伏黑惠斂眸，掩下了眼中的思索之色。
果然……還是有點奇怪。
結完賬之後，釘崎野薔薇三人約好了接下去去看電影。
“是剛上映的恐怖電影。”虎杖悠仁從兜裏掏出三張電影票在阪田銀時眼下晃了晃，“老師要跟我們一起去看嗎？現在還是有票賣的，就是位置不太好。”
“是因爲上映的時候把不小心買錯票的小學生嚇哭了的原因吧。”
“是啊，他在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把腿摔斷了，給媒體吸引了足夠大的火力呢。後來票房逐漸開始走下坡路了，雖然是重置版，但還是部不錯的電影。”虎杖悠仁期待地看着阪田銀時，“去嗎去嗎？去吧，五條老師——”
阪田銀時豎起手掌呈防禦狀，“不、不用了。”他隨手一指，“我在哪裏等你們。電影結束之後一起回去吧。”
他並不認識去高專的路，因此只能藉口不放心學生的安全，跟在他們身後回去。
“不是吧——”虎杖悠仁三人齊齊順着阪田銀時指出的方向看去，將自己的腦袋定格在這個方向。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問道：“老師，你認真的嗎？如果沒有帶錢，我們也可以再給你買杯奶茶坐在咖啡廳裏等的。”
阪田銀時一看，他指着的地方剛好是一家柏青哥店。
他立馬將手不着痕跡地塞回口袋，手指在零錢上一一數過，自信道：“是時候，老師我也要去感受新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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