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同時，還是個異能力者。
大概是跟速度有關吧,任憑中原中也如何拼命追趕，都只能看着他遠去的背影。
他會失去琉生的。
那個小小的,軟軟的,會喊他‘中也哥’的孩子。
異能力，如果我也有就好了。
可以保護家人的力量,中原中也近乎絕望的想着。
『中原琉生不會被人販子抓走。』
中原中也的異能力首次展現了出來,紅光覆蓋了他的全身。
明明是第一次使用異能力,卻彷彿被什麼引導了一般，使用得無比順暢。
甚至之後練習了許久,才能夠達到這次的狀態。
他如同出膛的子彈般衝了過去,奪過了琉生,死死的抱住。
僅僅只是一擊，人販子便出氣多進氣少，再起不能。
中原中也驚魂未定，雙目赤紅，胸膛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氣。
“中也哥？”琉生皺起眉頭，有些擔憂。
他抱住了中原中也,輕輕拍着他的背。中也平常就是這麼安慰他的。
“還好嗎？”
中原中也有些顫抖的檢查着琉生的身體。
琉生反抗得很激烈。
手上，脖子上，連被衣服遮住的肚子和後背都滿是青紫的淤痕。
唯獨臉部乾乾淨淨的。
“對不起。”中原中也神情低落：“我不該離你那麼遠的。”
琉生明明不是第一次被盯上了，是他放鬆了警惕。
中原中也有些心疼的看着這些淤痕,舉起的手卻遲遲不敢摸下去。
“不要道歉。”琉生抓着中也的手重重的按了下去：“你找回我了,中也哥。”
“嘶……”
他不由自主的輕輕抽氣。
中原中也如同被燙到般迅速的收回手：“笨蛋！會很痛的！”
“痛？”琉生不太懂疼痛的概念：“是碰到雪之後又被風吹的感覺嗎？”
“……笨蛋！”
琉生要學的還有很多,就像是曾經的他一樣。
——
中原中也的異能力展露出來後,羊的日子好過了很多。
他們從陰暗潮溼的下水道里搬了出來，有了新的基地。
羊的孩子們在手上繫上了藍色絲帶，宣稱自己是羊的成員。開始嘗試着光明正大的走在擂鉢街內。
琉生卻很少出基地了。
中原中也對於綁架事件仍舊心有餘悸，只有在他的陪伴下，才肯放心讓琉生出門。
但他卻沒那麼多時間帶琉生出門了，因爲中原中也開始忙了起來。
忙着鍛鍊異能和體術，忙着將對羊的孩子出手的大人們打回去。
重力操縱，十分強大的異能力，中原中也將其掌握得如臂揮指。他的體術也很不錯。
但這些都是實戰中的一個個傷口換來的。
琉生很聰明，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學會了處理傷口。
“怎、怎麼了！？”中原中也慌張的幫琉生抹着眼淚：“怎麼突然哭了？”
琉生還是一如既往的神情淡淡，但眼淚卻不住的往下流着。
說實話，面無表情的落淚，看起來還挺好笑的。
中原中也絲毫沒有笑的心情，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口，手忙腳亂安慰着。
“看到中也哥的傷口……”琉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裏好痛，鼻子好酸，眼睛也好疼。”
“爲什麼？”琉生無法理解這疼痛：“明明沒有流血。”
胸
口沒有，鼻子沒有，眼睛也沒有。
“因爲琉生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中原中也露出了笑容：“會因爲我的傷痛而感到悲傷。”
『中原琉生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
“那，中也哥的‘傷痛’很痛嗎？”
雖然眼淚往下掉着，卻絲毫不影響琉生的動作。他拽下了中原中也幫他抹眼淚的手，熟練的處理着傷口。
傷口不好好處理，是會生病的，生病就會死。
這還是中原中也教他的。
琉生不喜歡『死』，甚至連學這個字的時候都皺着眉頭。
他也不想讓中原中也跟這個字扯上關係。
“沒關係，一點都不痛的。”中原中也安慰道。
而且，真是太好了！
這是琉生第一次落淚。
他的表情一向很少，不會哭，不會笑。
就好像——
真的是櫃檯裏展出的人偶般。
出現在琉生臉上最大幅度的表情變動就是皺眉。
最可怕的一次是，琉生手上劃出了一個大口子，血嘩嘩的往下流着。
他卻什麼都沒做，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舉着手臂好奇的看着。
這場面看得中原中也頭皮發麻，立刻帶着琉生去處理了傷口。
當時的羊根本沒有醫療用品，只能簡單清洗一下，用洗乾淨的碎布纏起來。
萬幸的是，琉生並沒有因爲傷口發炎而發燒。
“原來你也會哭啊……”中原中也將琉生嘴角往上提：“那接下來，就是要學會笑。”
“看，就是我臉上這樣的。”
琉生扯起了嘴角，皮笑肉不笑。
“……這跟我的根本不一樣好吧！”
『中原琉生要學會哭和笑。』
這天之後，琉生逐漸活潑了起來。他會哭，會笑，會憤怒，會悲傷。
人偶活了過來。
嗯……
就是有時候活潑得過了頭。
——
中原中也又受傷了。
他總是盡力隱藏着傷口，不想讓琉生髮現。即便琉生是羊裏處理傷口最利落的孩子。
但琉生很敏銳。
血跡、氣味、不時僵住的身體。他每次都能精準的戳穿中也的隱瞞。
“爲什麼每次都要瞞着我啊！”
琉生熟練的扒開中原中也的衣服，儘管帶着些怨氣，還是輕柔的幫忙上了藥。
“……不可以不去嗎？”琉生有些低落的問道：“中也哥身上的傷疤都越來越多了……”
“不去的話，大家會覺得羊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對羊出手的，必將受到百倍奉還。
只有這樣，羊的孩子們在擂鉢街才能不用膽戰心驚的活着。
“沒關係，那些早就不痛了。”中原中也揉了揉琉生的腦袋，笑着安慰道。
琉生並不贊同，他抗議般的背過身去。
同一天，琉生跟羊裏的其他孩子打了起來。
那是年長些的孩子，比琉生高大，力氣也大，甚至還是兩個。
這還是琉生第一次打架，沒有任何技巧，僅僅只是踢打、撕咬和抓撓。
但他贏了。
打架最怕不要命的，琉生一點都沒管自己身上的傷口。不管對方怎麼攻擊，他都絲毫不躲，只不管不顧的衝上去。
“琉生他瘋了！”
來通知中原中也的人是這麼說的。
這還是琉生第一次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攻擊性。
所有人一致指責着琉生，都說是琉生先發的瘋，突然就動起手來。
中原中也制止了這場鬧劇。
這次，輪到他給琉生上藥了。
“爲什麼要打架啊？”中原中也輕輕的往琉生的傷口上撒藥，無奈的問道：“真是的，贏的人受的傷比輸得還重！”
“是那兩個傢伙！”琉生一臉憤懣：“如果不是他們的話，中也哥就不用去找那個組織打架了，也不會受傷了！”
“不要亂動，藥都蹭掉了！”中原中也按住了琉生：“不是他們的錯吧？是那個組織的人先打了他們。”
“嘖，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明明中也哥你也是小孩子，爲什麼要擺出一副大人的樣子？”
“嗯？”中原中也面色不善了起來。
“他們明明可以不去那邊的！”琉生眼神飄忽，反駁道：“像以前一樣，不要靠近那羣人不就好了嗎？”
“……”中原中也無法反駁。
最近，中也的名聲愈發響亮了。
只要被傷害了，都會有中也幫忙報仇，甚至還能得到對方的物資。
羊的大家都彷彿有恃無恐般，開始囂張了起來。
琉生甚至覺得回到以前那樣四處躲藏，有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都好。
至少這樣，中也就不會總是受傷了……
而且——
“這種事情，爲什麼永遠都是中也哥一個人去！爲同伴報仇的話，明明大家可以一起去的！”
而不是隻有中也一個人受傷！
就算是他，只要拼命的話，不也可以打倒比自己強壯的人嗎？
爲什麼羊的孩子們每次都躲在中也身後，什麼都不做？
“他們不去的話，那我去！”琉生激動了起來：“只要好好鍛鍊的話，我也可以打倒大人的！”
中原中也似乎是愣住了，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
“在說什麼囂張的話呢？明明就是個小鬼。這種事情太危險了，不準去！”
他眼神飄忽，微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謝謝了，你能這樣說我很開心。”
“但是——”中原中也心情不錯的笑了出來，用力的揉了揉琉生的腦袋，把他按得直往下墜。
“這種話，還是等你什麼時候被我按住還能爬起來，再來說吧。”
“我拿着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手牌，自然也要承擔起擁有力量的責任。”
“纔沒有這種道理。”琉生鼓起了臉：“中也哥是笨蛋！”
但是，我會保護好這個笨蛋的。
『中原琉生會擁有能夠保護中原中也的力量。』
“……你現在好像很囂張啊？”中原中也果斷給了琉生的一個腦瓜崩。
幾天後，琉生興沖沖的找到了中原中也。
他發現了自己的「異能力」。
只要找到擁有傳說的物種，設計出完整形態，就可以召喚出可以這些傳說中的生物。
對於他的首個式神，琉生拿出了撿來的圖畫書，打開了其中一頁。
“龍！要龍！超帥的龍！”琉生雙眼亮晶晶的說道：“中也哥也來幫忙嘛~”
關於自己覺醒異能這件事，琉生沒有告訴除了中也以外的任何人，也不許中也告訴羊他們。
因爲——
“我纔不想跟中也哥一樣，總是被白瀨他們使喚得團團轉！”琉生一臉悶悶不樂：“我想保護的，只有中也哥一個！”
羊的成員們已經有些飄了。彷彿只要繫上了那個藍色絲帶，就高人一等般。
因此惹下了不少麻煩，每次都是中也收得尾。
這根本就是在間接的壓榨着中也！
“都說了我沒有被使喚，我只是擔起了擁有力量的責任而已。
”
中原中也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不管他怎麼解釋，琉生始終覺得羊的同伴們在壓榨他。
“我知道了，不會說的。”中原中也揉了揉琉生的腦袋，放棄瞭解釋。
琉生一根筋的很，根本不會聽進去。
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就要承擔更大的責任。可私心上，他卻不想讓琉生承擔起這樣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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