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魏瑕越來越忙。
除了和彭景國喝酒,要毒,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找孫斌和光頭劉強要貨,甚至還和其他各地區毒販下線喝酒,他在認識和熟悉每個人。
“強哥,弄點貨來嚐嚐。”
“不然渾身沒勁。”
魏瑕大大咧咧推開門,半躺在沙發上,嫺熟倒出一點粉末,眼神迷離,肆意張狂。
孫斌瞥了一眼劉強臉色,沉着臉。
“碰碰碰,抽死你得了!”
“別他媽還沒回去,就死緬邦了。”
魏瑕卻手舞足蹈,甚至打開收音機,泰國播放的刺耳音樂嘈雜。
魏瑕咆哮着對着收音機踢了兩腳:“唱歌啊,歌呢!”
手臂擺動和肢體極不協調,讓魏瑕舞動起來像個癲癇患者。
光頭劉強也不耐煩,一腳踹開茶几,手裏菸頭狠狠杵在桌面。
“小東發瘋起來真他嗎煩,趕緊滾蛋!”
遭遇怒斥的魏瑕肉眼可見的難受,哀求開口:“別啊強哥,我玩一會。”
“這有歌,聽着歌注射爽得很。”
順着魏瑕視線,光頭劉強看到收音機,他嘴裏咒罵一句,對孫斌使了個眼色。
“給他收音機。”
“讓他滾回去自己聽。”
孫斌無奈起身,挑選了幾樣沒用的電器,一股腦塞進魏瑕懷裏,連帶着那個噪音極大的音響,音響鼓膜震動,讓魏瑕晃個不停。
“玩去吧,跟他媽小孩似的。”
順手一腳踹在魏瑕身上,送瘟神一樣把人攆走。
魏瑕抱着一大堆電器,走路扭來扭去,咧着個嘴得意不已。
即便被孫斌毆打也全不在乎,似乎聽着歌就有精神了,搖晃着腦袋大大咧咧離開。
砰。
房門關閉。
魏瑕收斂神情,音樂依舊響徹,只是眼底卻逐漸化作平靜。
看守監視的打手抱着步槍站在門外,對這種毒狗完全不在意。
毒效還在,魏瑕迅速抵達衛生間,冰冷水流沖刷下飛速冷靜。
他開始利用之前偷來的各種器械,自制簡單拆卸安裝裝置。
包括螺絲刀,焊槍。
音響裏中波磁棒天線,高頻頭電路板,揚聲器振膜,可變電容器。
諸多零件被一一拆開。
魏瑕不擔心被人看見,因爲他在把那些無用的零件砸碎,製造自己抽嗨發瘋破壞的假象。
真正的零件取出放在陰影。
魏瑕將揚聲器震膜開始嘗試改裝成的電容式收音板。
之後可變電容器被一點點製作成成聲壓觸發開關。
地面上有零碎的手錶,是趙建永那裏得到的。
其中石英機芯被他改造,秒針傳動軸改裝爲微型發電機,加裝發條裝置。
收音機的散熱硅脂被他加熱,和菸灰混合,製作成仿生吸盤。
收音機木製外殼,則被他用刀子雕成迷你不規則佛塔。
佛塔內部被安裝好收音器,一個緬甸最常見的小木佛擺件出現、誰也不會想到這是最簡陋的微縮收音設備。
這是魏瑕用於竊聽毒販準備的收音設備,畢竟提貨下線記錄表,毒販絕不會當着自己這些外人的面說出來。
只能竊聽,然後反覆甄別,反覆確定,等待和引導毒販說出。
藏好竊聽器後,魏瑕開始破壞現場,他將收音機和其他電子設備都踩碎。
房間外看守聽着砰砰聲音,音樂停止後嘈雜,也懶得管。
一牆之隔,魏瑕神情冷靜的趴在地上,這是水泥地,他在用粗糙的毛筆在沾水在地面上進行計算。
計算如何計算收音效果和距離測算。
聲波傳送速度在空氣中約爲340米每秒。
竊聽器收音需要間隔距離,中間介質影響計算。
地面上痕跡衆多,公式列出之後,魏瑕同時還在進行實操,不斷改善推演。
一切都在爲竊聽情報做準備!
當代滇西——滇西職業技術學院電子工程系,有學生看着,完全呆住。
他們是電子工程專業,魏瑕所做的那一套屬於最老的一套電子工程學。
他們看着畫面,魏瑕滿地公式塗了又改,得到數據進行錄音測試,播放測試,然後再對拾音器進行修正,反覆如此。
有學生呆呆開口:“我還以爲我們就是來混日子的,覺得這些知識一輩子都用不上。”
“我之前壓根沒打算學習,畢竟考進這種學校,也不會教導什麼有用的東西。”
“但魏瑕用上了。”
從魏瑕離開滇西,踏足緬邦開始,奉行三生教育的滇西許多課堂都公開播放魏瑕記憶回溯。
有學生疑惑,魏瑕怎麼會這麼多東西?
老師想到記憶回溯最初。
那時96年的3月前後,剛到駱丘市的魏瑕,一邊忙着對付黑礦和毒販,一邊照顧弟弟妹妹,一邊忙着擴張商業版圖。
那時候他回到小房間第一時間從來不是休息。
而是讀書。
物理,化學,經濟學,政治學。
爲了弟弟妹妹,他幾乎將所有能觸及到的知識用硬塞的方式灌進腦海。
後來97年魏俜央走上科研道路,羅國慶教授在身邊時,魏瑕獲得請教絕理工科知識的機會,他不厭其煩的請教,學習,做實驗。
記錄和實驗的草稿紙堆積如山。
那時候的魏瑕甚至差點近視眼,從最初的死記硬背到沉迷理工知識,那兩年讓魏瑕有了理工最基礎的底子。
業城病房。
魏坪生低着頭一言不發,嘴裏乾澀的厲害,腦子裏混亂的全都是哥哥的影子。
昔日一個人在小黑屋裏,魏瑕快樂沉浸在自我學習中。
因爲他可以學習,他不用碰毒,不用毆鬥,不用鬥狠,可以像個文化人一樣坐着學習,所以他快樂。
在97年魏瑕學習桌上,擺放着各類電子零部件。
那時候魏瑕自言自語,說未來要教給長江,讓那小子也好好學。
“原來那時候哥哥就已經爲以後做準備了。”
“他那兩年從不肯慢下來,他肯定知道以後會用到,所以他不敢歇半步。”
“只是沒想到....會是那麼艱難。”
魏坪生這一刻惶恐看着四周,他很害怕之後長子追溯看到哥哥死亡的結局,所以他不安望着周圍。
他很怕。
死人的思念像潮水一樣涌來。
只有思念。
。