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最後，雕像轟然倒塌,磅礴的力量席捲，整個戰場煙塵瀰漫,再不見任何一個人影。
“那個髒東西又不安分了，該再去教訓一下。”
“讓誰去呢？”
“就讓狐神跟鬼神去好了，他倆似乎還沒有去過。”
“狐神，狐神醒醒，你跟鬼神去牢裏看一下那個髒東西,好好收拾一下。”
璽月竹陡然睜開眼,眼前是兩個男人，正一臉隨意嬉笑地說着什麼。
他們是誰？
等等,他又是誰？
腦中一片空白，似乎有什麼力量將他的全部記憶都封鎖了起來。但逐漸的，又有別的什麼開始往他的腦中填充。
他想起來了，他是狐神,這神界三百位神明中的一位。
而他們口中的髒東西則是這世間唯一的邪神。沒有神知道對方從何而來,就連他們的造物主天道都無法消滅對方。
最後他們聯合天道一起，在對方力量微弱的時候將其關了起來,並稱呼對方爲邪神。
邪,即爲髒污之物。
對方身上的力量十分詭異，但是又極爲豐厚,神明汲取之後可以神力大增,而天道也憑藉日復一日吸收邪神身上的力量而使得自身的規則之力越來越強。
邪神，是整個神界以及天道欺壓的對象。
“我知道了。”璽月竹一笑，隨後看向一旁的鬼神端瀾,“那我們走唄。”
端瀾正在把玩着手上的一把小長弓，這是他用神力捏造出來的。
一邊走，璽月竹一邊揶揄，“咱們鬼神什麼時候對這種黑漆漆的武器感興趣了，平時不是都喜歡亮閃閃的東西嗎？”
端瀾聞言擡眸，也是一笑，霧濛濛的眼睛彎起，兩枚尖牙探出脣瓣，“那狐神你又是怎麼回事，平時不是從來不露出狐狸特徵的嗎，怎麼突然把耳朵尾巴都變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去牢裏求/偶呢。”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往日也沒有多少交流，可這會兒一見到對方就有種莫名的不爽感，很想直接把對方弄死。
兩人一路明裏暗裏擠兌對方，終於來到了神界的牢中。神僕向他們行禮，恭敬地打開了牢門。
邪神被關在牢的最底層，第九十九層。
那裏已經沒有神僕守衛，因爲除了神明之外，任何的人只要靠近那個邪神，就會立刻墮入瘋狂，直至死亡。
畫了無數封印陣法的底層牢門緩緩打開，頓時陰寒的邪氣撲面而來。
璽月竹與端瀾皆是恍惚了一陣，身體依靠本能運轉起神力，這才勉勉強強恢復了理智。
不禁提高了警惕，這邪神人如其名，邪的很。他們這會兒連人都沒見到呢，影響已經大成了這樣。
而且據說那邪神容顏絕世，曾經還迷惑得一位神明爲他要死要活，偷偷想將其放出去，要不是其他神發現得及時，真就給那邪神逃走了。
“鬼神可別被那邪神給勾走魂了。”璽月竹不懷好意地戲謔，“不然我還要費力救你。”
端瀾輕哼，“狐神還是關心好自己吧，你不是一向自詡神界最美，到時候可別被邪神打擊地擡不起頭了。”
又是短短的一番對話，劍拔弩張。
越往裏走，地牢的地面越是積滿寒霜，溫度足以將普通的生靈在一瞬間變成冰渣，但這不過是用來微微減緩那邪神的動作速度。
一步步走到牢房的最裏面，終於，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兩人的眼中。
對方周身是自身霧氣幻化的黑色衣袍，纖細的腕骨被粗壯的寒鐵鎖鏈死死纏繞，還有脖頸、腰身、腳踝，全都是層層的鐵鏈。
這些鐵鏈不僅能夠禁錮對方，更是能夠源源不斷地汲取對方身上新生的力量，然後傳送給神明和天道。
對方一開始垂着頭，披散的雪發散落，將臉牢牢遮住。但光看身形，都能知道那是怎樣的驚豔之姿。
但後來，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在外面，他緩緩擡起了頭。
與璽月竹跟端瀾對上了視線。
那是一雙純粹至極的血眸，流光瀲灩，豔麗又華貴，能夠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啪嗒！”端瀾手上把玩的長弓摔落在了地上。
璽月竹的耳朵豎了起來，尾巴開始在身後不斷無意識搖動。
牢房裏面十分寂靜，這份沉默持續了許久。
最後端瀾打破了沉默，他一下子瞬移到了邪神的前面，笑容燦爛，“你好啊，我是鬼神，你叫我端瀾也可以，你被綁着一定很難受吧，我這就來給你解開！”
“別用你的髒手碰他！”璽月竹也瞬移了過去，一道神力就把沒有防備的端瀾給擊飛到了一旁去。
然後對着殷安露出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腦袋上的毛茸茸大耳朵啪嗒啪嗒甩着，“我叫璽月竹，是狐神。你喜歡擼狐狸嗎，我的毛手感很好的。對了，我先給你解開！”
“你找死！”端瀾狠狠打向璽月竹。
互相都忍了對方很久，這會兒終於打鬥起來，毫不留情。
全然不記得在看到邪神之前是怎樣一副不屑的嘴臉。
“咳——”鐵鏈上的人咳嗽起來，聽上去虛弱極了，絲絲縷縷的鮮血順着嘴角滴落。
兩人立刻停下了打鬥，厭惡地瞪向對方，但最後還是達成了一致，先把人放下來。
一邊朝鐵鏈伸出手去，璽月竹一邊還笑得蠱人，“你有名字嗎？”
邪神僵硬地擡眸，十分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似乎是不理解這次來的神怎麼會是這個態度。
那張昳麗迤邐的面容蒼白虛弱無比，看得兩人心疼到怒火中燒。
以前明明都沒有覺得諸神的做法有什麼不對，但這會兒見到了邪神，怒意幾乎要燎原。
眼前的人不該受這等委屈，誰都不能傷害他。
或許這就是邪神蠱惑人心的能力，不然怎麼會在第一眼就產生這般深沉的憐惜與愛意，但他們甘之如飴。
邪神的脣瓣微張，他的聲音嘶啞，“我叫......殷安。”
“殷安。”璽月竹笑，“我叫你安安好嗎，對了安安，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就像——”
“就像我對你這樣！”端瀾乾脆利落截斷了璽月竹的話頭，“哥哥~我對你一見鍾情！我好喜歡你！”氣氛頓時又激烈起來，兩人手上解着鐵鏈，滿是殺意的眼神在空中交鋒。
“錚！”鐵鏈發出猛烈的碰撞聲，直接將兩人的手都震開了。
端瀾一愣，“怎麼回事？”
璽月竹神色沉了下去，“是天道，在鐵鏈上下了禁制。”
大概是因爲從前出過神明被邪神蠱惑的事情，所以天道爲了萬無一失，索性連着神一塊防了。
還真是有先見之明，這不，就把兩個果斷投敵的神給攔住了。
璽月竹細細打量着鐵鏈上面的禁制，半晌，緊蹙的眉頭微微鬆開了，“我可以煉製法器斬斷鐵鏈，但還缺一些材料。”
“缺什麼材料，我去找找。”端瀾有着整個神界最大的珍寶庫。
“你們......爲什麼要幫我？”殷安靜靜看着開始勉爲其難商量合作煉器的兩人，“我是邪神。”
“若是你們放我出去，我一定會屠滅整個神界，還有天道。”
“那就屠。”璽月竹滿不在乎，“我幫你一起屠。”
“哥哥想殺誰，我現在就可以替你去殺了。”端瀾心疼地蹭蹭殷安的掌心，恨不能自己替對方被捆上去。
“......”殷安沉默了許久，垂下眸，語氣感激，“你們真好。”
在兩人看不見的視角里，殷安眼中血光乍亮，濃烈到了極致的殺意滿溢。
淡漠無情，空無一物。
而此刻，在神界的另一處。
“你說這枚龍蛋怎麼還不孵化啊，該不會是個死的吧？”
“呸呸呸你可別瞎說，這枚龍蛋是最稀有的雪龍蛋，許許多多大人指明要這顆呢，要是死了，我們都別想活。”
“唉，我這不是擔——誒誒誒你看你看！蛋殼破了！”
昂貴華麗的冰牀之上，一顆淺冰藍色的龍蛋頂端出現了一道裂縫，緊接着，一隻小小的白色爪子捅破蛋殼冒了出來。
小爪子又縮了回去，換成了小小的腦袋，上面還頂着一對極爲漂亮的藍紫色小龍角，可愛又精緻。
“快，我們去稟報大人！”
神僕們興沖沖離開了。
冰牀上，剛孵化出來的小雪龍將整條身子都鑽了出來，然後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喫掉了自己的蛋殼，晃了晃腦袋，細細的尾巴甩甩。
隨即，它不滿意地跺了一下小爪子。
這裏的氣息好難聞，它一點都不喜歡，難受死了。
它要去找那股它在蛋殼裏面感受到的氣息，然後跟氣息的主人在一起！
於是小雪龍嘿咻嘿咻離開了，從一開始的走路都不利索，漸漸的靈活起來，像一根麪條在地上扭動。
地牢內，璽月竹跟端瀾已經離開去研究解開鐵鏈的法器了，而本該十分狼狽虛弱的殷安
[這鏈子還真挺重]，把自己輕而易舉解開的殷安甩了甩手，一腳踢開地面的鐵鏈。
也沒有被捆很久，但他的手腕跟腳踝，還有脖頸等地方已經都是淤血，看上去十分猙獰可怖。
系統調出了許久沒看的玻璃瓶，
[這不重要，不用管。
殷安似笑非笑，[就算滿了又怎麼樣，我現在對這天道挺有意見的，覺得它應該粉碎一下給我助助興。
簡而言之，不弄死這個天道，就算親密值全滿了殷安也是不會離開的。
天道危。
過了有一會兒，察覺到動靜的殷安又將自己綁了回去。
從牢門的縫隙間，一條白白的小龍拱了進來，然後直奔殷安而去。
奈何還沒衝幾步呢，就被邪神的氣息給弄得暈暈乎乎。張開嘴，露出了一口小奶牙，齜牙咧嘴做兇惡狀。
這個人是它的，全部都是它的！
不甚清醒地挪動到了殷安的腳邊，小雪龍仰起腦袋，爪子勾住那衣袍，努力地往上爬動。
殷安不言也不語，就這麼靜靜看着這突然出現的生物一路從他的腳邊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龍啊......”殷安猛然震開肩膀上的小龍，眸中血色深重，“不去找那些神明，怎麼跑這裏來了。”
小雪龍摔到地上打了個滾，不過他鱗片堅硬，一點都不疼，也絲毫沒有被地面的寒霜凍到。
它完全不介意殷安冷漠的態度，又開始努力往殷安的身上爬。
這個人的氣息真好聞，好安心好喜歡。
最後，殷安沒有力氣了，小雪龍獲得了勝利。
它親暱地窩在殷安的頸窩處，用小龍角蹭了蹭殷安表示喜歡，然後就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裏，小雪龍就是喫喫睡睡，跟殷安貼貼。
至於喫的什麼，一天一滴殷安的血就飽了，跟端瀾相比別提有多省好養活了。
[果然不愧是神的寵物，別的鬼就是比不了。]殷安頷首。
又是一天，小雪龍喝下了殷安的一滴血，但這次沒有重新睡去。而是晃悠了一下身子，跳去了地面。
冰藍色的光芒亮起，小雪龍的身形逐漸變大，最後變成了一個十多歲少年的模樣。
一頭雪發，眼睛藍紫色，眉心還有着一道印記。腦袋上的龍角一晃一晃，看上去可愛無比。
他笑眯眯抱住了殷安，“我好喜歡你。”
殷安淡淡看着懷裏的少年，聲音淡漠無波，“你應該去找那些神。”
小雪龍搖頭，將人抱得更緊了，“不要，我就喜歡你。”
“你是誰！”一道厲呵傳來，是璽月竹。
後面還有一個端瀾。
兩人是做好了一半的法器，想再來研究一下鐵鏈上的禁制，順便再跟殷安熟悉一下。
結果萬萬沒想到牢房裏面居然多了一個人，而且還這麼親密地抱着殷安。
“雪龍？”端瀾注意到了對方頭頂的龍角，恍然大悟，“之前養龍殿跑掉的那條雪龍就是你吧。”
璽月竹也看向對方頭頂的龍角，自己腦袋上的狐狸耳朵不自覺彈了彈，有一種被抄襲了的不爽感。
“安安，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的？”
之前他跟端瀾離開之前給殷安輸送了許多的神力，應該足以抵消掉這段時間鐵鏈從殷安身上汲取的了。
殷安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沒有不舒服，謝謝你們。”
脆弱又穠艶的笑容看得兩人心神盪漾，只覺得就算讓他們當場去死都是願意的。
小雪龍歪了歪腦袋，總覺得眼前的人變得跟平時有些不一樣，平時可從來都沒有笑過。“安安，需不需要我把他趕走？”璽月竹不滿地看向小雪龍，而小雪龍聽到這話也不滿地瞪向璽月竹，直接變回了原型纏繞到殷安的身上，表示他堅決不離開。
“真奇怪，龍不都是對神百依百順的嗎，這條怎麼看起來這麼不一樣？”端瀾上前想要去捉小雪龍，然後就被狠狠抽了一尾巴。
小雪龍直接鑽進了殷安的衣袍裏，一點都不想看見兩個礙眼的什麼討厭神明。
“嘖。”璽月竹身後毛茸茸的大尾巴重重一甩，很想去把那條龍揪出來丟出去。
可是看着殷安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又覺得對方應該是平日裏太寂寞了，不禁心疼起來。
爲了不引起其他神明還有天道的注意，他也不好總往牢房裏面跑。
“算了，就讓這條龍再待幾天。”璽月竹對着殷安安撫一笑，“安安你別怕，我很快——”
“我很快就能把哥哥你救出來了，哥哥你等着我！”端瀾又一次截斷了璽月竹刷好感的話頭。
毫不意外的，兩人又打了起來。
這是殷安被關在牢房裏面的第一十天了。
小雪龍已經變成了雪龍，變成人形的時候就與秋星淵沒有任何的區別。這生長速度顯然與正常的龍完全不一樣，因爲這裏只不過是一場含括了各界中人的幻境罷了。
每一個神明，每一個神僕，全部都是之前在古戰場的那些人扮演的。
喝下了殷安的一滴血，雪龍又變成了人形的模樣。
一身幻化的華麗衣衫，眉眼矜貴又清冷，然而那笑容卻顯得有些癡癡的，還抱着殷安蹭個不停。
“小安你好香，好喜歡你......”
秋星淵將臉貼在殷安的頸窩間，分明是雪龍，可他的體溫卻滾燙無比。貼上殷安後，不禁發出了愜意的嘆喂。
[我覺得我消化好了，又可以吃了。]殷安突然道。
系統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也行，反正要進小黑屋了。]殷安笑盈盈。
秋星淵的成年發/情/期到了。
好不容易有了經驗，然而因爲記憶被封存，秋星淵原本在長達半
個月的時間裏練出來的那麼一點技術再次沒有了，重新變得青澀不得章法。
但力道極大，伴隨着濃烈的情緒波動，殷安的聲音都變得支離破碎，迷離恍惚。
“唔......”
高估自己這具身體了，果然還是沒消化完
大概也是幻境的原因，龍族原本長達十天半個月的發\/情\/期也縮減到了短短三天，這讓殷安鬆了口氣，不然他還真喫不下了。
“哥哥，法器做好了！”
一天下午，端瀾開開心心來到了牢房，然後——表情瞬間垮了。
璽月竹緊隨其後，“法器明明是我做——”
他的表情也沉下來了。
牢房內，殷安仍舊被鐵鏈牢牢束縛着，但是他的身上緊緊貼着一個人。對方甚至還在啃咬着殷安的脣瓣，直將那原本蒼白的脣瓣磨蹭得充了血，變得紅腫又水潤。
“雪龍？”端瀾不敢置信，“龍生長的速度有這麼快嗎？！”
當然，這個不重要，他擡手就是一道神力狠狠打向了秋星淵，同時還小心翼翼避免傷到殷安。
秋星淵輕鬆避開了，然後雪白的龍尾虛影一晃，凌厲的攻擊同時朝璽月竹端瀾兩人打去。
“先給安安解開。”璽月竹冷笑，對着秋星淵殺意濃重，“解開後你就可以去死了。”
區區一條龍，也敢沾染他的心上人。
精心打造好的法器落在鐵鏈上，那堅硬的寒鐵鎖鏈一下子就被割斷了，禁制也沒有出現。
大概天道也沒能想到自己人裏面會出現兩個倒戈得這麼厲害還多才多藝的叛徒，一眼淪陷那種。
“好了哥哥，你可以——”
“轟——！”
牢房轟然倒塌，滔天的黑霧瘋狂涌出，一瞬間便將方圓百里的建築吞噬殆盡，神界不知情的衆人一時間慌亂不已。
殷安自廢墟中緩緩走出，他擡手，黑霧凝聚成長弓。蒼白的指尖輕輕撥過，無數支長箭射出。
所落之處皆化爲虛無，被瀰漫的黑霧輕易抹滅。
血色在眸中凝聚，殺意再不遮掩。瘋狂，失控，只想要將神界與天道徹底毀滅。
......可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殷安眨了下血紅的眼眸，他突然回過頭，看向了被他的黑霧重傷到動彈不得的端瀾與璽月竹兩人。
然後又看向了一身傷的秋星淵，對方的龍角都被腐蝕了半截。
諸神匆匆趕來，對着他擺出了攻擊的姿態。可是卻因爲直面他而陷入了瘋狂，毫無作爲神的威嚴與氣勢，就連實力也弱的荒謬。
不對勁，哪裏都不對勁。
神沒有這麼不堪一擊，他也不該有人幫助他。
不對......他明明早就已經把他們都殺光了
破碎的畫面一點點浮現，因爲神力的紊亂，甚至直接凝聚成一個又一個小幻境。
幻境裏面，血流成海，橫屍遍野。
天上是震怒的天道，驚雷陣陣。地面是已經被屠戮一空的神界，三百神明與數萬神僕，皆變成累累枯骨。
殷安的右手化作了白骨，他用左手艱難擡起長弓，只剩骨頭的右手撥動弓弦。這最後一箭重創了天道，也讓他力竭消散，最後落入了下界。
是了，神界早就已經坍塌，這裏根本就不是神界，只不過是幻境。
殷安倏然擡起長弓，磅礴的黑霧凝聚。
天邊震動，似有驚慌。天道意識到了危險，開始加速吸收幻境中衆人的力量藉此補充自身規則之力。
自從多年前被殷安重創，它的力量就日日衰敗，先是無法支撐靈界，後來更是靠雷劫吞噬修爲高深之人，可就算這樣，它的力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本想靠着這個幻境讓失去記憶的衆人互相廝殺，它好趁機坐收漁翁之利。
卻怎麼都沒想到，那三個修爲最高的人居然能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毫不猶豫選擇殷安，導致它的計劃全盤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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